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不及清拂尘+番外(9)

小二得了令,便引着二人向楼上走去,边走边道:“今儿可算没见您与您那小兄弟一起来,倒是这位小娘子……”小二是个谨慎的,没弄清楚身份之前便没有轻易开口。

“是家中娘子,”四阿哥道,“上次听你说新来的皮影班子戏演的颇好,今日便领着娘子来看。”

小二听此喜笑颜开道:“原是这样,爷您不光丝绸生意做得好,也是个极会疼人的,娘子好生福气。”

瑾姮听得乐呵,冲那小二微微笑了一笑。

待进了单间,小二伺候着上了茶水,便道:“爷与娘子且先休息着,小二这就为您招呼皮影班子去。”

待他退出去后,四阿哥呷了一口茶道:“此处颇为清静,茶水倒也不错,我与十三弟倒是常来。”

瑾姮点了点头道:“如此。”

不大会,小二敲门,领了皮影班子进来,与二人递上戏谱道:“二位慢慢点着,想要什么招呼一声便是。”说完便退下了。

四阿哥随意翻了翻戏谱,想来对此无甚兴趣,便合了上去,对瑾姮道:“今日是你生辰,你想看什么便点吧。”

瑾姮依言,点了一出《王瑞兰闺怨拜月亭》。皮影戏子便开始摆好家伙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一剧终了,小二所言不虚,这皮影戏子唱功确实了得,待看的那王瑞兰与蒋世隆终有了好结果时,瑾姮眼角竟也有了泪意,现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偏过头去抹了抹眼角,方对四阿哥说道:“爷没有唬妾,这戏唱的确实好,爷替妾赏他们吧。”

小禄子极有眼色,忙递上去两个荷包,这才打发皮影班子下去了。

四阿哥活动了一下筋骨,道:“看了一上午的戏,这也晌午了,不若找个地方用些饭食吧。”

一行人方下的楼去,也未乘马车,就在集市边闲闲走着。也许是天气的晴朗,也许是戏演的动人,也许是久未出门的欢喜,瑾姮倒也放开了些性子,没有了那种拘束之感,便道:“刚才那剧目对妾来说有趣,但想来爷是不大爱看的。不如我说个地方,定会合您的眼缘。”

四阿哥倒是没有异议,便唤来了小禄子,一行人又向城郊奔去了。

四月里的天晴朗明亮,阳光没那么刺眼,即便是晌午的日头也是暖暖的让人尚可接受。瑾姮说的地方,便是郊外的一处荷花池,此时荷花开的正盛,放眼望去翠绿的荷叶衬托着玉一般的荷花,倒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有心的商贩们便在此做起了生意,一艘不大的带着遮阳顶的小舟,再配上些清淡小菜,主要是酿的一壶好的荷花酒,置身于蓬蓬荷花之间,酒香掺杂着花香,甭提多惬意了。现下四阿哥与瑾姮二人便是这般,坐在小舟之上徜徉在这荷花池里。

“幼时兄长常带我和姐姐来此处游玩,便知道此处的荷花开的极好。”瑾姮轻笑着说道。

四阿哥点头:“此处确是不错。倒是不知你还有一位兄长。”

“妾身共有兄妹三人,兄长也是钮祜禄府的长子,今也不过是骁骑营中的一个小小的兵卫头子罢了。”瑾姮淡淡的说道,话语间毫不掩饰无奈与惋惜之意。

四阿哥听此后便也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道:“如此。”

瑾姮见他不再追问,心下有些着急,却是不敢说的更多,只得恹恹的看着周围的景色。

两人又用了一些酒菜,瑾姮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兀自笑了一声,偷偷抬眼看了看四阿哥,却正好被四阿哥的眼神撞个正着,便解释道:“妾身想起了贝勒爷那丝绸商人的身份,觉得委实不太像些。”

见四阿哥仍是看着她,又说道:“妾身母家舅舅乃是经商之人,妾身去拜见舅舅时,着实不似贝勒爷这般模样,皆是些油头粉面的人物。妾身想着,下次贝勒爷和十三阿哥若是再去别处吃茶,倒是换个身份妥当。”

“那依你之见我是哪般模样,又该换个什么身份”四阿哥闲闲问道。

“妾身瞧着贝勒爷此身装扮倒是和那戏文里的蒋世隆中了文状元一般模样。”瑾姮笑嘻嘻说道。

四阿哥听闻此言也是弯了弯嘴角,眼里也不禁带了一丝笑意。

瑾姮像是酒喝醉了一般,身子软软的斜靠在舟沿上,用手支撑着头,喃喃呓语道:“文状元是有了,那武状元……嗯,武状元哥哥当着最好……”

