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亭把笔一扔,愁着。
林爱国进门道:“写了一晌,出来歇歇吧。”说完,就瞧见了桌上的草稿纸,这草稿纸上白净的很,就只有中间的几个字印儿。
林爱国再低头细细的看,发现儿子仍在为家里的生意费神,口中便柔软了很多,道:“钱多少能赚个够?够花就行了。”
林北亭把纸笔往面前一推,摇头道:“这几年经济发展飞快,通货膨胀也厉害的很,要是不抓紧时间趁着这几年的风口浪尖多赚点,以后的钱就要被稀释的一捏全是水咯。”
林爱国不懂这些,但他知道儿子说的是正确的,便只能安慰:“其实这些钱也足够咱们父子俩花了,人嘛,比来比去没完没了,差不多就行了。”
林北亭却站起来,将胳膊往林爱国同志肩膀上一搭,笑嘻嘻的道:“差不多也得让是真的让林爱国同志能过的差不多嘛。”
林爱国叹了口气。
林北亭喜欢先把眼前事儿做好,于是看了天气预报最近几天是大晴天,中午吃了饭他便催着林爱国,俩人一起去找铁匠铺,一伙下单了十个鸡笼,把林爱国都唬一跳。
交了定金出来,林北亭路上又给滕豫星打电话,里里外外都在暗示滕豫星他们家养鸡没有相关证件,要是有他的生意对手来找茬两家都不好办。
滕豫星没想到林北亭利用人都这么明目张胆的,但他这紫霞楼最近可就偏偏指望他们林家才蒸蒸日上的,便只得咬牙答应。
挂了电话,林北亭笑眯眯的,跟个小狐狸似的。
林爱国总算是明白过来:“难怪你要这么多的笼子,你是想办养鸡场啊,还让别人帮咱们办证件!”
林爱国又是张着胳膊把林爱国同志的肩膀一搂,笑道:“看破不说破嘛。”
林爱国没得办法,直摇头:“你这精的,一点都不随我!”
“怎么不随你了?我这人厚道的很呢!”林北亭面露不满。
跟着,林爱国便嗤笑出声——连他这个当老子的,都不相信儿子。
林北亭气鼓鼓的,本想争论,但想想又觉得无聊,便只得作罢,口气硬邦邦的道:“反正我就是个厚道人!”
林爱国脑海里闪过几次儿子教训眼馋他们家赚钱而上门找事人的场景,轻快的笑着摇头,不过确实少见儿子这样孩子气的样子,林爱国仍是心中愉悦。
第二天,候全兴就早早就推醒身边的周小艳,着急忙慌的穿衣催促,直嚷嚷要去云莲县吃好的。
周小艳昨夜被折腾的紧,躺在床上两眼发直的想了半晌这傻子兜里的钱,才咬牙暗骂了候全兴家八辈祖宗,直骂的心里畅快出气了,才装柔弱的从床上爬起来。
第147章
候全兴已经快速的洗漱好了,十句里面七八句都是嫌周小艳动作慢的,可偏偏等周小艳一番涂涂抹抹的化完妆,又瞅的两眼发直,两腿发软……
再次起床,就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候全兴过了饿劲儿,非要开车去县城里吃昨天隔壁吵吵的什么面,而周小艳她有点低血糖,等到了葱油面馆时已经饿的两眼直发黑了。
虽说开车时不饿,但当葱油面一端上来,候全兴还是饿了,不仅仅是饿,还嘴里口水哗哗啦啦的流,他顾不得咽立马端碗往嘴里扒拉。
周小艳也是头一次吃这么好吃的面,再加上她确实饿的紧,也把脸埋在碗里吃起来。
“这肉不错,你尝尝。”说完,候全兴便从周小艳碗里夹走了她唯二剩的叉烧肉,填自己嘴里吧唧吧唧吃起来。
周小艳气急,她怎么能不知道这肉好吃呢!
周小艳愤恨不已,算算带上这块肉,今天早上候全兴这傻子已经三次了,她心中发狠:今天的目标就是从他手里套走三万块!
现在还成日往葱油面馆来吃饭的,尤其是在十一点钟这还没完全到中午上人时赶着吃中饭的,多是面馆忠实的老顾客。
老顾客们瞅见这么俩明显外地人来,还被这面迷的没头没脑,一个劲儿的往自个儿嘴里扒拉面的,都乐的不行,简直打心眼儿里有那么一种养成的参与感和自豪感。
有人瞧着候全兴,道:“小老弟你这是头一次来这儿吃饭吧?”
