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女将为后指南+番外(40)

作者:君潋儿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好辛淡淡道,眉心一蹙,“李章有肺痨?我怎么不知道?”

张宣烨明显一怔,这话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尴尬地挠挠脸颊,讪然道:“李大人几个月前上蛮族战场前患的病,当时也没注意,回京后才有病症,陛下便让他回家静养……”他舔了舔嘴唇,“将军……这是宫中人尽皆知的啊。”

这回换好辛哑口无言了。

李章……居然也上过蛮族的战场?!

为何她又无任何记忆?

原来……沈子昭是因为他患了病才撤了他的职。

因为自己又误会了沈子昭,她颇有些心虚,忙道:“你想让我去见李章?说明你的意思?替你问候?”

“将军大人果然机敏过人!”

“少拍马屁。”

好辛这边应下了张宣烨,象征性地聊了几句,便匆匆忙忙地抱着豹子回将军府了。

走前张宣烨还不忘向她摆手高喊道:“将军!千万别忘了啊!卑职仰慕李章大人已久——”

他的声音碎在风中,被好辛甩在身后。

踏马出宫,行到一半,落下雨来。

先是伶仃小雨,后来愈下愈大,竟成倾盆之势。好辛淋雨倒是无所谓,只是怀里小豹尚幼,怕受不住这样的冷雨,便下了马,伞面张开,露出十二道伞骨,伞柄以白玉制成,握在手里沁入微凉,和着冷风,她打了个寒颤,让小豹子缩在自己的胸前。

徒步牵着马走回了将军府,把缰绳和豹子递给守卫的同时,瞥见门口不远的树边拄着一个男人,正一阵一阵地吐个不停。肩头微微颤抖,若不是这场暴雨,他理应被人立马发觉。

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他,除了好辛。

好辛见他的身影眼熟。

走近一看,和她所猜一样,是她的兄长,杜天涧。

好辛闻到了他身上熏人的酒精味,还有吐呕不停、残食混在一起的腥臭味。

她不禁皱眉:“你喝酒了?”

男人半眯着一双本应十分勾人漂亮的桃花眼,朦朦胧胧地看她,像看一个陌生人,他今日刮掉了半张脸的胡子,露出干净白皙的下颌,这幅模样很是少见,可因满脸喝得通红,此时觉不出他的半点风度,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招人厌的酒鬼。

好辛提高了一个音调:“杜天涧!”

雨声太大,这回他才听清,歪歪斜斜的身子靠在树干上,嘿嘿一笑:“……啊……是阿辛啊……”

撑伞举在他头顶,好辛忙顺他的背,一边顺着一边不忘骂道:“你这是干什么去了?从前去酒楼呆上一整天也不见你喝成这幅模样!”

杜天涧不说话,只傻笑,时不时还呕出新的酒水。

盯着她吐出来的东西,有肉有菜,吐得很杂,终究还是酒更多些。

“杜天涧!说话!你到底去哪了?!”

他恢复了一点神志,好辛想拉他回将军府,他却不干,撒娇似的抱住她的手臂,一动不动。没过一会儿,她竟听到了他的啜泣声。

“别喝了……别让我喝了……”

“真不行了……”

“阿辛……我好累……”

好辛揽过他的肩膀,把伞猛然仍在一边,扳过他的身体,用力地前后晃了晃,好辛确定自己没听错,她大喊道:“谁!谁逼你喝酒!”

杜天涧迷糊着眼睛看她,却不知到底认不认识她,雨水不断冲刷着他的脸,看不清他的泪水,只听他不断带着哭音地道。

“我好累……”

“我不想当了……我不想做……”

好辛一脸愠色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暴雨拍打在两人的脸上,顺着长睫流成一条小川。

这场雨下得很冷。

看着酩酊大醉而痛哭流涕的杜天涧,好辛鼻头一酸,眼眶微红。

“阿辛……”

这回她的名字说对了。

“我想他……”

好辛却听得云里雾里:“你想谁?”

第33章 坟墓

“我想他……我想他……”

“好想他啊……”

雨水将他的声音浇得支离破碎,这些话一股脑地全部倒完,杜天涧身体一瘫,彻底倒在了她身上。

她身形相比男人来说还是瘦削了些,扶住他并不易,硬是半拖半抱着他带到府门口,连同守卫一起给他送屋子里去了。

杜天涧倒在床上后便开始昏昏欲睡,好辛唤府内小厮来给他脱衣袜,那小厮低眉顺眼,有几分清秀,尤其照顾杜天涧尤其熟练,她问:“你是他贴身侍仆?”

