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是……侄女婿……这有点不合适吧?”我为难地说。
导演想了想:“也对。”
“是吧。”我赶忙附和。
“毕竟我自己家女儿也二十四了。”导演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我迅速如拨浪鼓般疯狂摇头。
沈泊舟走过来:“导演,你们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在聊你未来老婆呢。”我没好气地回答沈泊舟。
沈泊舟愣住,随即蹦出了一句话,令在场所有的人都呆滞了。
在那个定格画面里,沈泊舟看向我。而那四个字,我记了很久很久。
“聊你干吗?”
在短暂的几秒大脑空白后,我雀跃着,却被导演误解:“不是聊戴天恩。”
我只是乐呵呵地笑着,也不解释,享受着只属于我能遐想的快乐。
在这个世界上,爱情确实是有很多种模样的。
那种在深夜哭到不能自已的是爱情,那种走在路上都忍不住笑出声的也是爱情,那种随时间流淌仍然历久弥新的也是爱情。
我对沈泊舟发射的粉红色泡泡,于无人之处自由自在地肆意飘荡。我享受着只属于我们彼此的“心照不宣”,在每日的收工间隙里和对方交换一刹那的眼神,就已经是最满足的事情。
如果说每一对恋人的感情都必须经过家人的“审核”,那么对于从事演艺相关职业的我和沈泊舟来说,如果我和他在一起,所有的观众都会是我们的“家人”。出于这个立场,马克开始未雨绸缪,认真地梳理我手里的广告合约与接下来的安排,以防未来恋情被曝光时引起负面的波动。
“马克,你对我何沈泊舟这么有信心?”我问。
“郑总叮嘱的,说不允许你的恋情影响他的股票。”马克给自己又补上一层防晒霜:“哎哟喂,这春天也得防晒,你看,人家都晒黑了。”
我将重点放在郑楚望的态度上:“郑楚望同意了?郑楚望怎么会同意?”
“那人家怎么知道?男人啊,最难懂了,真是想想就烦死了。”马克用手轻轻拍打脸颊。
为了拍摄LM的宣传照,马克代我向剧组告了假。
沈修哲开着车,口中哼着我的出道歌曲《我最爱你的七件事》,墩墩在旁边乖巧地趴着。马克本坐在车里,正和我解释拍宣传照的注意事项,也许是被沈修哲的声音所影响,只好停下来对我说:“这首歌的传唱程度之高,会让人家觉得郑楚望真的是最了解你的人。他帮你规划的巡演路线,真的是真金白银砸出来的宣传。你看,所有的票,都是一分钟之内售罄的。”
原本闭着眼睛准备小憩的我听到马克的话,缓缓睁开眼睛:“我有时候做梦,会梦到自己还在舞台上。”
“马克哥,你接着说,我不唱了。”沈修哲乖乖地说。
“沈修哲,我怎么觉得你对马克格外好。”我对沈修哲说。
“那是马克哥对我好。”沈修哲说。
“沈泊舟和我对你也很好。”我强调着。
“宝贝,你这是吃醋了还是怎么了?”一向精明的马克,此时却完全没有听出我的话外之音,反倒故作娇羞地说:“人家向来粉丝众多,你也不要随意欺负我的粉丝了嘛。”
看我笑得开怀,马克找准时机询问:“你和沈泊舟,准备什么时候公开?要是决定公开,我立马帮你们接下《时光恋人》的第二期,热度绝对超过伍乐橙和唐敏那对。”
我瞪了一眼马克,马克连忙改口:“我错了,一切都要问沈泊舟。沈泊舟即将出演特种兵,不能被花边新闻影响。”
我满意地笑。
马克不解地摇摇头:“爱情这事情,我是理解不了了。我还是比较适合和沈修哲在一起,做一对‘好姐妹’。”
“你自己耽搁自己就算了,沈修哲肯定要谈恋爱的,你呀,也快看看周围有什么好姑娘。”我特意提醒马克。
我多希望幸福这件事情是可以互相感染的。当我感到幸福时,我也理所应当地希望周围的人也幸福起来。只是当时我没有想到,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是不同的。有的人需要通过他人的爱来证明自己是值得被爱的,而有的人只需要全力以赴去爱另一个人,就足以相信自己存在的意义。
“我?”马克不在意地耸耸肩:“我人生的黄金时代早就过去了。我现在啊,只想好好赚钱,赚很多很多钱。”
我打探起马克的感情经历:“马克,说真的,你谈过恋爱吗?”