候全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权当是回答了。
那人也不觉得没面儿,只当候全兴是被这面迷的慌张吃,没空搭理他,便自顾自的口中似带着些许的炫耀,道:“这可是我们县城最好吃的一家面馆了,你在外地没吃过这样的吧?”
候全兴把碗里最后一口扒完,不屑的道:“老子五星级酒店都吃过,还能没吃过这样的面?苍蝇馆子就是苍蝇馆子,能被你吹成金凤凰不成?”
原本说话那人被堵的喉咙眼儿像是吞了十个苍蝇似的,气的呦。
他们是见惯了外地人过来,被林家那小子的店里饭菜和小吃迷的不要不要的,这还头一次见着这样不要脸的人。
呸!要是瞧不起,至于刚才那么狼吞虎咽的,还从女人碗里掏肉吃的么!
面馆里来吃饭的现在也多都互相熟悉,瞧见往日“同桌”被呛,大胡子便忍不住了,朗声道:“你自己都在你所说的苍蝇馆子吃饭,能耐个啥?装个吊啊!”
候全兴被骂,浑身气血往头顶一冲,立马就拍桌子站起来,瞪眼瞧着说话那大胡子。
却不料瞬间整个苍蝇馆子里的食客都站起来了,乌森森的全是人头,还有几个瞅着比自个儿都高都壮,候全兴瞬间充血的脑部冰凉。
“对不起啊他惯来说话不好听,其实没坏意的!”周小艳一边心中把候全兴的祖宗八代数个遍,一边拉着候全兴替他认错。
“哦,原来天生缺根筋儿嘛。”大胡子冷哼着,缓缓坐下。
小面馆里同仇敌忾的一众吃面群众也都慢慢的坐了下来,只留下店中唯一一个站着的候全兴,倒像是个真傻子。
候全兴既气又怂,拉着周小艳灰溜溜的先跑了。 他这么一走,面馆里人们便哄的笑了起来,面馆开到现在,他们周围、或者是馋嘴而来的食客也吃到了现在,半年过去店里随便撒眼去看,都是曾经搭伙儿吃饭的“同桌”,甚至有的虽说不上名字,可坐一块儿吹水默契的很。
哪能看着往日一起吹水的被一个外乡人欺负啊。
这时,大胡子问向了刚腾出空,坐下休息的胡英:“今年你们面馆被张武那样的煞笔为难了,要是再有,胡妹子你振臂一呼,满大街的人都来替你做主!”
胡英现在见的多了,也不跟去年那样惧怕,还能笑呵呵的与食客们笑闹几句,张彩云倒是还跟去年一样的一根筋儿,但多少好意歹意能听得出来,嘿嘿的笑着。
而候全兴,他大踏步的走出来,坐上车又生怕店里的人追出来把他车划了,忙开走,一脚油门下去周小艳的脑壳都磕在副驾驶面板上,脑门通红。
周小艳大叫不停,说她头晕,肯定是撞处毛病了,候全兴又吓一跳,生怕自己担责任,愣是把周小艳推下车门,自己跑了!
周小艳原本是想从候全兴手里掏出点儿钱假意治病,实则搂钱呢,没想到这男人胆子小的近乎于无,在县城路上走了半晌,气的直踢脚。
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周小艳泄怒的在路牙子上踢了两脚,却把她高跟鞋给踢开了胶,露出几个涂红的脚趾,周小艳简直欲哭无泪。
“不行!老娘今天还没从他手里掏三万块钱呢,不能走!”周小艳恨恨咬牙,随手抓了几个人问路,准备去林北亭的村子蹲点,心想候全兴原本就是准备今天过去看看找什么教授,她肯定能逮到人。
等周小艳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林家隔壁的大院,太阳都见斜了,可连候全兴那路虎车的车尾气都没闻到!
周小艳气的要命,可她这几年在城市里哪儿受过这样的苦啊,踩着破了的高跟鞋走了俩小时的土路,这会儿是脚也疼,腿也痛,浑身简直没有一处是妥当的。
也是巧了,林北亭在家写了几张卷子,把今天下午的任务全部完成,准备出门一趟。
正让沙漠中的周小艳瞧见,她像是拉救命稻草似的立马奔到林北亭跟前,小意的恳求:“小弟,你能收留我一会儿吗,我快要死了……”
结果还不等她说完,林北亭就认出了这女人是上次跟候全兴那傻子身边的,便毫不客气的拽回自己衣角,冷冷的道:“那麻烦你死我家远点,我跟你没半毛钱关系,别污染了我家门口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