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笑意冷淡，说出来的话也不好听：“你知不知道紫金三元丹有多难练，哪怕是最低阶的一品都价值不菲，居然张口就要五品紫金三元丹？你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买得起！”
祁言愣住。
啊？紫金三元丹这么贵的吗？
祁言倒也没气，反正来这里后被人鄙视惯了，而且他确实只是来问价并不是真要买，不过价格没问到还被人嫌弃一通，他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
祁言挠挠头，刚要转身走，恰巧碰到一个男人刚进来。他只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从哪见过，以为只是哪里遇到过，也没多想就继续走，却不曾想那个男人看到他后一愣。
“站住！”
男人话音一落，他身后跟着的人立马上前挡住祁言。
祁言侧头：“有事？”
男人衣衫华丽，做派却庸俗、刻薄，祁言越看越觉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从哪见过。
男人打量他一圈，忽然笑了：“呦，你不是那天跟在明徵旁边的那个小白脸吗！今天怎么没见明徵出来？”
祁言一愣。
明徵……
是他！
是那天和明徵抢幻色狐的那人！
明徵后来和他说过，这人叫秦天宇，家族历代经商所以非常有钱，只可惜秦家空有那么多钱和资源，却始终没出过什么厉害人物。秦家就像被苍泽大陆嫌弃了似的，后代只有经商的脑子，没有修炼的天赋。
但就在秦天宇出生后，秦父意外发现儿子资质居然适合修炼，喜出望外，更是倾尽全部助他修行。因其体质适合剑修，便进了星月剑派，如今已是金丹期修为。
秦天宇被秦家寄予厚望，更养成他目中无人的性子。
祁言面色一沉，不愿和他再做纠缠，作势要走，可对方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拦在门口的几人一动不动。
秦天宇一脸傲慢：“这就要走吗？我看你两手空空什么也没买啊，怎么，是没有你要的还是看不上我家东西？”
祁言眸光闪动。
这店是他家的？
秦天宇勾了勾手指，刚才还满脸不屑的店小二奴颜婢色的低头哈腰凑过来：“少爷，您有何吩咐？”
秦天宇下巴尖指了指祁言：“他要买什么？”
店小二一眼看出秦天宇的态度，于是对祁言的嫌弃更加显于表面：“他能买什么，浑身上下全是穷酸气，居然还好意思问咱们有没有五品紫金三元丹？简直没笑死我！”
秦天宇一怔，随即哄堂大笑。
“五品紫金三元丹？就你还想买？看来明徵给你的灵石不少呀，居然有胆子买紫金三元丹了。”
秦天宇身上的恶意犹如实质，甚至用上了威压，若不是有炎霁帮忙祁言恐怕早就吐血。
安抚住叫嚣着要把人烧死的炎霁，祁言这才不慌不忙的说：“我花我自己的钱买丹药，关明徵何事？明徵虽然人帅多金，可他非常尊重他人，根本不会和某些暴发户似的只知道用钱收买、侮辱别人。如此善解人意自然能讨得美人欢心……你说是吧？”
祁言若有所思的瞄了秦天宇一眼。
果然，秦天宇身体僵住，表情难看。
祁言心中得意。
和你爸爸玩嘴炮，还太嫩了点。
秦天宇咬着牙，握着扇子的手上青筋外露：“小瑶师妹岂会看上明徵那个蠢货！若不是他不知道从哪弄来个小崽子讨好到小瑶的幻色狐，小瑶岂会搭理他！”
之前明徵数次落于下风，次次不如他，连父亲都说陆掌门似乎有意把小瑶许配给他，可这几日是怎么回事？先是幻色狐被比下，然后小瑶也同明徵走的更近了，到底哪里出了差错？是因为那只小崽子吗？
说起来，那天同明徵一起买幻色狐的就是这小子，而之前他根本没在明徵身边见过这人，也是正是他出现后陆小瑶才一反常态，难道说……
秦天宇突然扭头，死死盯着祁言，眼底浮上一层血红。
祁言心咯噔一跳，暗道不好。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可但凡敢坏我好事的……”秦天宇面色凶狠狰狞，修为暴起，“都得死！”
“去死吧！”
秦天宇大喝一声，周身真气流转于右手聚成一道剑意。
虽然此剑意只堪堪才聚成型，远不如陆坚白之流，可对于只有炼气期的祁言来说却犹惊涛骇浪，轻易就能把他拍死。
祁言还没意识过来，那道剑意就已经入闪电一般直冲眉心元神处，分明是要赶尽杀绝，不给祁言一丝活路！
不管讨好陆小瑶一事是不是真与这人有关，他都不允许有一丝意外。
秦天宇嘴角扬起残忍的冷笑。
