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一角还放了保温杯、装满水的罐头瓶子，顾景楠看了一眼，就知道是给谁准备的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却什么也没说，坐下吃饭。
这三个人的关系实在是有些复杂，彼此之间其实也都心知肚明，又是这样离别的时刻，谁也没有说话，安静地吃着饭。
末世到了，还能吃到这样的饭菜就珍惜吧。
叶城吃完饭，没等郁姜说什么，自觉地拿上那几个瓶瓶罐罐，用袋子一装：“我先走了。老顾，小郁姜，保重！”
“保重！”顾景楠拍拍他的肩。
郁姜站在旁边，看着叶城，用力地点头。
叶城跨上那辆自行车，向前行去，很快一个拐角，就不见了身影。
……
顾景楠把门关上，看郁姜很失落，便说：“从我到小关村，你就天天跟我说你叶城哥，这几天接触下来，我发现他的确很厉害。”
郁姜抬头，听他继续说。
“不过景楠哥哥不好吗？叶城走了，我还陪着你呀，郁姜不开心吗？”
郁姜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顾景楠的场景。
那一年她十二岁，顾景楠刚下乡没多久。
那天刚下完雨，山路湿滑，她哥哥好吃懒做，好几天前就该去山上砍柴，居然一直没动，直到那天晚上郁母要做饭发现家里一点柴也没有了，喊她哥哥立刻出去砍柴，不然大家都别吃晚饭了。
她哥哥嘴上应了，还把她拉上一起去，实际他只到了山脚下就把郁姜一个人扔下，威胁她在他回来之前把柴都砍好，否则……他自己却直接去找那群狐朋狗友了。
郁姜没办法，只好自己上山，好在砍柴也就是艰难了些，并不是完全没法砍。
但是那天路实在是太滑了，她在泥泞的山坡上跌了一跤，滚了好几圈，腰上不知道硌到了什么东西，半天站不起来。
两只手心火辣辣的，被树根扎破了。
就在她努力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的时候，顾景楠从天而降一般，走到她面前，把她扶了起来。
不但如此，听说她是上山来砍柴的，顾景楠还帮她把柴砍好了，一直送她到山脚下才走。
郁姜看他走的方向是知青点，便知道他就是前不久新来的知青之一。
说来也巧，从那之后她总是能碰上顾景楠，还每次都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顾景楠还每次都竭尽全力地帮她……
就像这次，她差点要被嫁人，虽然最终把她带出郁家的人是叶城，但叶城也是顾景楠找来帮忙的。
郁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说：“景楠哥哥，我梦到你了。”
顾景楠笑道：“梦到我？不是叶城？”
他可是还记得在门卫室，这丫头做梦都喊着叶城呢。
郁姜：“可能也梦到过，不过记不清了，但是关于你的部分很清晰。”
“哦？梦到我什么了？”
“也没什么，跟现实完全不一样，不过梦里也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小关村喜欢他的姑娘也是大把大把的。
顾景楠听了淡淡一笑，揉揉她的头：“我们明天也出发吧，我怕越到后面路越难走，不如早点行动。等一下我先教你怎么打丧尸。”
他总有顾不到的时候，只有提高郁姜自己的实力，才是对她最大的保护。
郁姜点头。梦里的她就是几乎没有自己杀过丧尸，那个妹妹一拉她，就被轻而易举地推丧尸堆里去了，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还有不能轻易相信别人。”郁姜说。
顾景楠挑眉：“怎么突然这么说？”
“知人知面不知心，乱世中谨慎才是上策。”郁姜一本正经。
她现实中没少被哥哥坑，梦里又被妹妹狠狠坑了一把，她觉得最好不要轻易相信谁，这样才能活得久一点。
“没错，谨慎和实力，这两者都不可或缺。”顾景楠递给她一把刀，“郁姜长大了。走，咱们去打丧尸，顺便研究一下你的异能。”
第10章
