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谨冷冷睨赵璟一眼,“你是谁?”
裴歆微微讶异,她没想到赵弘谨会这样回答。
赵璟先愣了一下,接着恼羞成怒,呛声道:“赵弘谨,我赵璟好歹也是你妹妹,你竟然问我是谁?”
“我妈呢,是有一个女儿,但她叫赵晏柔。”赵弘谨目光冷淡,“再说了,我的马非常聪明,它也会挑人,一般低贱的人它不给骑。”
赵璟气得面色通红,“你威风什么?我妈和我哥也给我买得起马场,而且我哥现在已经是赵氏的副总了,而你只知道游手好闲,吃闲饭。”
“对,你哥是赵副总,不是赵总,所以他依然是奴才。”赵弘谨散漫地说着气人的话。
“我哥才不是!他为公司做了那么多,你凭什么说他!我告诉你,你别太自以为是!”赵璟极力争辩。
“呵,你跟你哥又算什么东西?”赵弘谨抱着手臂。
赵弘谨去加拿大的这九年,私底下被大家称为“流放的太子”。因为外界都盛传赵松年最宠程玲玲,待她和她的儿女不同。但赵璟知道,建新赵氏是赵弘谨的外公一手创立的,无论如何建新赵氏都有赵弘谨的一席之地。
想到这里,赵璟更加生气。
第六章
“弘谨,别说了。”赵晏柔扯了扯赵弘谨的胳膊,她看赵璟怒不可遏的样子,又加了一句:“你有点过了。”
裴歆也没想到赵弘谨会和赵璟对呛,不过想到自己那晚的待遇,赵弘谨这样说话行事其实也不算令人意外。
赵璟很气,很气,感觉肺都要炸了。她一把抓住赵晏柔的小臂,“二姐,你让他跟我道歉!”
赵晏柔无言。她忽然后悔刚才吱声,给自己找了麻烦。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一出来,瞬间被包围。
裴歆出声提醒:“医生出来了。”
赵璟狠狠瞪了一眼赵弘谨,这才转身挤进人群,扒出一条路,站在程玲玲身边。
程玲玲急切地问:“医生,我家先生怎么样了?”
她的‘我家先生’四个字说出口,引得其他人纷纷侧目,面露不屑,甚至有人冷哼一声。
程玲玲和赵松年并不是法律上的夫妻,但她的儿子赵弘彦非常能干优秀,在赵氏集团颇得人心,所以算得上是母凭子贵,出门在外大家都称程玲玲为赵夫人,她也默认了这个称呼。
医生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女人围攻,顿时吓得往后一缩,直到抵住手术室的门,无路可退才止住。
他尴尬地咳嗽一声,摘下口罩,“你们放心,赵先生情况稳定。不过他的腿骨不仅骨折,还有碎裂,过三个月还得做第二次手术,之后调养大概需要半年左右。”
“半年这么久啊?”
“手术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啊?我们要注意些什么?”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地说着。
裴歆确定赵松年没事就悄悄溜了。她打电话给阮秘书汇报情况,阮秘书听后长舒一口气。
中午,医院外头全是推着餐车叫卖盒饭的,裴歆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但她不想吃医院附近的饭菜。
她跟着导航,走去地铁站。
裴歆饿了两顿,胃里有些难受,头有些发晕。
她有气无力地走进小区,刚出电梯,就看到郑宜冬蹲在门口玩手机,旁边还有一只偌大的行李箱。
郑宜冬听到声音抬头,她狠狠瞪了裴歆一眼,裴歆顿时脑袋都要炸掉,她吸了一口冷气,不声不响地开门。
“我住哪?”郑宜冬冷冷地问。
裴歆租的这套房,进门是客厅,左手边是厨房。一条小走廊上,次卧和洗手间相对,走廊尽头是她住的主卧。
裴歆伸手指着和厕所相对的次卧,“那间屋。”
郑宜冬把行李箱搬进去,自顾自地开始收拾。
房里头传来噼里啪啦地响声,震得裴歆的神经也跟着乱跳。
裴歆回到她的卧室,倒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她明明跟舅妈说的是先想想办法,但郑宜冬竟然直接拖着行李箱就来了。
就因为她欠了他们,所以他们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对她提无理要求吗?裴歆忽然觉得很疲倦,连饭也不想吃了。
裴歆自我调节了一会儿,总算冷静下来,接受了这个不能改变的事实。她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套床上用品,走到郑宜冬的房门口,敲门。
郑宜冬打开门,先翻了个白眼,再出声:“干嘛?”
