XXXX年X月XX日
如果她有母亲就好了。
如果她的母亲是那个在大雪纷飞的冬季夜晚,推开窗户,向她伸出手的那个少女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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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这里怎么会有一片镜子呢?佑一郎?这是你放在这里的吗?』
『镜子?……啧,那个女人。』
『佑一郎?』
神宫日轮拾起了那片落于草丛中的镜子。
第13章 第十二条鱼
我很生气,但我不能让替身把那女人吃了。
因为已经报了警,如果没报警的话,我就能让替身把那女人给吃掉了。我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手贱报警,而不是第一时间让替身把那女人给吃了。
可是转念一想,空条还在,我总不能当着他的面儿表演一个生吃活人吧?
虽然不是我吃,而且硬说的话也和我没什么关系,它们又不和我感官共享。
说起来我为什么要顾忌空条呢?即使真的把那女人吃了,之后警察到了,直接说那女人跑了不就行了,地上的就说是正当防卫,大不了让我爹来剪一下记忆——
——所以说,我为什么要顾忌空条在呢?
我放下了手中的相框,蠢蠢欲动。
『你想的东西全写在脸上了,既然已经报了警,就别想那些东西。』
……你好烦啊,我明明是面无表情的,心里想的东西怎么可能写在脸上。
我遗憾的叹了口气,然后瞪了空条一眼。
他点了支烟站在卧室门外,目光落在跪倒在玄关处的那女人身上。
那女人还在玄关处痛哭,耳边全是她的嚎哭声。
如果说我刚才看着她的表情与眼神,还有那么一点心情复杂的话,那现在,只剩下愤怒了。
我觉得她在找死。
但空条不让我吃了她,我觉得很难受,非常心堵,但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心堵。
于是我拿出手机,对着满抽屉的照片一顿猛拍,拍完了抽屉拍相框,然后我把照片给我爹发了过去。
他秒回。
邮件里只写了一句话,我爹回我一句:「她找死,我这就过去。」
我拿着手机,满腔愤怒被我爹这一句话给逗笑了。
不管过了多久我爹还是这个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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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打了架,老师要叫家长,我爹在忙一个手术,没空,于是母上带着我去了学校。
期间母上一直向对方道歉,但自始至终,母上没承认过一句我有错。
我那一身巫女服的母上高昂着头,像是天鹅一样。
那本来就不是我的错,本来就是那臭小鬼先来惹我,虽然我也把那臭小鬼打掉了两颗牙。
这件事结束后我回到家跟我爹告了状,我爹推了一下眼镜,刚坐在沙发上,屁股还没捂热,他站起身,扭头就走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知道呢?
反正那臭小鬼再也没来找过我麻烦。
至于被针对的原因——
人类是很奇怪的,至少我从国小开始到高中毕业,遇到的同学都是很奇怪的存在。
我在班级上一直都是拔尖的存在,无论在哪个学校,哪个班级,我永远都是第一。
然后我就被那群弱智视为了异类。
我觉得是很烦的,但又能理解。
你拼不过太过优秀的人,肯定想把那个人从神坛上拉下来吧?
但很可惜的是,我文武双全。
所以在他们捉弄我时,准确来说是把我的书本丢到厕所时,我爆发了。
我想把他们打死,但是我不能,所以我就把他们打了个半死。
反正赔钱的是我爹。
但是道歉的是我母上,我很不满意。
对于我爹来说,母上就是他的天,是他的地,是他的全世界。
所以我才告状的。
回来后我爹摁着我的脑袋,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他,我回答没必要。
然后他说:『以后有哪个□□崽子欺负你,跟你爹说。』
我说好。
后来再遇上这种事,来处理的就都是我爹了。
在我爹心目中,最爱的人是我的母上,第二应该是我。
他义正言辞的反驳了我,说我和母上都是第一。
他放屁。
狗屎双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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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警\察来了后,带走那女人,我和空条去做了笔录。
那小姑娘被送到了医院,他们问我有没有小姑娘亲属的电话时,我把种菜的大叔的电话号码给了他们,让他们去给种菜的大叔打电话,通知一下。
领队的那位警官我认识,是我爹的友人。
可怜他把我爹当知心朋友,我爹只是觉得有了他在社会上行走方便一点。
我爹说这叫广撒网,所以他什么朋友都交,但只不过都是表面朋友罢了。
我爹的真心只给了母上和我。
虽然我爹他双标,但他确实说到做到。
高中时我一个电话打过去,他就开着车飞驰而来,雷厉风行的把一切事情处理好了。
我爹说,他永远是我最可靠的后盾。
嗯,我是爱我爹的。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我爹都很过分,但我觉得我爹说的很对,至少带队的那位警官来到这里后,一看人是我,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他说神宫教授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简单的把事情给他交代了一下,让我们过去做个笔录就可以了。
然后他又说最近不太平,晚上别乱跑了,即使有男朋友陪着也不行。
在空条开口之前,我抢先说道:『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学弟。』
那个年轻的警官笑着说道:『……嗯?是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出云你和异性走一起呢。』
……因为他还是我房客啊,甚至还是个替身使者。
我叹了口气,决定无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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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笔录后,我和空条一起踏出警\察\局的大门,已经是凌晨三四点种左右了,他问我还要不要找那个犯人,我说算了。
他没说话,也没同意也没反对什么,于是我和他像是散步一样,从警\察\局溜达回了公寓楼。
因为找回了小姑娘,我稍微放松了那么一些,在回去的路上和空条聊着天。
我走在前面,他在后面跟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主要是问他有没有准备好不久之后的考试,毕竟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就要放暑假了。
我问他有什么安排,空条说还没想好,可能会先回家一趟。
『那八月初左右你和花京院要不要来京都?到时候有个庆典。』
『庆典?』
『本质上就是什么庙会啦,有神楽舞看哦。』
他顿了一下,应了声好。
至于那天跳舞的人是谁,肯定不能是我就对了,我怎么能跳那个又长,又累,又麻烦的舞——
——等等,我是不是又立下了什么flag?
等回到公寓楼,我发现二楼的灯还亮着,是花京院的房间。
花京院站在走廊中,肩膀上随随便便搭了件外套,他看见我们回来后,伸出手朝楼下摆了摆。
他笑着喊:『出云学姐,承太郎,欢迎回来。』
『……啊,嗯。我回来了。』
……不小心,走神了。
因为除了我的父母之外,就没别人对我说过欢迎回来了,一不小心就走神了。
稍微有点奇怪的感觉,但也不坏。
在踏上楼梯之前,女王忽然冒了出来。
她咬着我的衣袖把我往后拉,一不小心把衣袖咬下来一块,然后她愣了一下,砸吧了一下嘴,把嘴里的一小块布料直接给吃了。
『噗。』
『空条,我听到你憋笑了,还有二楼那个笑的肩膀都在抖的,别笑了,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我无奈的走过去,想看看女王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很少主动冒出来,只有在我做菜或者吃零食时,她才会偷偷摸摸的钻出来,偷吃那么一两口,被我发现后死性不改。
她在向日葵前转着圈圈,抬着头。
我搞不懂她想干什么,把那朵向日葵花摘下来丢了过去。
女王愣了一下,飞快的把那朵向日葵给吃了。
『满足了没?可以回家了吗?』
女王晃着尾巴,不情不愿的钻了回去。
我摸着被咬掉一块的衣袖,叹了口气,抬起头看了一眼。
目光扫过四楼还亮着的那件房间,那间房间是小说家的房间,他大概又在赶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