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昱琮虽然受尽宠爱,到底没有立为太子,庆安帝心里揣着什么意图,贵妃与宋昱琮清楚了然,他怕了一辈子,总要活够了再立太子。
“三皇子…为何不妥善处置好荥阳与宁邑的尸体,他不像是好大喜功之人。”温良良犹豫再三,垂着长睫问出此话。
顾绍祯捏着她的下颌,强行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冷声道,“皇上寿辰,他忙于献殷勤,大皇子从西疆千里迢迢运来玉石,三皇子怎容他出尽风头,自然要花重金寻个最为金贵的宝贝,献给皇上。”
“你说便说,捏我作甚?”
白皙的下巴浮起两个手指印,温良良蹙着眉心,嫌弃的拍掉他的手。
顾绍祯将长腿搭在膝上,斜斜瞟了她一眼,沉声道,“这样的人,配做储君吗?”
“啊?”温良良不妨他有此一问,张着嘴巴愣在当场。
“罢了,你糊里糊涂的才好。”顾绍祯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按在自己怀里,温良良的耳边是顾绍祯的心跳声,热燥燥的,却又汩汩有力。
她知道顾绍祯与宋昱琮相互支撑,借力而上,那方才顾绍祯这一句话,明显对宋昱琮心怀不满,既是如此,他究竟想做什么?
“不提他了,我为你处置好温白景的事,你打算如何谢我?”顾绍祯逡巡过马车上的字画,忽然笑道,“你如何知晓周主簿会喜欢你送的字画?他自视清高,做官几年,与谁都不太对付。”
“先前他去过蒹葭阁,无意中讲到喜爱赵如春的字画,我便收了几幅,留作备用。”
温良良摸着画轴,这几幅字画用掉不少银子,赵如春的画作留世甚少,赝品极多,因画风独树一帜,故而喜欢的人也分化严重。
“既然我帮了你,这些字画理应送我才是。”顾绍祯笑了笑,眉眼狭长,轻飘飘好似寻常事一般。
“你不是不喜赵如春的字画吗?不要暴殄天物,日后我再为它们寻个好去处。”温良良把字画往里收了收,淡淡笑着,眼睛如小鹿般灵动的一闪。
顾绍泽哼唧,“那你总要拿个东西谢我才是。”
温良良忍不住啐道,“如今越发像个孩子,那日混账斜劲,气的我一夜未眠,心肝俱疼。今日倒好,一言蔽之,还想要东西…除非……”
她的舌间裹着“除非”二字,故意抬了抬音调,勾着顾绍祯的魂一路引领到自己手心,“除非你答应我,别再胡乱发脾气。”
手心一摊,露出一枚绣着芍药的钱袋,一朵含苞欲放,一朵娇艳妖娆,边角以金线绣了“祯”字,俊秀飘逸。
温良良的两颊溢出殷红,柔荑光洁细滑,她捏着藕白色的钱袋,在顾绍祯面前晃了晃,“可能做到?”
顾绍祯只盯着那上面的“祯”字,便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若我再混账,你便把我扒光吊起来打,打死作数。”
“呸,不要脸。”温良良将钱袋一扔,顾绍祯连忙接住,捧在手心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暗自窃喜,“这算定情之物吗?”
作者有话要说:求个预收哈,忽然而来的脑洞,是个甜文,名叫《夫君,我还小》,文案如下:
周仲生的唇红齿白,一副桃花面,翩翩风流相。
城中媒婆几乎把周家门槛踏平。
周仲不慌不忙道:诸位请回,我有个小娘子,尚未过门。
……
周仲对外客气温和,内里却是冷厉狠辣。
萧宁从幼时便知自己有个娃娃亲,
后来她偶然窥得那人真面,便一直噩梦缠身,郁郁寡欢。
她想,总要寻个由头将亲事退了。
于是,当周仲说,阿宁,你及笄了,我往萧家送聘礼吧。
萧宁便连忙推拒:不不,我还小。
当周仲说,阿宁,我们都成亲了,该洞房了吧。
萧宁吓得小脸惨白:仲哥哥,我还小。
当周仲说,阿宁,杜家老二都生孩子了,我也年纪大了。
萧宁差点哭起来,一边后退,一边摆手:夫君,我还小。
周仲上下打量了一番,捏起萧宁的下巴笑道:阿宁,哪小?
