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公主,我咋告诉你殿下怎么想?”海超歪着脑袋,眼睛里突然闪着光,“但你真的不用担心,公主殿下会在她认为合适的时候告诉我们怎么做的,现在没说就代表还不到时候,你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啊。你肯定不知道,当年咱们公主可是坐镇林云军的真正军师!寒城之战、春城阻击那可都是公主日夜苦思出来的妙计,那会儿还是太子的皇上为了抵抗外敌四处征战,苏贵妃在宫里没少陷害太子和众王爷,你不会也以为公主长年待在水云间,就真的是为了那里的秀丽风景?”
蒙平的眼睛突然瞪得好大,他惊讶的表情和合不拢的嘴巴真真切切表达着,他是真的不知道那些事的事实。当年太子苦卫寒城,其他几位王爷又碍于边境镇守不能前来,他作为当年的参与者不知道跟着流了多少汗。话说当年云琪公主秘密入寒城,他作为将领还提出过反对意见,他和其他不明就理的人一样,觉得一个女人待在军队里甚为不妥。然而时至今日,他才知道协助太子打赢守卫战的人竟然是云琪公主。
海超嘻嘻笑了起来, “你不用把嘴巴张这么大,我当年第一次见公主用剑气劈人的时候,我嘴巴张得比你还大……”
很显然,蒙平的嘴巴张得更大了,正当他开口询问的时候,有人推开了房间的门。
海婶双手环腰,像是一路小跑,喘气道:“公主殿下叫你们两个人一同过去呢。”
“你看,我说吧……”海超从蒙平的胳膊那里借了点力,从病床上爬起来,“现在估计到时候了,公主殿下要吩咐正事喽!”
第49章 月下乱象
廉王虽有功夫,但毕竟在皇城内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出了金陵城,他虽然快马加鞭赶了几日,但一过了蜀地,天气燥热他的速度便慢了下来,只能先派出些先锋去给梁皇传送消息。地方官好不容易见到皇宫里的大贵人,自然少不了安排各种接待,吃喝玩乐样样不落。常年跟在廉王身边的谋士宋新义头脑清晰,知道事情紧急,蜀地不宜久留,在廉王耳边稍稍吹了点风,廉王就在地方官员不舍的送别下继续赶路了。
同样在赶路的叶子怀,则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眼看再过一城便是唐国,他却在这里意外看到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家伙。
费南晨,南岳谢晖将军的侄子。一个本应守在南岳的将领为何会带着大队人马集途径这里?叶子怀到底是将门之后,本能嗅到些不寻常的味道,深夜时分,叶子怀便飞身跃起混进南岳大军里,打晕一个岗哨小兵之后,以飞快的速度换了装,颇为自然混入例行巡逻的小队里。
巧的是叶子怀所在的这支小队,正是要去换班费南晨营帐的侍卫;不幸的是费南晨是认得叶家二公子的,所以叶子怀只能抱着肚子谎称不适,趁着要去方便的空档悄悄移动至营帐后方。
“根据传来的消息,廉王已经出了蜀地,估计再有两日便可在到达庆州,等他与皇上汇合,浩浩荡荡的大队怎么也要修整几日才会返程。我们全军必须在七日之内赶到卫全山与睿王汇合!”
