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把自己作死了。
别人他管不着也没兴趣管,但得把陶恂扒出这个蛇窝。
门开的时候沈琛觉得自己眼睛疼了一下,酒味烟味香水味扑了一脸,震耳欲聋的音响放着,各种鲜艳的跟画油画的调色盘摔翻了一样的颜色在视线里翻滚,特别扎眼。
陶恂窝在沙发里,寸衣扣子散着,皮带松松垮垮挂在腰上,怀里趴了个面嫩的少年,一头黄发鸡飞狗跳的杵在头顶上,看着不仅扎眼而且伤眼。
……这跟四年前短发服帖一脸青涩的陶恂真是一个人?这岁月不是杀猪刀,这根本就是鬼斧神工!
不过这样纨绔的陶恂倒更接近他记忆中的样子,只是在他记忆里的陶恂在他面前好歹还知道收敛几分,但现在——
陶恂歪着头看着这个人,西装笔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扣子扣的严丝合缝,看起来冷静严谨,微皱的眉眼透着一丝冷冽,一身商业精英的派头,身上自有一股拒人千里的气势。
这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已经整整四年再没见过的人。
——沈琛。
第5章
陶恂斜瞟了一眼沈琛,装作漫不经心地嘻嘻笑道:“琛哥来啦?坐啊。我妈刚打电话来招呼,说是你刚回国,让我给你接风洗尘。”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指了指一边沙发上端着酒杯的青年男女:“我给你介绍人认识认识,哦,这边儿的姑娘琛哥喜欢哪个随便挑。”
沈琛一眼扫过去,心里嗤笑,徐氏的小公子,林家的长孙,周总的亲弟弟,都是皇城里纨绔里的翘楚,后来出事跑的比兔子还快的一群人。
他皱着眉头,大步走过去一把拽了陶恂的胳膊就往起拉,陶恂身边的少年正在亲陶恂的脖子被连带了一下,没站稳,头在桌上碰了一下,陶恂笑了声 ,问了句:“没事吧?”
少年赶紧抓住陶恂一只胳膊,委委屈屈的撒娇:“陶少,头疼。”
沈琛觉得自己嘴角带抽,简直没眼看了。只朝一旁听动静过来几个纨绔露了个淡笑:“陶伯母有事找阿恂,让我来带他回去,搅扰了各位兴致不好意思,今天一切玩的都由我请,抱歉。”
他话说的好听,而且一看就是陶恂的朋友,那几个纨绔虽然不待见他这幅商业精英的模样,但看在陶恂面上也没为难,只打了个招呼让陶恂过两天出来玩儿。
陶恂笑笑,抬手在缠着他的少年腰上摸了一把,拍拍手走了:“乖。”
——倒像是养猫玩儿似的,沈琛别开脸不去看,怕伤眼。
陶恂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人的侧脸,轮廓深邃五官立体,冷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拽他胳膊的手倒是力气不小。
他没去挣 ,觉得即便只是被沈琛这样拉着也挺好。
“琛哥不爱在这儿玩?”他脸上笑吟吟的,“那想去哪儿?皇城根下我熟,我带琛哥见识见识?”
“见识什么?”沈琛偏头觑了一眼,把人往副驾驶座上一扔,“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陶恂自己把安全带系好了,“学校?陶家?大院?”
沈琛刚回来,除了这几个地方他想不出沈琛还能带他去哪儿,然后他就看着沈琛把车越开越偏远,最后径直开向了城郊。
要不是他熟悉沈琛,他恐怕会真以为沈琛是要把他带到郊区狠揍一顿,但这是沈琛,恐怕连动手揍他都嫌脏。
车停在了郊区的一片银杏林外,荒无人烟,适合各种杀人抛尸。
夜风有些冷,陶恂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沈琛看着陶恂脖子和胸膛上明显的吻痕,觉得特别伤眼:“把扣子扣上。”
陶恂笑嘻嘻的,带着点嘲讽,“琛哥管的事儿多啊。”
但夜里确实冷他还是伸手把扣子扣了,只剩领口那两颗敞开,露出精致性感的半片锁骨。
沈琛把目光往下移了移,落到他半散开,似乎随时会走着走着就掉了的裤子皮带上,眼皮跳了跳,“皮带系好。”
“呵。”陶恂笑了声,有点冷 ,一边伸手系上,一边呛他,“琛哥瞧不上啊?”
