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歆虽然在鼓励肖唯南,但肖唯南仍然感觉到了她的手在发抖,肖唯南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突了起来。
他捏着的拳头都在咯咯作响,陈锦天觉得眼前这个人就像被激怒的狮子,他惊恐地后退。
肖唯南眼里的怒火在熊熊燃烧着,他猛地起身,冲向陈锦天三人,一拳一拳咂下去。
陈锦天三个人彻底慌乱了。忽然,肖唯南的一拳咂到了小A的脸,他手里的刀不受控制,扎进了肖唯南的腹部,小A吓得手一抖,急忙松开手臂,“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先打到我的。”
“不好,快跑,我们快跑!”陈锦天见势不妙,拉着目瞪口呆的小A就跑。
“等,等我!”老黑跌跌撞撞地跟在他们身后。
很快,他们三个人消失在小巷中。
肖唯南疼得跪在地上。
“肖唯南,你怎么样?!你怎么样?!”裴歆赶紧跟着蹲下去。
血,肖唯南的腹部流了很多血,简直触目惊心,裴歆吓得魂都快没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裴歆浑身都在哆嗦,这简直比噩梦还可怕!
“歆歆,你别急。”肖唯南疼得吸了一口冷气,他觉得头晕目眩,好像下一刻就会倒下去。
第七十五章
这种时候她怎么能不急!
“我给你按住!”裴歆哆嗦着双手想去捂住肖唯南的伤口。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
“歆歆, 你先别碰我!”肖唯南的话让裴歆僵住, 肖唯南抬头:“我保持不动,只要刀子不移动,伤口不扩大, 我就没事的, 你别慌, 冷静点。”肖唯南镇定地指挥裴歆。
肖唯南是外科医生!
裴歆闭了闭眼, 呼出一口气, 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瞥了一眼肖唯南, 再去捡被扔在墙角的包。
幸好里面的手机没摔坏!
她打120,报了具体的路段, 又打110报警。
“肖唯南, 你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裴歆挂了电话,蹲坐在肖唯南身侧。
肖唯南咬牙点头。
大概过了十分钟救护车到了, 裴歆看救护车上的字, 是肖唯南工作的那家医院。
一个男医生和一个女护士先下了车。
“肖医生!”
“肖医生, 受伤的怎么是你?!”
男医生急忙冲过来,边检查肖唯南的情况, 边回头说:“快,汪黎, 你们赶紧把担架抬下来!”
肖唯南上班从不迟到,今天交班时确没见到人影,急诊的同事们都纳闷,没想到原来肖唯南受伤了。
肖唯南被抬上了担架, 他的脸很白,在冒冷汗,腹部在断断续续地流血。裴歆站在一旁,她看到肖唯南腹部的那把刀,更加慌张不安,腿一直哆嗦个不停。
肖唯南很虚弱,但他仍对女护士说:“汪黎姐,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她。”
汪黎这才去看一旁的裴歆,她的头发散乱,衬衣也裂开了,整个人看起来很狼狈,就像在灰尘里打了个滚。
汪黎大概能猜测到发生了什么,她点头,“好,你放心。”
汪黎把自己最外层的护士服脱下来,递给裴歆,“你先穿我这个。”
“谢谢。”裴歆是需要衣服遮挡的。她接过护士服,穿好。
因为是在肖唯南工作的医院,所以急诊的主任找了技术最好的手术医生和麻醉师替肖唯南做手术。
裴歆坐在手术室外头的椅子上,椅子是铝合金的,触感冰冰凉凉的,她冷得打颤,整个人如坠冰窖。
她现在脑子根本没办法思考,她闭了闭眼睛,眼前全是她被欺负和肖唯南流血的画面。
肖唯南正在里面做手术,裴歆频繁地去看手术室的门。
她太慌了,真的太慌了。
肖唯南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要是肖唯南有个三长两短,她会内疚一辈子。
没过多久,警察来了。
有三个警察,都穿着统一的制服。一个国字脸的警察最年长,看着有些严肃,他说:“是你报的警?”
