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一些看,能模糊听到云棠清浅的呼吸声。
——她躺在那里,就是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儿。
沈寄安轻唤她,他知她不会醒。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偷偷摸摸地唤她“云棠”。
他缓缓蹲下去,坐在地毯上,又执起云棠的手,侧趴在床边。
“外面又快下雪了。”
“我只知你喜欢雨,也不知你喜不喜欢雪。”
“等你醒了,咱们一起去看好吗?”
他闭上眼,低声地呢喃着,同他往日杀伐果断的模样实在是大相径庭。
——如此这般,掠夺者温柔,亦皆因“情”之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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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棠醒的时候,雪已经下了有一会儿了。
她刚下床,有人敲门,她还以为是送药的佣人。
——没想到是沈寄安。
端着透明的茶壶,看样子是红枣和枸杞。
云棠有些讶异,没想到他还会煮这种茶。
“寄安,你怎么这会儿来了?”
她接过茶壶,放在桌子上,又招呼沈寄安坐下。
“林州没在家,你是找他有什么事儿吧?”
云棠拿了两个杯子,打算先给他倒杯茶。
“我来找你,云棠姐。”
那茶云棠倒了一半,愣了一下,似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沈寄安找她能有什么事儿。
“给你熬药的佣人家里出事走了,林州怕你没人照顾。”
他拿过一边的外套给云棠披上,又把空调调高一度。
“我是来照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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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棠刚吩咐人把客房收拾出来,外面就纷纷扬扬又下起了雪。
她想找她的猫,她想去看雪。
——这次不出去玩儿了,就在里面看着。
但寻了许久也没找到,只得作罢,自个儿去了玻璃房。
挨着玻璃有个榻榻米,云棠就坐在那上面,她最近在学着织围巾,毛线选的很温柔的颜色,打算织好了送给林州。
还没打两针呢,沈寄安就敲门进来了。
——怀里还抱着那只云棠总也找不到的猫儿。
她笑了一下,
——这小毛球,淘气。
“寄安比我有本事,一找就能找到。”
她接过它,拥在怀里。
“云棠姐,我炖了汤,排骨汤,你要不要尝尝看。”
他略带些期盼地看着云棠。
“放了萝卜的。”
——他原本打算放土豆,但又想起从前林州同他讲过的,云棠最爱排骨汤里放萝卜。
“好啊,谢谢你。”
沈寄安的耳根都有些红了。
——“不……不用客气。”
——又逃也般下楼盛汤。
作者有话要说:说实话,我喜欢云棠,喜欢这个名字,喜欢这个人设,我梦想成为这样的女孩儿。
佛系其实是一种本事,但不是人人都能做到,我想佛系的根本原因是我想快乐,不想被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影响,但大多数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不太好,心思敏感于我来说不是好事,容易想太多。
第11章
那汤做的很好喝,但云棠也没喝多少。
因为饭后要喝药,云棠怕自己喝不下去。
沈寄安盯着她把药喝完,又递给她一个梅子。
“解苦的。”
——云棠不知道第几次感叹于沈寄安的体贴。
外面的雪小了。
云棠喝过药就开始犯困,屋里太暖和了。
沈寄安并不擅长与人聊天,几番开口,又把一肚子的话咽回去。
——只要一面对云棠,他就不自觉变得小心翼翼。
云棠也不知该聊些什么,她出于礼貌提了几次话头,但看样子沈寄安并不想多言,她也就很识相地不再开口。
沈寄安就绞尽脑汁,突然想起去年他初遇云棠的那个夏天,他听到的云棠和林州的对话。
——她似乎很喜欢提及她的家乡,那个温婉多雨的南方小镇。
“云棠姐,我听林州说你是在南方长大的?”
云棠织毛衣的动作顿了一下。
又起身给猫抓了一把猫粮。
“对啊,我一开始来这边,还很不习惯呢,现在倒是好多了。”
“江南的小镇,应该多是流水扁舟吧,有荷花吗?”
“有的,下过雨后,一片生机,好些蜻蜓和青蛙,喜欢趴在荷叶上,比人还惬意呢。”
——她像是想起从前的事情,笑得眉眼弯弯。
——他移不开眼。
云棠身上,有种独特的安抚人心的气质,沈寄安平日里乖戾惯了,可他一看见云棠,整个人就服服帖帖,又温软又乖巧。
——不是装出来的,是云棠独有的本事。
另一方面,他又想把这份静好独享。
他想把云棠藏起来,只让她和自己说话,讲多久他都不烦,他一定会很温柔的抱住她,一切美好,皆听她细细道来。
——他愿意放弃一切,只得云棠一个足矣。
因着这样的想象,他已经兴奋的眼尾泛红,隐隐有疯狂热切之色。
“我曾见过雨后打伞见情郎的姑娘。”
她声音很轻,却如一道惊雷,震醒了臆症中的沈寄安,他眉目略有些迷茫,看着云棠。
“她眉间潮湿,却全是相思。”
“衬着那桥下河边的鸳鸯,也是一道风景。”
沈寄安不知怎么脑子一热,就接上了云棠的话茬。
“相爱就能结婚吗?”
他那样子,像个尚未开蒙的少年,教人看了想笑。
“也不是吧,这世上许多夫妻,都是靠缘分,相爱不相守的大有人在,有缘无分罢了。”
——若是没缘分又如何,创造缘分不行吗?只要成了夫妻,那就是要过一辈子的。
可他看了看云棠,终究没有说出来。
——反正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再同云棠有什么,他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害了她。
他站起来,抱起那只已经睡得迷糊的猫,神色略有些落寞。
“很晚了,云棠姐,该休息了。”
——我一个人孤寂惯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看见了救赎,就总是不自量力地想要。
——可囚笼里的鸟儿不会笑,我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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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日有所思的缘故,当晚沈寄安就梦到了云棠。
他又梦到他和云棠在一起了,结了婚,他也给云棠修了个天台玻璃房,云棠就躺在他怀里,他不许云棠总逗那只猫,他嫉妒,云棠就哄他。
——那梦可真美好啊。
——他明知是梦,也不愿意醒过来,这样饮鸩止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他在梦里,可以肆无忌惮地唤她“云棠”,这个名字,须得连名带姓地唤,缠绵又好听。
梦醒之时,沈寄安还能把梦到的内容记得一清二楚。
——可假的,永远是假的。
沈寄安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堵的慌。
要不我搏一搏?
他把头深深地埋进被窝里,轻轻喟叹。
——要是我能控制住自己,不伤害云棠呢?
——可她要是不愿意呢?
万籁俱寂地夜里,只有暖气挥动气流的声音。
“算了。”
——他比谁都清楚,猛兽一旦出闸,谁也关不回去。
他脑子里的念头左右摇摆,只要决定了要得到云棠,后果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必须控制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奇,你们有对象吗?
我最近好像捅了情侣窝,到处是狗粮,这个世界,对单身狗太不友好了叭,我酸辽
柠檬树上柠檬果
柠檬树下你和我
第12章
早饭的时候,沈寄安没见到云棠。
问了才知道,云棠昨儿后半夜咳了半宿,黎明的时候才睡。
“我熬了些冰糖雪梨,给云小姐端过去一些,沈先生要喝吗?”
沈寄安脸色有些阴沉,佣人吓了一跳。
“我去送,你把云小姐的医生请过来。”
佣人面露难色。
“可是小姐说不打紧,昨晚上就不让我去请医生了,我……”
——“我说去把云小姐的医生请过来,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沈寄安的表情已然很不耐烦,隐隐有动怒之色。
那佣人似是受到惊吓般,三步并作两步退出去请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