裴歆面无表情地启唇:“被子。”
郑宜冬接过被子,又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裴歆无奈,往卧室走去。她一想到以后会多一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冤家,就觉得前景堪忧。
裴歆不喜欢郑宜冬,而郑宜冬对裴歆那简直就是厌恶。
郑宜冬咬牙切齿地铺床,这间卧室的原主人并不爱干净,床下头还有吃剩的瓜子壳和零食包装袋,郑宜冬趴在地上用纸巾把它们包裹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这间房只有一张简单的折叠床,一只两扇门的木头柜子,一张木桌,十分简陋,郑宜冬看得火气大。
她爸妈总是拿裴歆和她比较。裴歆听话懂事长得好成绩好,大学学了生物专业,她妈就觉得裴歆已经成为了不起的科学家似的,天天在她面前酸裴歆。
郑宜冬是那种越比较越自卑,越会堕落的性格,所以她最后干脆辍学,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这么多年。
她今年已经要23岁了,也对自己的未来生出担忧,所以她妈要她跟着裴歆时她并没有反对。
铺好床后,郑宜冬一屁股坐床上,床霎时咯吱咯吱响,郑宜冬小声嘟哝:“这么响,晚上能睡着才怪。”
接下来的几天裴歆和郑宜冬谁都没有先开口跟对方说话,两人虽同住一个屋檐下,但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一天,阮秘书趁午休的时间带着裴歆去了医院,路上裴歆递给阮秘书一篮子水果,“阮秘书,你看看带给赵董合适吗?”
藤编的篮子,里头摆着红红绿绿的水果,很是好看。阮秘书知道这是裴歆替他买来送给赵松年的,他面无表情地接过。
裴歆和阮秘书坐在后排,前面开车的是阮秘书的儿子阮孝霖。三个性格相似的人让车内的氛围沉闷得可怕。
阮秘书一路上都在想裴歆到底是不是看人下菜碟的人精。裴歆一开始来秘书部,他非常不满,因为裴歆能进秘书部明显是因为赵松年带有个人感情因素。
他虽不至于刁难裴歆,但总是会把她的错误放大,然后加以指责。秘书部被他骂哭,甚至骂到辞职的有许多,但裴歆从来都是背着手,不言不语地听他骂完人。
她在他面前就像是个被老师错怪的好学生。其实,阮秘书认为裴歆能忍能吃苦,身上有一股与外表不服的坚韧不拔。
医院里,赵松年在读《艺术通史》。
程玲玲将康乃馨插进花瓶里,她回头笑:“还是我们阿璟和弘彦孝顺吧?你看阿璟天天送一束花来。弘彦也是,一下飞机就来陪你,他准备买一座疗养院,等你好点了我们就搬去疗养院休养。”
赵松年抬头,“破费那么多做什么?我在合浦公馆修养就行,家里更自在。”
“不行,疗养院条件更好。你不知道,许多当官的都会去疗养院,与世隔绝一周,回来后焕然一新,指不定能年轻十来岁呢。”程玲玲说完,走到赵松年身边,把他的书合上,“你看了一个多小时了,今天不能再看。”
赵松年任由程玲玲把他的书拿走,“与世隔绝?我听顾森讲疗养院跟监狱差不多,我不去。”
“你听顾森那个扣门的老家伙讲?我跟你说,顾夫人一件高定穿几十次,一条项链竟然是镀金的,两夫妻出门自己开车,连司机都不肯顾,抠门到极致,他们去的疗养院肯定不好。”程玲玲说完又加了一句:“你可别学他们。”
程玲玲当然有自己的私心,赵弘彦虽然进入了赵氏集团,但她并没有成为真正的赵夫人,连赵松年的合浦公馆都去不了,那才是真正的赵家,所以她得趁这次机会让赵松年知道她的好,她的一对儿女有多好,最重要的是说服赵松年娶她,让她的一对儿女和赵弘谨赵晏柔平起平坐!
赵松年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说:“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