“当然谈过。”马克回答:“沈泊舟和伍乐橙加在一起对女生的杀伤力都比不过人家。这是我担心普罗大众为我疯狂,这才退居幕后,给你捡了便宜。”
我想了想,问了心中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那……是男生还是女生?”
“你这个讨厌鬼,说的什么话嘛。”马克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八卦到此为止,小丫头片子,居然打探起我的隐私来。”
见马克不愿意提及自己的感情经历,我只好终结了这个话题。
沈修哲将车停在停车场后,照惯例带着墩墩在周围自由活动。我和马克到达LM的摄影棚时,出乎意料地发现施罗嘉也在现场。以往这类宣传照的拍摄,最高级别的接待者也不过是公关部经理而已。
我与施罗嘉握手。身材并不高挑的她,胜在极瘦,一身墨绿色的西装配着高马尾,显得格外精神。
“周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施罗嘉对我笑。
“我没想到你会来。”我坦言。
“可能因为我比我想象中,还要更重视你能为LM带来的商业利益。”施罗嘉也丝毫不遮掩:“何况,郑总看重的人,我总是格外照顾一些。”
以往这种情况下,马克都会立刻出面用极其圆滑的话让在场的人都舒心。而此时,他却是愣住了,什么话也没说。
“那我先去换衣服。”我只好露出礼貌性的微笑,扯了扯马克:“走吧。”
马克被我扯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满脸堆笑地对施罗嘉说:“施总,那我们家宝贝先去准备了。”
施罗嘉点点头。
马克跟随我进入化妆室后,我立刻看向马克。
马克抢先我一步,对我说:“给我一点时间。”
我不知其缘由,出于对马克的信任,点了点头。
整个拍摄LM的宣传照的过程并无任何异常。我在镜头面前摆出不同的姿势,闪光灯闪了一次又一次。施罗嘉坐在不远处,戴着耳机进行电话会议。化妆师时不时走上前来,帮我整理头发顺带补妆。只有马克,从头到尾都不见踪影。
待一切都拍摄结束后,施罗嘉走上前来对我说:“你确实天生就该在镜头前。”
我披上外套:“你并没有看我的拍照过程,不是吗?”我直言不讳,并不怕惹恼她。
施罗嘉笑出声来:“如你所见,身居高位,忙碌之至。”
“施总,照片麻烦您让摄影师发到我邮箱了。”马克迎面向我们走来。
“好的。”施罗嘉回应。
一直到我们再次坐上沈修哲的车,马克都没有向我解释在我拍摄宣传照的时候他的去向。既然他不说,我也就不问,闭上眼睛在车的摇晃中睡了过去。
待我醒来,我们此时距离《日近长安远》的片场还有大约四十分钟的路程,马克偏着头专注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灵子,借我点钱吧。”马克开了口,却并未看我。
“多少钱?”我问。
马克回过头来:“两百万。”
“你知道我的密码。”我直接回答:“自己取就好了。”
“我会尽快还给你。”马克的语气有些激动。
我点点头:“好。”
“你有没有想过改密码?从你入行起,所有的钱都放在我这里,你不担心吗?”马克问。
我看着马克的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担心。”
马克想了想,说了句:“人家的终身幸福,都靠你了”。
沈修哲开着车,对我和马克之间的谈话未加以言语。夜逐渐深了,车里的暖风将我的脸吹得有些红,马克递来一瓶喷雾:“及时补水,我还要靠你挣钱呢。”
我接过喷雾,对着马克用力地按下喷头。水汽在几秒钟后消散,马克在我的眼中重回清晰。
“你也清醒一下。”我说。
马克用双手拍打脸颊:“哼,人家一直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