第41章
温白景的案子引来不少百姓围观,县衙大门开启的时候,门口已然人声鼎沸。
衙役将穿着囚服的温白景带到堂上,还未开审,便有人在外面高声怒骂,甚至有些人挎着菜篮子,臭鸡蛋,准备充足,蓄势待发。
“丧良心的,奸商!”
“图财害命,简直丧心病狂了,你不配做人,畜生啊!”
……
那些人情绪激动,神色震怒,仿佛与温白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一般,一个个摩拳擦掌,衣袖撸到上臂,若非衙役拦着,恐能上前将他撕了。
温良良逡巡一圈,找了个稍稍安稳的角落站定,眸光不由打量着那些人,公堂对面墙根下,蹲坐着几个人,贼眉鼠眼,像是专门过来盯梢的。
而这些呼天抢地的百姓,空有嗓门悲伤不及,所言所行皆为造势引发骚乱。温良良将视线移回堂上,县令已经落座,温白景抬起手理了下鬓角的头发,似觉出有人看他,便扭头捉到温良良的眼睛,轻松的笑了笑。
惊堂木砰的一声拍响,温良良不由攥紧了帕子,眼睛瞄向县令,心神跟着提了起来。
所谓证人,是两个做生意的掌柜,说是那夜关门晚,结伴回家的时候,正好看见温白景鬼鬼祟祟往井里投放东西,翌日便有人腹泻呕吐,发热畏寒,而温白景借机四处赠送椒酒,其心可诛。
衙役手里托着打捞上来的证物,温白景看着那两个掌柜,忽然嗤笑出声,“你们二位的生意,好到半夜关门的地步了?”
那两人面面相觑,片刻便牟足了力气,指责道,“你做那下作的事,休要强词夺理,为了卖酒,竟然伤人性命,简直罪无可赦。”
“我做何事了?怎的就图财害命了?”温白景精瘦的面上露出一丝嘲笑,他努了努嘴,朝着证物说道,“大人都还没判,你们倒是未卜先知。”
县令皱着眉头,似在人群里搜罗了一圈,复又重重咳嗽几声,肃穆道,“你二人看到往井里投东西的,确认为堂下之人?”
“是,大人,那夜沿街灯火通明,我们看的清楚。”
“好,打开证物。”
县令捏着下巴,衙役上前掀开布帛,便见周遭百姓悉数扬着脖子查看,盘子里托着两枚纱布小包,包里的东西浸泡的濡湿粘稠,隐隐有股别样的药香。
“此为何物,是否为你所投?”
县令态度缓和许多,堂外蹲着的几个人立时猫着腰站了起来,彼此交换过眼神,有一个便悄悄赶回紫金阁,只留剩下两人继续盯梢。
这证物,不是被他们掉包的那件,那便是事情出现了变故。
紫金阁自然知道温白景往井里投的是屠苏,强身健体,百利无害,若要整倒他,屠苏必须换成有毒之物,他们已经与县令通过气,此类事宜经历甚多,怎会突然出现转折?
温白景拱手一抱,不卑不亢,字字清晰道,“回大人,此乃屠苏,驱邪避疾,可预防疫症传播,并非毒/药。”
百姓哗然,纷纷惊异,但凡出现疫症,不过数日,便有燎原之势,一旦爆发,后果不堪想象。无论男女老幼,但凡沾染了疫症,多数都会丧命。
县令倒吸了口气,将身子往前一探,叱问,“休得信口胡诌,引发骚乱,本官都未得到疫症的消息,你又如何判断?”
温白景不慌不忙,答他,“回大人,草民并未说城中有疫症,只是提及屠苏有强健身体,趋避邪气的功效,若是引用屠苏泡制的水,终年不会得疫症。
故而,草民便悄悄将屠苏投到井水中,只想造福乡里,没成想被人诬告入狱。”
那几个领头起哄的人闻言,犹如平静水面炸了一片石子,嗦嗦然群起攻之,“狡辩,完全是子虚乌有,你怎会那么好心,无偿给井里投放屠苏?
奸商可恶,故意下毒,然后将椒酒高价售卖,心思实为歹毒!”
“就是,竟然还能巧言善辩,何不找人验一验证物,枉的我们相信你一人的空口白舌。”
……
仵作答完话,证实纱布小包内确实为屠苏后,那些个叫屈的人便没了主心骨,往堂外偷偷看了好几眼,见那两人也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便知事情不会顺遂,声势也渐渐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