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今昔:“……”
四周鸦雀无声。
把曲今昔抱起来后,沈听撤出一只手,抵在曲今昔后腰处,并移了半步,让曲今昔靠在自己身上,一眼看去,差不多就是沈听把曲今昔揽在怀里。
画面既和谐又养眼。
有些记忆好的,难免想起几个月前,曲今昔公然骚扰沈听,扑在沈听身上赖着不下去,沈听黑着脸的画面。
……
有人搬来椅子,沈听扶着曲今昔小心坐下。
“不行。”曲今昔闷哼出声,额头有冷汗冒出,她往下一坐,刚刚缓解的剧痛瞬间传遍整个腰,仿佛有无数的针在扎。
这个时候顾不得周围人,曲今昔有点怕了。她最初只以为不过是被石头硌伤,最多青一块,痛一会儿就好。
但现在连坐都不能坐,脑海里瞬间冒出“瘫痪”“轮椅”“截肢”等名词,吓得她紧紧抓住沈听的衣服。
真要残疾了,那她就不活了。
“没事,救护车很快就到。”沈听低沉柔和的声音缓解了曲今昔的不安,“你抬腿走两步。”
沈听的手顺势握住曲今昔的,掌心的暖意透过接触的皮肤,蔓延进曲今昔的身体,笼罩在她心底的慌乱与不安渐渐消失。
曲今昔抬腿走了一步。
尖锐的疼痛传来,她终于意识到,刚才想坐下却不能坐的痛并不全部来自于腰,还有左脚。
她的左脚扭了。
“扶着她。”这话是沈听对旁边的秦桑说的,后者接管他的位置,扶住曲今昔,沈听移步到曲今昔身前,弯腰将她的裙摆撩起,脱下鞋子。
曲今昔左脚的脚腕高高肿起,像个发面馒头。
她看了一眼,长长的舒了口气。
只要不是腰不能动,其他都没问题。
*
附近某医院
喻桐被送进来后,经过医生的诊治,温度已经降下,人也醒了过来。
“桐哥,你可把我吓惨了。”小张心有余悸,“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喻桐揉着眉心,目光茫然。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具体的内容记不清了,但他记到自己梦到曲今昔,她一直在哭,在不停朝他说对不起。
“桐哥?”见喻桐毫无反应,小张心脏扑通狂跳,不会、不会烧出什么问题来了吧。
“曲今昔……”
小张顿时就替自家艺人心酸了,这个时候还想着曲今昔,这是对她着魔了吧。
“曲小姐在片场呢。”小张拿出手机,“她之前还微信问我,你醒没。”
他把聊天记录给喻桐看。
喻桐看了眼,脑子有点乱,下意识找自己手机。
“桐哥您找什么?”
“手机。”
“这儿呢。”小张赶紧翻出喻桐的手机递过去,喻桐接过,点开拨号界面,迅速打出一串号码。
在即将拨出去时,他猛然回过神来――曲今昔分手就换了所有联系方式,这个号码早已停机。
到剧组后,虽与曲今昔重新加了微信,但从来没有聊过,更别提手机号了
护士通知小张去拿药。
过了会儿,小张提着药返回。
“桐哥!”
喻桐脑海里沉浮着梦里曲今昔哭着说对不起的样子,被小张超兴奋的声音一激,所有画面消失,他没好气道:“什么事?”
“曲今昔来医院了。”小张说。
喻桐身形微滞。
“不过她是坐着轮椅来的。”小张挠挠头,“我刚才拿药的时候看到的,而且……”
他迟疑着。
“而且什么?”喻桐皱眉,“什么叫坐着轮椅?”
小张深吸口气,反正这事儿瞒也瞒不住:“沈老师推的轮椅,听说威亚衣出了故障,吊威亚的时候摔了。”
喻桐脸色一变。
“不过只摔到腰和脚,沈老师陪着一起来的。”小张马上道。
喻桐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今天除了和我的戏,没有其他的戏。”
“那不是您晕倒送医院,何导就把她送到C组与沈老师对,结果就……”小张一时感叹,话没经过脑子就说出来了,“桐哥,你们俩真不愧曾经是一对,你感冒发烧晕倒,转眼她就吊威亚被摔,前后一起进医院,真……”
忽觉不对,小张连忙住嘴,恨不得掐死刚才说话的自己。
与此同时,被送到医院的曲今昔,检查结果也出来了。
右侧腰部钝戳伤,只伤到肌肉,没伤到内脏。左腿脚腕扭伤错位,需要正位打石膏。
其他就是一些小擦伤,不打紧,没有任何问题。
副导演问:“那这个得休养多久?”