待他们回到府里时,日头已经西斜了。恪宜正在张罗晚上为瑾姮庆生的宴会,瑾姮谢过福晋后,便回了院子更衣休息,四阿哥也回书房去了。

待到晚饭上桌时,瑾姮才知道四阿哥因公事到宫里去了,并不一同庆贺。众人见四阿哥不在,神色皆是有些恹恹,各自说了两句吉利话,递上了些礼物,这便四下散去了。

☆、第八章

第八章

进入五月天气已逐渐闷热难耐,康熙爷便又带了一干人马往那热河行宫避暑去了。前儿个刚刚送走了四阿哥与福晋,昨日里却又传出了宋氏有孕的消息,现下府里皆由李氏掌管,听闻此话更是又气又急,心里虽极恼这平常最没动静的宋氏竟然怀了身孕,却更怕出了什么岔子,自己便是首当其冲了。于是立马传信给二位当家的。

晚间用罢了饭,瑾姮靠在窗下懒懒的绣着手帕,云霜端了茶进来,上前道:“日头偏西了,主子就先放下吧,仔细伤了眼睛。”

瑾姮依言便放下了,接过茶来呷上一口。这档子,门帘掀动,来人却是那张氏。

见过礼后,瑾姮让座与她坐下,打趣道:“自打你搬出这院子,来往也是少了,怎也不想着来瞧瞧我?”

玉珠也笑道:“新屋子要归置的东西不少,竟也是忙到了现在。还请格格莫要怪罪。”

二人又是说笑了一番,方听玉珠说道:“宋格格真是个有福气的,过了这么多年竟又有了身子,但愿这次老天开眼,莫像上次那个似的,断了做娘的福气才好。”

瑾姮虽是隐约知道一些,此间又正好闲来无话,便随意开口问道:“我只省的是宋姐姐没了孩子,却不晓得个中缘由,姐姐可否说出来听听?”

玉珠嘴上说着“这也无甚”,却还是让云霜关上了门,又压低声音对瑾姮道:“不瞒你说,这宋格格原是宫里的人儿,三十年的时候皇上为贝勒爷赐婚,这宋氏便是作为教引宫女送去为贝勒爷指导人事的,”玉珠见瑾姮有些羞涩之意,顿了顿又道:“后来爷迎娶了福晋,便也将宋氏纳了进来。那时福晋仅有十岁,年纪尚小,宋氏倒和爷年纪相同,便也是过了一段美满日子的。后来宫里许也是想着福晋年龄尚小,宋氏身份又低,这才又选了李氏作为侧福晋的。李氏刚进门,宋氏便有了身孕无法再伺候爷了,李氏便得了机会很快获宠了。”

“后来呢?”

“那宋格格本就是个心气儿高的,有着身子爷却娶了别的女人还甚是宠爱,大概心里难受的紧,再加上身体也弱又是头胎的,大格格出生后虚弱的很,未逾月便不在了。”

瑾姮听后心下也有了一丝哀婉,遂叹了口气道:“原是这样。不过这次医官诊断是有了三个月身孕的,不是都说前三个月最凶险吗?既然过了头三月想来往后会安稳些的。”

玉珠也说道:“但愿如此吧。”

二人又唠了会儿子话,玉珠方才回去了。

没有了福晋的晨昏定省,瑾姮的日子倒也过得恣意。熬过了漫长蝉鸣的夏季,转转眼也就到了十月里。宋氏的肚子已是挺的老大,瑾姮也只去过两次,剩下的时日倒也多和耿氏在一处打发了。

十月中旬,天气渐渐转凉,康熙一行人便也回了紫禁城。四阿哥和福晋回来后,自是对宋氏嘘寒问暖了一番,又不忘对李氏数月来打理府中事务的赞扬,一时间倒也上下和睦。

“主子回来了。”瑾姮甫一踏进院子,秋容春和便迎了上来。

“耿主子也来了,主子吉祥。”两个丫头见瑾姮身后还跟着耿氏,自是迎上去问安,又招呼两位主子落了座上了茶,好一通忙乎。

“你进府这么长时间,倒都是去我那里多些,妹妹的院子说起来我还是头一次进,这一看还当真布置的妥帖。”耿氏四处打量了下,笑着说道。

“见云姐姐可越发爱取笑妹妹了,还不是我这院子位置偏些,没来过多少大人物,姐姐算是稀客了呢。我们去看过宋姐姐,等下也该用晚膳了,不若姐姐今日就赏光在我这里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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