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幺今儿又去山头逛了?好家伙,这是野猪吧!”
老首长的儿子叫梁正国,四十来岁,因着不放心自己的父亲,所以特意动用了不少关系主动和老首长一起下放到了季家坝子。本以为就算有父亲的老下属照料,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毕竟他叫季叔的人是因为打战时被炮火波及断了腿,接好后却依然一瘸一拐,所以不得不退伍回老家的残疾军人。
季叔家在农村又是残疾人,能给予的帮助很小,梁正国自然有些担心,怕拖累了父亲的老部下。可当时他们别无去路,只能来冀县(虚构)来十里八村出了名‘穷’的季家坝子,没曾想日子好得反倒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
不是说季家坝子穷吗,每年种粮任务都完成得中规中矩一直徘徊在下游水平,县城的干部们早就对季家坝子争先进的事情绝望了,只求不拖后腿儿。他们作为给国家拖后腿的下放分子来季家坝子接受再教育也有一段时间了,却越待感触越深,季家坝子的村民几乎家家户户能够温饱不说,甚至还出了几个工人。啧,仔细一问发现居然是季老头家老幺的功劳嘛
这小子,脑袋瓜子转得挺快的吗。
看着季言之正在收拾野猪,梁正国赶紧上前来打下手。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个头不错,大概有一百来斤的野猪肢解成肉是肉,骨头是骨头。
“娟子,一会儿我去县城一趟,你去不?”
挺着肚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王卫娟笑着道:“不去,我就在家待着,免得阿娘担心。”
“那行。一会儿我出门将肉炖上。梁老哥记得看着火候啊!”
季言之麻溜的将几根剔得干干净净的猪骨头敲断,和着姜,一些有益身体的草药一锅炖了,便拎上半扇子猪肉,骑上自行车跑来。梁正国守在厨房,几个小时一直都待在里面,直到骨头都差不多炖酥了,才出了厨房,开始劈起了柴。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出去做工的季老头两口子,以及借助在季家的下放分子们陆陆续续的回了家。刚一进屋,就被散发着浓郁草药和肉香味引得齐齐吞起了唾沫。
“哟,今天炖骨头汤呢,里面还放了不少的草药,啧,是老幺那个精灵鬼儿干的吧。”
鼻子最灵的林老头凑到锅前闻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对季老头感叹道。话里话外显然对季老头居然有这么一个能干儿子感叹极了。
“怪不得当时强硬着要回老家呢,原来早就算好了会有这么一个孝顺又能干的小儿子。”老首长捧着碗儿,喝汤喝得美滋滋时也笑着打趣季老头。
季老头洋洋自得,显然也是认可战友们的打趣的。
王卫娟跟着季老太在厨房忙活,顺便将季言之今儿上县城晚上可能不回来的事情说了。
季老太笑得合不拢嘴的道:“又要打扰亲家了,赶明儿俺这个老婆子可得好好的说说老幺,怎么上岳家门不带上媳妇的。”
王卫娟现在那是事事舒心,原本一点就着的仗炮性格,变得别提有多平顺了。听了季老太的话里,她赶紧道:“阿娘,是我身子重不方便,可不是老幺哥不想带我。”
“娟子你啊,就护着他吧,瞧瞧都眼看快要当爹的人,却还是整天没个正行,一天到晚不知道在瞎忙啥。”
“老幺哥做的事都是正事,没有在瞎忙。”
王卫娟一脸正色,更把季老太哄得眉开眼笑。
“好好好,没瞎忙就瞎忙吧!”
晚饭做好后,大伙儿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有说有笑的吃起了饭。
王卫娟胃口不太好,因此晚上就吃了点骨头汤泡饭。临睡之前,又吃了一点季老太特意炖的鸡蛋羹。
“早点睡,要是有事,记得叫阿娘。”
王卫娟脆生生的哎了一声,正准备接着吃鸡蛋羹时,栓着的院门外传来喊话声,仔细一听赫然是他们以为今晚不会回来的季言之。
季老太赶紧去开了门。
季言之进来后,一边将院门赶紧重新栓上,一边问季老头和他的那些老战友睡了谁。
“出了什么事?”听到动静的梁正国披了一件外套就赶紧奔出来问。
“二把手想扳倒一把手上位,弄得动静比较大,估计会殃及池鱼。”季言之板着脸有些严肃的道:“梁老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能要委屈你和叔叔伯伯们了。”
梁正国点头,并没有详细的询问季言之到底出了什么事,因为前面那句‘二把手想扳倒一把手上位’就简洁明了的说明了一切。
“老幺啊,你也要小心一点,必要时就少去县城吧!”