顾景楠带着郁姜到了离小区稍远的地方，因为他和叶城前几天的清理，这一片白天很安全，丧尸不多，几乎都是落单的零星几只。
郁姜紧紧握住刀，丧尸丑陋的模样令她不由自主地恐慌，手因为害怕有些颤抖，但她尽力稳住了，按顾景楠说的，往头上砍。
一边砍头，一边还要躲开丧尸的攻击。顾景楠在旁边看着，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这是郁姜第一次直面丧尸，表现已经很不错，但渐渐地还是落了下风。当丧尸尖利的爪子差点就要碰到她的脸时，郁姜彻底慌了。
手里明明握着大刀，却忘了把刀挥出去。
顾景楠及时上前，抬脚把丧尸踹到了三米外。
“试着用异能攻击！”顾景楠说。
郁姜便像昨天晚上一样，尝试集中注意力，然后再把注意力往丧尸的方向挪。
她对自己的精准度很没有信心，顾景楠大概也考虑到了这点，所以把丧尸踹远了，正好也看看她的异能范围有多大。
他能感觉到，昨天晚上如果不是有房间墙壁的阻拦，范围应该还会大不少。
郁姜昨晚只是稍微尝试了一下，大雪就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可是现在丧尸都快走到她面前了，她还是没能把异能发挥出来。
顾景楠又一次把丧尸踢远，这次他左手一挥，一株路边的野草疯狂生长，缠住了那只丧尸，把它控制在那个点上，无法前进，也不能后退。
“是不是太紧张了？”顾景楠看着郁姜头上的虚汗说，“别怕动静太大，先把异能用出来就行。丧尸已经被捆住了。”
郁姜为难地说：“景楠哥哥，好像不行了……我像昨天那样试了，可是根本就没有异能。”
顾景楠先是一愣，随后想到：“是不是昨晚异能用完了还没恢复？”刚觉醒的异能者一般能力都有限，很容易就消耗完了，他只是看到昨天郁姜轻而易举就弄出了那么多雪，她又是发烧了三天觉醒的异能者，就下意识地以为她还没有尽力。
现在一想，那么多雪，可能已经耗尽了她的异能。
“我不知道……”郁姜讷讷道。
她对异能的感受，好像完全比不上顾景楠，至少她就察觉不到她到底有异能还是没有异能。
“没关系，异能消耗完了需要时间恢复，今天先连格斗吧。”
顾景楠撤去捆住丧尸的野草，开始教她怎么用刀能最快地杀死一只丧尸，如何躲闪，如何边躲闪边攻击……
在顾景楠的帮助下，第一只丧尸很快就被杀死。
郁姜看着自己亲手砍下的头颅，手颤抖得更厉害了，不敢去看倒在地上的尸体。
值得庆幸的是，丧尸的身体里好像已经没有血了，只有绿油油的液体喷溅出来，视觉冲击好歹没有那么强烈。
虽然绿而粘稠的液体，看上去也很恶心就是了。
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有了开头，后面就越来越容易，杀得多了之后，郁姜慢慢觉得，尸体也没什么，反正都看习惯了。
他们练了大半天才回家。
郁姜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她身上被喷到了不少丧尸的血，如果那些绿色粘液还能被称之为血的话。
因为水受到了污染的缘故，郁姜没用水洗澡，去房间拿了雪，用锅煮化了就直接倒在脸盆里拿上去洗澡。反正她也感觉不到冷了，没必要等煮热。
顾景楠依法炮制，也洗了个澡。
吃饭时，顾景楠问她今天杀丧尸有什么感想。
郁姜今天刀用多了，拿筷子手都有点抖。听到顾景楠的问题，顿了顿说：“得感谢我哥以前总坑我去山上砍柴，否则今天根本砍不了那么多丧尸。”
因为常年干农活的缘故，她的体力比那些娇养的姑娘好了不少，现在也只是手有些抖而已。
顾景楠听了心情复杂，不知道是该为她的乐观高兴，还是心疼她从小就吃了那么多苦。有时候她干的活根本就不是一个未成年小姑娘应该做的，他虽然看到就会偷偷帮一把，可大多数还是她自己做完的。
“末世，对你来说也许并没有那么糟。”顾景楠说。
郁姜点头。
末世前，她从家里逃出来，担心被家人追上不说，哪怕真的到了京市顾景楠家里，身上也背着逃婚的名头，即便顾景楠家里人真的对她好，不把她当佣人，那也是寄人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