“是。”裴歆简要地说明了一下情况,三个警察问了一些关于犯罪人的样貌特征,说话口音等等问题。
她的嗓子疼,说话声音低,又哑,说话速度很慢,但三个警察都很耐心地听讲完。
裴歆有点担心,“他们说那条街的监控还没有启用,会不会找不到他们?”
年长的警察说:“他们肯定不会待在原地不动,我们查附近的马路和商家的监控,很快就能抓住他们的,这个你放心。”
裴歆听到警察同志说得笃定,吁了一口气,她朝那个年长一点的警察说:“警官,我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
年长的警察犹豫了一下,点头,“可以。”
他跟裴歆走到了医院过道里。
裴歆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把过道的门关上,才小声说:“他们当时录了像,警察同志,能不能麻烦你们低调处理,我希望你们尽快找到录像,删了可以吗?他们说要传到网上,我很担心。”
年长的警察从业三十多年,他从工作初就告诉自己要做一个沉着冷静的执法者,不因别人胡搅蛮缠,出言不逊而生气,也不因别人可怜就生出同情心,但他看着这个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姑娘,她不哭不闹地对他说这些遭遇,还是忍不住心疼。
“那些人渣,”警察皱着眉毛,“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快抓住他们!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制裁!”
“谢谢。”裴歆说。
警察走后,裴歆又坐回凳子上,继续盯着手术室的门。
她一动不动,汪黎要不是看到她的眼睛眨了一下还以为时间停滞了。她走过去,递给裴歆一杯水,说:“小心,有点烫。”
裴歆抬头:“谢谢。”
这是一次性的水杯。水杯的温热触感,让她僵硬的身体终于活泛了一些。
“不用谢。”汪黎安慰道:“肖医生没事的,替他主刀的蔡医生可是全国有名的外科大夫呢,你放心吧。”
“好。”裴歆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问:“都要两个小时了,手术应该要做完了吧?”
“快了。我先去工作,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到急诊来找我。”汪黎说。
裴歆点头。
手术后,肖唯南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凌晨的病房很安静,所有人都将格挡的帘子拉起来,偶尔能听到打呼声。
肖唯南躺在病床上,脑袋陷进枕头里,他的脸色泛青,看起来很虚弱。裴歆站在他的床位前,内疚像海潮般击打着她。
“肖唯南,你还不能睡枕头,你把头抬抬,我给你拿掉。”裴歆弯腰去拿枕头。
肖唯南刚想说话,裴歆已经轻轻把他的头抱起来,抽掉了枕头。
“肖唯南,你别睡觉。”裴歆又说。
肖唯南其实是腰麻,不是全麻,并不用顾忌这些问题,但裴歆难得这么关心他,他眨了眨眼,驱散袭来的睡意。
“我不睡,你跟我说说你这两年的生活吧,你说,我听着。”肖唯南说。
“好。”裴歆找了张椅子坐下,开始回忆:“我毕业时大家都说我找了个好工作,我那称号是董事长秘书,其实只能算是董事长秘书的秘书,做些打杂的事,比如写写领导发言稿,做PPT,文档归类这些。我跟的阮秘书很严肃,甚至是苛刻,着装要求正式,工作上也不允许出错,要是做得不好,他会骂人。”
“会用脏话吗?”肖唯南问。
“这倒不会,但会骂到你无地自容,我们办公室里被他骂哭的人太多了。但这样的领导其实也不错,什么都讲究公事公办,也不跟谁拉帮结派,对谁都一视同仁,只要你工作认真,不出岔子就没事。”裴歆说。
肖唯南听得认真,“原来职场也不一定会有勾心斗角。”
“有倒是有,之前一个女同事就偷用了一个实习生的策划,而且领导们并不会替那个实习生讨回公道。不过,这些都跟我无关了。”裴歆接着说:“我现在跟一个朋友和表妹开了个小公司,做财税,我们的很多客户都是90后的创业者,大家都是同龄人,但我觉得他们比我有趣。他们说话幽默,不会斤斤计较,也不会高高在上的端着,他们只希望减少自己的麻烦,高效地把每一件事情解决,而且很有朝气活力。”
为了不打扰其他人休息,裴歆把声音放得特别低,这让她的声音温顺轻柔,非常有吸引力,肖唯南沉浸在这种美好的氛围中,嘴角不自觉挂了一丝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