五万南岳军、卫全山、睿王、廉王、梁皇……
当所有的信息连接在一起的时候,叶子怀这才肯定了他一直不愿相信的事实。其实早在四皇子府邸,当他与禁军大打出手的时候,他不是没有猜过睿王的心思,可多年的鬼面人经历,让他第一时间否定掉这个想法,毕竟他初为鬼面人的时候,梁皇交派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调查每一个皇子,是否有争夺皇位的心;为了那高高在上的皇权,每一个皇子又都做了什么……
正因为如此,叶子怀之前才会笃定,以鬼面人这些年持续不断搜集到的信息,如果睿王真的要谋反,那梁皇不可能毫无觉察。所以那日在公主府门口,他才会给林云琪说放心,可如今他却成了那个最没法放心的人了。
叶子怀下马立在树林里,抬头望明月,心烦意乱。仅仅只有一城之隔便是唐国,可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睿王谋反,举兵直攻卫全山;金陵城乱,云琪公主必遭祸端;梁国有变,明威将军府进退两难…
骨子里那股将门之风和实战多年的经验,让他很快理清了所有的事情,每一个部分中所涉及到的细枝末节他都想到了。一旦睿王在卫全山起兵谋反,那金陵城内的狂风暴雨只会更甚。他懒得预判睿王谋反的胜算,这些事根本不在他的心上,他真正在意的是金陵城里的家人与云琪公主。所以叶子怀一个跃步上马调转方向,以最快的速度向着金陵城的方向奔去。
出了蜀地之后,廉王接连收到来自金陵有异的消息,起初他是不信的,与其说他不信不如说他不敢信。纵然他与睿王都对那至高无上的皇权垂涎已久,但对于梁皇的畏惧,他终究是与睿王不同的。自古皇子以身份论尊贵,尽管睿王生母是继后,但终究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之子。可他就不一样了,虽说母亲身份不低,但终究嫡庶有别,每当他与睿王在朝堂辩论的时候,总有几个礼部的老臣会跳出来拿他的出身做文章。更何况早在二十年前,梁皇就已经平定过一次谋反,虽说当年的廉王尚小,但他仍然记得平定叛乱之后那满地的血腥。
“你说睿王此次的胜算有多大?”廉王皱着眉头,将这个他算不出的问题抛给了谋士宋新义。
宋新义将一盏纱灯移到桌边,铺开随身携带的梁国地图。眼珠微动,先点头又摇头,手指落在一处,最后挑眉道:“睿王想要谋反,必将在金陵城外将皇上拦截……”
“言国公的大军在西境,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拉到这里来,睿王哪里来得兵马?”起兵谋反是大事,好歹也要聚集三万的大军,廉王还是有些想不明白,论军队势力,他与睿王各占一头,睿王到底要从哪里调来这浩浩大军呢?
宋新义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廉王,左手指尖轻轻在地图之上画了一个圈圈。廉王随即睁大了双眼,几乎与宋新义异口同声喊出一个人的名字。
“南岳的谢晖!”
“南岳的谢晖!”
廉王更是想不通了,着急站起来,直接撞到了桌角,“南岳的谢晖?怎么可能会是他?”
宋新义倒是不慌不忙端起茶壶,给略显焦躁的廉王倒了一杯清茶。
“谢晖久居南境,虽然已是大将军,可他所在的南境比起东、北两境来说,的确太过太平了。本来呢,南境太平于国于民都是好事,可对谢晖来说却成了一件麻烦事,身为将士若无军功如何晋升?没了晋升他又何谈繁华富贵?所以只有他最合睿王的心意,也只有他会跟着睿王堵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搏一个未来。”
此言一出,廉王对宋新义更是敬佩有加,他虽聪慧但性情急躁,往往会漏掉一些关键信息,这些年他之所以能于睿王争个平分秋色,多亏有这位谋士在旁运筹帷幄。
宋新义唇角微抿,眸色渐渐深沉,他自认为如今的睿王是撑得起“勇”字的,起兵谋反亦是成王败寇,一朝定生死的赌局。皇权之争,往往最终拼的都是先机。谁有更多的余地,谁就有多一分的胜算。所以身为谋士的他,随即躬身进言道:“当下局势不明,尚不知睿王会在何处动手,殿下必要以最快的速度与皇上汇合,占得先机之后,夏侯爷那边定会派人来协助殿下,到时候我们才能随机应变做到万无一失!”
廉王亲自扶起宋新义,他知道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们之前的预料,他渐渐理清了自己的思路,睿王此举对于他来说亦是一把双刃剑。他败,自己可以在第一时间抢得一个护驾有功的恩赏,可是如果他要是胜了……
廉王不敢再想下去了,尽管他今天比较疲累,但他立马打起精神,开始着手布局,毕竟接下来的日子对于他来说,也是一场生死局。
如今知晓这场巨变的人,大多都把目光对准了金陵城外。一向自视清高的夏侯爷也不得不竟然亲自去了一趟明威将军府,毕竟在他老人家看来,廉王可是为了那唐国公主才亲自出城禀告皇上的。
如今金陵城突变,他倒是在心里暗暗谢了谢那位云琪公主,不然廉王要是一样被困在这里,岂不是失了在皇上面前表现的好机会。夏奕启跟在夏侯爷身后,入了明威将军之后,第一件事就拉着叶子诚问起叶子怀的下落。好在有梁国皇后的那一道懿旨,但凡有人询问叶家二公子,叶子诚便打哈哈说谨遵旨意,关在家里反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