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谨点头,“监控拍到程鹏了吗?”
“咦,我没留意这个,我等会儿去酒店看看。”陆青风说。
第五十七章
赵晏柔挂断白希微的电话, 抿着嘴往营口广场的方向走去,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白希微苦口婆心的规劝,嗡嗡的,赵晏柔头疼。
广场上人很多, 大都是打扮新潮时尚的年轻人。这种繁华的市中心似乎已经把老年人给无情地抛弃了。
方濯站在一处台阶上, 叫赵晏柔的名字。
赵晏柔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 就像海藻。她穿的是白色的伞形大衣, 看起来优雅干净, 方濯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她。
她很特别, 跟周围喧闹的人群不一样,她就像一朵迎风怒放的芍药花, 有自己独特的韵味。
方濯跑过去, 指着一家店招,咧嘴笑:“我们去上面吃烤肉, 炭火烤的, 原汁原味, 希望你会喜欢。”
赵晏柔点头,“好。”
烤肉店的人很多, 店门口挤满了排队等候的客人,但方濯提前排了号, 所以很快就到他们了。
烤肉店不是自助,需要点菜。店里的菜品不多,大多是切得很大,很厚的肉片, 赵晏柔平时吃得清淡,所以她只点了蔬菜拼盘。
方濯说:“你怎么只点素菜?”他指着菜单上的一张牛肉图片,说:“这家店的黑牛肉很好吃,是他们的特色菜,你点这个。”
赵晏柔说:“那我们就点这个,你还要什么?”
“蜜汁五花肉和培根,还有烤香肠。”方濯快速报出几个菜名。
点好菜后,赵晏柔问:“你经常来这家店?”她看方濯对这里很熟悉,不看菜单就能报菜名。
“来过几次,这家店的烤肉抹的调料不多,服务很好。”方濯说。
过了一会儿,赵晏柔终于知道方濯说的服务很好是什么意思了。
一个男服务员把炭火放进烤架底部,把烤盘架在上头,打开吸烟的机器。
接着,换来了一个女服务员,女服务员笑:“您好,两位,接下来由我来为你们服务,请问你们先吃哪个菜?”
方濯说:“都行,你看着烤吧。”
女服务员做事很认真,会细心地把肉剪成一小段,烤到合适的熟度,再把肉片小心地放到你面前的碟子里。
方濯指着赵晏柔面前的沾碟,温馨提示:“你蘸甜酱,旁边那个辣椒酱很辣,你要是不能吃辣,千万别尝试。”
“好。”赵晏柔夹了一片肉,沾了甜酱,慢慢放进嘴里,甜甜咸咸的味道吃起来还不赖。
肉片滋啦滋啦地响着。
方濯吃得快,女服务员往他盘子里放多少他就能吃多少,这场景,有点像填鸭式喂食,赵晏柔觉得很有趣。
方濯的快速进食是在部队上养成的习惯,他也觉察到了赵晏柔打量的目光,他挠挠头,开始放慢自己的就餐速度,问赵晏柔:“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赵晏柔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才说:“画画的。”
“你会画漫画吗?我很喜欢看漫画,也收藏了很多,我最喜欢的就是鸟山明的《阿拉蕾》和《龙珠》。”方濯说。
赵晏柔说:“我知道鸟山明。”
“在我小时候看来,鸟山明的漫画那真是脑洞大开,天马行空,非常神奇。我那会儿把漫画书藏在作业本下头,边看边哈哈笑。有一次,我听到我妈跟我爸讲,‘我们儿子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天天写作业都能把自己写乐,一个劲地傻笑。’”方濯讲得绘声绘色。
赵晏柔被这个故事吸引了,“那后来呢?”
“后来,我妈给我买了一大堆补脑的药,再后来,他们发现我写作业的时候其实是在看漫画,就把我给揍了一顿。”方濯说完发现盘子里没肉了,他看着女服务员,笑:“麻烦烤快点。”
赵晏柔说:“你爸妈不对,他们不该打小孩。”
她从小到大就没被打过,爸妈都觉得她一个人在英国读书很可怜,愧对她,所以每次见面都疼她得不行。
尤其是她爸爸,给她建了一座画廊,收藏了许多世界各地的名画,让她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方濯点头:“我爸妈打人可疼了,我爸每次都用中华传统武术铁砂掌打我;我妈说用巴掌打我手疼,所以她一般都借用工具,什么衣架,拖鞋之类的,不过我皮糙肉厚打不坏,他们就让我去当兵了,说我这肉厚得能挡子弹。”
赵晏柔听得愣住了,她觉得方濯的父母就是‘家庭版法西斯’,实在太吓人,太恐怖了!
