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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爹真的假,但他又假的我能理解。
他不会和别人相处愉快,他才懒得和别人相处。
我深知我爹那臭脾气,臭个性,还有对待某些事上,出乎意料的冷漠与淡然。
在我爹没有遇到母上之前,他对待世间的一切都保有着淡然的态度。
在我爹的人生观,或者说是世界观中,世界上只用两种人:『蠢蛋』与『更蠢的蠢蛋』
我爹是个天才,做什么事都轻而易举,学什么东西都能很快学会,在他看来世界上就没有能难倒他的事,但天才往往都是孤独的。
没有人能理解我爹的想法,也没有人能读懂他,更不要说是理解他了。
年轻时,他翘了学,痞的不行,在他蠢蠢欲动,即将成为一个反社会疯子之前,母上出现了。
啊,爱情,真是一个奇幻的东西。
虽然我现在还不懂。
我只知道是母上降服了我爹,只知道是母上把这个蠢蠢欲动的反社会疯子一把拉回了人间,他们两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可能因为我爹骨子里的性格与灵魂就是反社会疯子,迪奥才会找上他吧,结果被我爹那张欠嘴给气到。
他绝对不会知道,在我爹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个蠢蠢欲动的反社会疯子心甘情愿的给自己套上了枷锁,心甘情愿的和自己世界观中的『蠢蛋』与『更蠢的蠢蛋』混在一起。
因为在我爹结了婚,在他有了我后,他的世界观中就多出了另一种人。
『家人』
在我很小的时候,他抱着我,跟我讲一些我那时还听不懂的事,然后把我抱起来举高高。
说:『爸爸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就是你和妈妈了,为了你和妈妈,爸爸什么事都可以做到哒!』
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心甘情愿的把自己栓起来,归根结底,功劳都是母上的。
不然现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神宫佑一郎」了,而是多出一个反社会疯子。
也不会有「神宫出云」这个嘴欠的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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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眼看着我爹三言两语就把那位新来的医学教授给忽悠走了。
等医务室的大门再次关上后,我爹和蔼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他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然后用毛巾疯狂擦手,最后再从口袋内拿出黑手套戴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一些。
我觉得他真的太失礼了,在对方走后立马露出了自己本来的样子,连一点掩盖都没有。
但我也没说什么。
我爹在戴上手套后冲我摇头:『不是他,你还有怀疑对象吗?』
我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告诉他我的怀疑对象只是昨天参加了婚礼的几位老师。
我爹又撸了一把我的狗头,面带微笑:『一年不回家,我教你的东西都忘了?再想。』
我怕他把我撸秃,他手下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隔着皮手套被摸头的感觉特别难受。
感觉头发连着头皮一起都要被拽下来了。
不过既然我爹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先排除那几位老师吧。
那我昨天接触的人,还剩下谁呢?
……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我可没有对陌生人的脸过目不忘的能力。
我又不是我爹,几十年前的小事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估计是看不下去我纠结的不行的模样,我爹叹了口气,给了我提示。
『比如说,不起眼的人,偶然的邂逅,一句话。』
——啊。
我猛然想起了昨天与我擦肩而过一个少年,隔壁班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存在感极低。
……我想不起来他的样子,也想不起来他的任何特征。
怎么存在感比我还低的?
我正准备开口时,外面一声尖叫。
『等?!早苗!你在干什么!快从栏杆上下来!』
『早苗!!!』
我一个翻身从病床上跳了下来。
在我爹恼羞成怒的声音中,一脚踹开了医务室的大门。
我爹让我别管那些麻烦事,先找到本体再说。
——可我认识那个叫早苗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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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的学妹,一个稍微有点马虎,但很普通的小姑娘,也是我的朋友。
那个小姑娘爬到了四楼的栏杆上,扔了眼镜,膝盖打着颤。
现在正是上课的时间,她却冲了出来,那位心理学教授满脸慌张的想要把她拉回来。
她大喊了一句别过来,喊完就开始哭。
我往后退了一点,看到了白着一张脸追出教室的花京院。
他用双手捂着脖子,刺眼的红色从他的五指缝中不断冒出,但看样子伤的不深,没有出现那种大喷血的场面。
花京院没事,但花京院是真的惨。
『早苗,你先冷静下来,有什么事我们可以——!?!』
她跳了下来,一时间,耳边全是尖叫声。
而我张开双臂,冲了上去。
在她坠落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法皇绿色的触手,捆在了她的腰上。
然而下一秒,法皇的触手被割断了。
同时,花京院的右肩渗出了红色。
重复一遍,花京院是真的惨,我决定对他再好一点。
那只黑兔子现在肯定附在了早苗身上,不过没关系,在我爹冲过来想要阻止我之前,我比我爹快那么一步。
我接到了早苗。
只不过因为冲击力——
我觉得我的手臂断了,还因为冲击力的缘故,我整个人都被带到了地上,滚了那么两圈。
但是没关系,早苗没事,只不过是昏过去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脸上就挨了那么一刀。
仿佛被风割裂一般,无声无息,从左眼上方开始,从上往下,一口气划到了下巴处。
右眼被飞溅的血液遮盖了视线,完全失去了左边的视野。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我爹,成功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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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的替身好奇怪。
那是一个手持巨大黑色剪刀的奇妙人形,整体为一种奇妙的白色。
是一种很奇怪的,五颜六色的那种白。
这么说也很奇怪,我确信自己没有因为疼痛混了脑袋。
那就是一种五颜六色的白。
可能因为那种白色会在阳光的直射下变幻出不同的颜色吧,至少从我这个角度上来看,他至少呈现出了五种不同的颜色。
但奇妙的是,即使他呈现出了五种不同的颜色,我也能确定他就是白色的。
他的脸部戴着一个黑色的面具,上面没有任何装饰,除了正常的两只手外,他还多出了四只手。
多出的那四只手中并没有拿着任何东西。
我用剩下那只完好无损的眼睛盯着他看,刚想开口说话,喉咙上就又被割了一刀。
没有比女王咬的时候疼,也没有比女王咬的狠。
但喷出来的血还是可观的。
下一秒,我爹的替身用空着的手做了个往前拉的动作,直接把我从两米开外拽到了眼前。
然后他拿着那黑色的大剪刀,对着我的脖子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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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好他妈恐怖!!!原来是这样剪的吗!?!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拿着那把大剪刀刺入了我的脖子,剪刀一开一合,我脖子上的伤口就消失了。
然后他转手拔出了剪刀,对准我的眼睛和手臂刺了下去。
再说一遍,好他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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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妈可怕,不对,这个是指我爹。
我爹现在黑着一张脸,表情冷的可怕。
我觉得我爹现在想把那只黑兔子的本体生吞活剥掉。
就在我这样想着时,我听到了一声怒喝。
一声欧啦。
来至我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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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有什么东西撞破了二楼教室的窗户,从二楼飞了出来,重重的落在了花坛中。
我抱着早苗,满脸懵逼的抬头看到了站在二楼走廊上的空条,他脸上有着一道划伤,伤口还在滴着血,一张脸黑的不行。
他的替身飘在他背后,刚收回了拳头。
我爹的替身飞了过去,在举起剪刀的同时,他用另外两只手伸入了那个人的身体中。
他从那个人的身体里拽出了什么半透明的东西,只听咔嚓一声——
——那个东西就被剪成了两节。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