沈琛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虽然实话说他还真有点看不上,“等会儿下车,冷。”
“下车干什么?”
沈琛没回答,只是打开车门,伸手把人拽出去了。
深秋的夜风带着点彻骨的寒意,远处万家灯火车水马龙,十丈软红,喧嚣热闹。
沈琛靠在车门上扯开领口两颗扣子,点了支烟,眉头皱的很深。
陶恂站在他身边,因为骚包只穿了件刺绣花衬衫,此刻冷的有点儿哆嗦。
沈琛偏头看着,精致浮华的眉眼,高挑修长的身材,不肯好好站着硬是站的歪里斜挎,身上带着点儿天生的风流贵气,整个人纸醉金迷的厉害。
这真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人。
“陶恂 ,你能不能想象有一天你被警察追捕,被仇敌围堵,胳膊大腿上都被划出寸长的口子 ,身上遍体鳞伤 。”沈琛指了指昏暗的远处,“从那儿,你家别墅里,带着一身伤挣扎着到这儿来找船偷渡,结果还是被人追上了,一个人死在冰冷的渡口上?”
陶恂呼吸微滞,沈琛形容的太具体了,就像这事儿真的发生过一样,无端的,他有点忧心:“你出什么事儿了?”
他在国外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怎么会遇到那种事,甚至,甚至提到了死?
沈琛无言的摇摇头,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他从没有那么凶的抽烟,像是那生死一线的焦躁又回来了。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陶恂只觉得心慌的特别厉害,伸手一把抽掉了深琛嘴里的烟,却发现自己手都是抖的。
明明是自己胡作非为,老妈派他过来当说客,怎么到头来反而是自己在担心他?这特么都是些什么事儿?
“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人?沈家不肯保你?你特么倒是说话呀!”
“陶恂,你受不住的。”沈琛揉了揉眉心,“那种罪你受不住,所以别再疯了,把心收回来,规规矩矩过你逍遥快活的日子。”
陶恂满心焦躁瞬间都被浇的没气了,他把快烧到烟蒂的烟头拿起来狠狠吸了一口,冷冷的笑:“沈琛,我爸许了你多少好处?”
上辈子沈琛利用陶恂利用的心安理得,陶恂也乐得被他利用,他私心里觉得陶恂就是个草包富二代,蠢的无可救药,明明什么都知道还心甘情愿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当牛做马。
——后来证明他自个儿眼瞎。
沈琛从口袋里摸出一纸合同递过去,“签个字,来我公司上班吧。”
他在公司里匀了15%的股份给陶恂,上辈子也是这个数。
“凭什么?”陶恂不接,只是睨着眼冷笑。
“以后从我这儿分钱不用再从家里头拿钱,你妈就不能辖住你。”
陶恂有点心动,沈琛那双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舒朗俊秀的眼睛更让人心思浮动。到他公司里上班,以后天天能看见这人,这是个不小的诱惑。
陶恂伸出两根手指把纸夹住了,又接过沈琛递过的笔抵在车盖上,刷刷两下签下了自己龙飞凤舞的大名。
——白纸黑字陶恂,字迹有点潦草,尾巴有意无意刚好撩上旁边规整的两个字。
——沈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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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沈琛把合同叠好收进衣兜里,问了一句:“不远处你家那栋别墅,你有钥匙?”
“怎么可能?我又不经常去。”想了一下,忍不住又问,“你怎么知道那栋别墅是我家的?”
当初为了捞你,我连你家楼梯到门口一共有几步都计算好了——然而这话不能说。
“高二那会儿春游,沈丛把我骗出了车队扔在郊区,你把我带别墅里住了一晚上。”
陶恂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半响哂笑了一下:”你还记得?”
发现沈琛不在车上的时候他急疯了,也不管老师说了什么窜下车就往回跑。春日里下了小雨,他找到沈琛时,沈琛身上都湿透了,看过来的眼神孤冷的像狼,透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戒备。
他不敢靠近,只远远的跟着,后来半夜里天都黑透了,沈琛一跤摔进了泥里,他才敢大着胆子过去扶了一把,硬拉着人去别墅里住了一晚上。
沈琛打开门的手微微一顿,点了下头:“上车吧,外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