“回将军,是。”

“你知道他今天和谁去喝酒了吗?”

小厮看似有些胆小,此刻受了惊,忙低下头道:“少爷经常都会和官场里的各大老爷或大臣喝酒,他说身在官场,喝酒也是迫不得已,一周里有三五天都得是烂醉成这样回家的……

好辛懂,文官之间的觥筹交错和走访总是要多一些的,但总不至于喝到这种程度。

“我问你今天他去和谁喝酒?!”

他浑身一哆嗦,忙道:“好、好像听少爷说过一嘴,是摄政王……”

“沈见朝?”好辛死死皱眉,恍然想到,对了,现在杜天涧是沈见朝的门客。

她又问道:“两人单独喝的?”

“……不是,摄政王邀请了朝中许多大臣,众人在王府吃宴席,说要庆功……至于庆什么功,我就不知道了……”

他不知道,好辛却知道。

庆的是她成功收到了他的“礼物”——余芷音的死,余家在朝中与后宫势力的完全消失。

杜天涧还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好辛也听不清他说些什么,隐约感觉是个人名,摇了摇兄长的身体,强压下心中怒气,她道:“杜天涧?杜天涧!能听到我说话吗?”

对方迷迷糊糊一睁眼。

好辛问:“你和谁去喝酒了?”

杜天涧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阿珏……”

“阿珏?”好辛觉得好笑,对着他朦胧醉意的眼神,又有些心酸,道,“你和陈珏去喝酒了?”

杜天涧微笑着点了点头,心满意足的模样。

好辛渐渐沉下脸。

小厮道:“将军……少爷,呃,少爷又胡言乱语了……”

“你先出去吧。”

出门关门的声音。

好辛捧着哥哥的脸,他对着她的眼睛,笑得痴傻,细看过去,眼中竟含着潋滟着的水意。

“兄长。”她轻轻道,今日白天在皇宫憋了一整天的眼睛也早已通红,她吸了吸鼻子,狠狠道,“陈珏酒量挺好的,恐怕是你输了吧。”

杜天涧眨眨眼睛,嘿嘿地咧嘴一乐:“今天……阿珏的酒量变小了,他……他今天没喝过我……嘿嘿嘿……我把一桌子的人都喝倒了呢……”

好辛破涕为笑,声音微微颤抖:“一桌子的人?都有谁啊?”

“都……都是阿珏……满桌子也没喝过我……”

越说他的声音越小,逐渐只剩微声的啜泣。啜泣着,又似是想起了什么,慌乱地翻开被子下床,像只失去意识的疯狗,见东西便扑上去,在整个房间里翻翻找找,最后在他放完整文稿的抽屉里摸出了一个匕首。

——下一秒,那匕首便对向了自己的胸膛。

他又哭又笑,用刀尖划着胸膛上的皮肉,虽然很痛,但是他没发出一点呻.吟的声音,好辛看呆了,她几乎是嘶吼出来:“杜天涧!你干什么?!”

她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继续自残,同时又看他的伤势,拉开他衣襟的一瞬间,她傻眼了。

贴近心脏的白嫩的肌肤上,都是深浅不一的划痕,有些划痕一遍一遍地加深,刻成了两个血淋淋的字。

那是个名字。

因为那人死去时没有坟头和尸体,所以他把名字刻在了自己胸前,成了那人的墓碑。

好辛哽咽道:“哥哥。”

泪眼婆娑的,杜天涧温柔地向她笑笑,轻易地挣开她的束缚,再次用刀尖刻字在曾经结痂的伤口上,反反复复。

杜天涧从小不习武,娇气着长大的,就是磕碰了一下都会吵闹着疼,恨不得全世界知道。正因如此,他保养得肌肤如玉,好似一个白面书生。

这些丑陋而狰狞的伤疤,与他丝毫不配。

好辛此时觉得,杜天涧,或许从未醉过,他始终清醒,清醒到了已经放任着自己堕落的地步。

杜天涧虚弱地靠在书桌角边,缓慢地站起身,踉跄着走到陈珏的灵牌前,肩头一抽一抽,竟逐渐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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