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找谁不好非要和明徵走那么近？不过你放心好了，我早晚会送明徵下去和你相见，到时候你再和他清点你俩的恩怨吧！
秦天宇看着剑意即将斩入祁言身体，嘴角笑意越甚。正当他志得意满时，异象突生——那道剑意在碰到祁言身体前突然裂成数条，四散斩向随从和店小二，其中最粗、最厉的那条更是毫不犹豫直取他自己！
明明是他自己的剑意，却根本不由他掌控，速度甚至变得更快，哪怕他最快反应也被削去了左耳！
连实力最强的秦天宇都是如此，更别说他人，店小二直接命丧当场。
祁言穿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直面这么血腥的场面，整个人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直到炎霁不满的啧了一声。
“要不是我实力才恢复一两成……”
炎霁虽没说完，祁言却明白他的未尽之意，若非实力不足炎霁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秦天宇。
祁言抿了抿唇，忽然觉得周身发冷。
倒不是说他觉得秦天宇不该死，如果不是炎霁出手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就是他了。只是他还是和平年代的思维，这段时日的安逸生活让他忘记这里并没有法律和约束，所有的一切全靠实力说话，只要你力量够强，哪怕你屠了一城的人都没人敢质问你。
而他，一没实力二没背景，想活下去都很难，谈何肆意？
大概是祁言沉默太久，久的让炎霁有些烦躁。祁言悲伤的情绪感染到了灵圃，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担忧、不解、后悔，甚至还有一点……害怕？
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交杂在一起，乱的他心烦，语气近乎咆哮的质问祁言：“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做的很残忍？”
顿了顿，炎霁露出冰冷的微笑：“恐怕你得快点适应，等我实力慢慢恢复，到时候只会更加残忍！”
炎霁看到祁言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心顿时一沉。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想说的不是这句可还是违心的说了出来。说就说了吧，偏偏说完还特别忐忑不定，就好像……
他非常在意祁言的反应。
炎霁慢慢垂下眼帘，漆黑的眸子变得暗沉。
不过是一个弱小的人类而已，他在乎人类做什么？人类修士向来害怕自己，他也很享受这种感觉，没有道理不希望祁言害怕自己。
只是一想到这种害怕还夹杂着厌恶与反感，炎霁怎么都享受不起来。
暴躁和憋屈让炎霁恨不得放几把火，先前札好的栏杆无比扎眼，他刚要放火把这碍眼的东西烧个精光时，就听祁言无精打采的说：
“那你残忍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让我看到？”
炎霁抬了抬眼皮：“什么意思？”
祁言余光都不敢瞄想地上的人，只迅速扫过捂着耳朵的秦天宇就赶紧收回视线，支支吾吾、悻悻然的嘟囔：“太血腥了，我怕影响我未来几天的胃口。”
“……”炎霁愕然瞪大眼，“只是因为这个？”
“不然呢？难不成我还能嫌你多此一举、多管闲事？”祁言反问。
炎霁安静良久，忽问：“你不害怕我？”
祁言一下子想开了，语气比刚才轻快很多：“你可是我的亲亲崽崽，我怕你做什么！而且要不是你即使出手现在躺在这儿的就是我了，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炎霁鼻子哼了哼，忽而得意起来，只是他没忘记之前祁言浓郁的负面情绪，不满的质问祁言：“那你刚才难过什么！”
祁言：“我只是难过自己好像太弱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杀了，甚至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这次是，青光宗那次也是，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啊，为什么总有些人不肯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