老中医抚着长须:“没听过一句话,伤筋动骨一百天吗。”
他乜了眼曲今昔和沈听,两人都穿着戏服,老中医道:“你们这是拍戏?”
经常有穿戏服的演员到医院,老中医已经见怪不怪了。
副导演一边点头一边去看沈听――送曲今昔到医院,按理派两个剧组助理跟着就可以了,但是没想到沈听二话不说跟着上了救护车。
沈听都上了,副导演不上说不过去,只好匆匆将事情交给另一位副导演,跟着来了医院。
结果到医院后,一切事务全由秦桑一个人包办,看那架式,似乎是要对曲今昔负全责。
副导演心里难免嘀咕,沈听对曲今昔好像很在意?但是怎么可能呢。
一定是他的错觉。
这时他听到曲今昔的声音:“大夫,您不是会正骨吗?您帮我正正,我不怕疼。我们还得拍戏,这脚不早点下地的话,太不方便了。”
曲今昔忍痛把脚支过去。
会正骨的医生可以通过正骨的方法,减少患者卧床的时间,加快伤处愈合。“那你忍着点。”老中医说着,先是看了眼胖乎乎一直不停冒汗的副导演,接着看向一直沉默不言,着月白色戏服的沈听,老人家也是有颜值选择的,“你来按着她,别让她乱动。”
沈听绕过轮椅,到曲今昔身侧,后者抬眸看他。
从出事到现在,她没有哭过,但看着他的眼神,却不自觉透着一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依恋,甚至还带了淡淡的委屈。
那是对亲近之人才会展露的情绪。
她不知道。
沈听心尖忽地颤了一下。
他开口:“你喜欢什么颜色?”
曲今昔:“?”
发现沈听是在认真询问,曲今昔只好老老实实回答:“绿色,健康。”
老中医已经抬起曲今昔肿得像馒头一样的脚。
沈听:“最喜欢吃的蔬菜是什么?”
她的监护人怎么了,怎么问她这些问题?
原主应该没有向他透露过自己喜欢吃什么,曲今昔回答:“我不挑食,都喜欢吃。”
“是吗。”沈听长袖微动,“我怎么记得,你炒菜从来不会放香菜,也从来没见你买过香菜。”
曲今昔辩驳:“香菜又不是菜,那是调味品。”
“哦?”
曲今昔顿时心虚。
她确实讨厌香菜,闻到味儿就不行的那种――在公寓从来没买过香菜。
副导演:“???”
他的注意力从曲今昔的脚移向二人。
这对话听起来……不、不大对劲啊。
老中医开始动手。
曲今昔身体重重一颤,差点脱口而出痛呼声,沈听双手握住她肩膀,微微俯身,她的视线里便只有他。
“下个周末妈生日,我们回老宅。”沈听说。
“……啊?”这一次曲今昔再没心思管自己的脚,这段时间的快落生活,让她差点忘了,她头顶是有位婆婆的!!!
关键是,从原主与沈母那零星几次的见面记忆,这位婆婆可是相当厉害。
她忍不住拉起沈听的大袖:“必须回去吗?”
沈听将她的小动作收于眼中,唇角微勾:“你觉得呢。”
“可是我的脚……”
老中医收手,胡子一翘:“怎么?你在质疑我的医术?你这脚要是一周后不能好个百分之六十,我把招牌砸给你。”
曲今昔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她惊觉自己的脚就处理完了,便听老中医道:“掀开衣服,我看看腰伤。”
处理完伤,曲今昔被按排到一间单人病房,她的腰还需要针灸,所以得住院几天。
副导脸上的表情写满“怀疑人生”,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应该来,来了也别吱声。
去病房时,在走廊碰到小张,副导演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小张,喻老师也在这家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