烤肉的女服务员确觉得方濯讲话幽默风趣,对他心生好感,将烤盘里的肉夹了一大半进他盘子里。
她再把肉放进赵晏柔的盘子里时,摇了摇头,这个大姐姐虽然长得还不错,但明显比方濯大很多,而且连方濯的笑话都接不住,两个人根本不搭,估计还隔着辈呢。她只希望两个人吃了这顿饭就赶紧散伙。
但事与愿违。
女服务员听到方濯已经不讲自己的事了,他在找关于绘画方面的话题!
他耐心询问:“赵小姐,你画的是哪种类型的画?”
赵晏柔笑了笑,说:“我大多数时候画油画,偶尔会画水墨画。”
“那你最喜欢画什么?”方濯问。
赵晏柔答:“我喜欢画人物,尤其是小孩子,偶尔会画彩墨花鸟。”
赵晏柔继续和方濯聊天,方濯话很多,和他聊天你永远不担心冷场,因为他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
看方濯热情高涨地吃东西,也会激发自己的食欲,赵晏柔第一次吃了这么多肉,喝了这么多饮料,也是第一次跟别人说这么多话。
饭后,方濯送赵晏柔回家,他们又约了下个周末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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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裴歆是被电话吵醒的,她看到显示屏上出现的是赵弘谨这个名字,直接给挂了。
过了一会儿,又响起了顾临的电话,裴歆无语了,她接起来:“喂。”
顾临说:“裴歆姐,弘谨哥喝醉了。”
又是这一招。裴歆说:“我不是他的助理了,你找方寅,你有他的电话吗?没有我发给你。”
顾临哭嚎:“他不找方寅,就要找你啊!裴歆姐,你来救救我吧!”
裴歆坚持道:“我把方寅电话发给你。”
裴歆说完,迅速挂断电话,把方寅的电话找出来发给顾临。
她看了下手机,已经一点了,她裹着被子继续睡觉。
酒吧里。
顾临小声朝赵弘谨说:“弘谨哥,裴歆姐不来。”
赵弘谨一言不发,端着一张冷又严峻的面孔,害得顾临都有点儿胆战心惊了。
孔岩举起酒杯,说:“弘谨哥!长盛承认自己的举报材料不实,这次我爸的公司没事,多亏了你,这杯酒,我敬你!你一定要喝!”
“我替弘谨哥喝,他要开车送我回家,不能喝酒。”顾临立即去端赵弘谨面前的酒杯,一只手却抢先了一步。
“咦,弘谨哥,你不是不喝酒吗?”顾临问。
赵弘谨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把酒杯递给顾临,“倒满。”
“弘谨哥,你太给面子了!”孔岩大笑。
庄信起笑:“这酒很烈,你们小心喝多了兴奋起来翻云倒海,刹不住车。”
钟赖云朝庄信起的胳膊拧了一把,大骂:“姑奶奶在,你讲什么荤段子!什么叫翻云倒海?刹不住车?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庄信起疼得龇牙,不停求饶。
赵弘谨看着他们瞎闹,一个人默默喝酒。没过多久,他拿起外套搭在肩上,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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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躺了多久,裴歆依然是清醒的。
她起身开灯,拉开窗帘,夜色很深,来往的车辆如影视剧中的快镜头播放。
相比白天,夜里的世界太安静了,孤独与怯弱在这一刻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裴歆回头,史迪仔静静地立在电脑旁,裴歆看着它,难受的情绪被放大,她竟产生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负面情绪。
以前她苦苦支撑,安全感能自给自足,但现在她没有办法再一个人撑下去。她很渴望有个人能抱紧她,能给她安全感,而那个人,她渴望是赵弘谨。
裴歆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嗓子干得难受,她去客厅找水喝。
这时,她听到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敲门声显得特别清晰。
她从猫眼里看,竟然是赵弘谨,他一只手按在墙上,站得歪歪扭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