季言之点头,并没有对梁正国的话表示异议,只听着就是。因为凭着他和王卫红的关系,有些事不是少去县城就能避免的,所以该跑县城就得跑。
而且不是季言之埋汰王卫红这个人,狠劲儿是有,就是那个智商有时候只能和喜欢抄家的二哈持平。所以季言之不管是为了王卫娟还是为了兄弟情谊,季言之不继续跑县城是不行的。毕竟有些事儿,还是要靠他这个智囊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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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七个故事
托季言之天黑跑回来通知得及时的福, 第二天季言之带着身怀六孕的王卫娟‘回’娘家看望岳父岳母之后, 就有一波戴着红印章的红~小兵上门说接到举报反应,说什么本该接受劳动改造教育的下放分子在季家过的日子比地主老爷还要好,所以他们特意登门调查。
“哎哟,是哪个龟儿子乱说哦!这些个落后分子之所以借助在老婆子的家, 是因为村里安置他们的牛棚垮了的嘛。村里的干部们想着俺家人少, 所以才……”
领头的红~小兵不耐烦的打断季老太的话:“是不是可不是你这老太婆说了算…是…”
“是谁说了算啊?”
似笑非笑的话语声从门外传来,冷不丁就让现场气氛陷入了凝结。
说话的人自然是一大早出门‘带’媳妇回娘家看望岳父岳母的季言之。革委会的管事和红~小兵们大多认识季言之,也大多知道季言之这人门路多,不好搞。他们今儿就是打量着季言之不在家,所以跑来季家抄家, 结果季言之打着‘带’媳妇回娘家看望岳父岳母的幌子, 来了一招请君入瓮,就把后面搞鬼的人揪了出来。
“季哥…你在啊!”
领头人抽了抽僵硬的脸颊, 硬是挤出一抹微笑跟季言之打起了招呼。
季言之依然似笑非笑, 不说话, 却摸出一包大前门, 递了一根烟给领头人。待领头人接过用火柴点燃后, 季言之才故作不经意的问。
“小刘子啊, 真是稀客,没想到一大早你就带着人来我家做客了。要不是我媳妇儿说,有样东西忘了带, 让我回来拿, 怕就和小刘子你们错过了啊!”
季言之点起了烟, 很像招呼朋友一般,补充说明道:“你们吃饭没有啊,咱地里刨食的农村汉子家里没什么好东西,但一顿杂粮红薯稀饭还是管够的!”
“吃了吃了,季哥就是客气。”
“哦,那你们来干嘛?”抽着烟的季言之貌似很随意的问。
领头人一咬牙,干脆利落的将事儿抖了出来。
“季哥,这可不是兄弟想来,而是那老癞头硬逼着兄弟来的…”
老癞头就是一直致力于扳倒王卫红,当上革委会一把手的家伙。叫他老癞头可不是因为他年龄大,而是本身就是二流子出生的癞子,靠着批~斗运动发家,又娶了县政委家的大龄丑闺女,这才坐上了革委会二把手的宝座,和着王卫红旗鼓相当的斗了起来。而娶了王卫红妹妹又和王卫红是铁哥儿关系的季言之一家子不可避免的成为了殃及池鱼的那条鱼…
季言之将手中只抽到一半的香烟给灭了:“不是要搜查吗,搜吧。”
领头人左右看了一下已经从房间里走出来,穿得格外破破烂烂的下放分子们,只得当着似笑非笑的季言之的面儿,安排跟来的红小兵们将季家都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
季言之可是个地道的聪明人,他知道依着他娶了王卫娟来看,家里不可能没有一两件在这时看来属于稀罕物的东西,所以昨晚了他只安排了将叔伯几个住的屋清理了一遍,季老头两口子和跟王卫娟所住的屋,则基本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