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归(19)

作者:陌欣然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现世报啊,造孽啊。”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大家七嘴八舌地又说开了。

“不是这样的,Max先生他……”我想解释,但是没有人愿意听。

我和何时执意进了院子。先前还很茂盛的梨树却也繁花落尽。梨树下,有一株之前都没有见过的大红花,兀自挺立着。

“红色彼岸花曼珠沙华。”何时道。

彼岸花花语:悲伤的回忆,悲痛的离别。

太太离去,爱犬离去,梨花离去,是MAX先生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记挂了吧?是他的太太来接他了吗?若果真如此,与其忍受人世间的骂名和孤寂,于他而言倒是种解脱。

这时,K镇医院打来电话说,有人昨天向当地血库捐赠了2000ml RH阴性血,没有留下姓名,只说有个东西一定要今天才能转交给我。

会是什么呢?我心里有很多种猜测。

“就是这个。”赶到医院时,医院交给我一副尚未完工的刺绣,木框背后手写了几个小字,“We’ve lived(我们曾经活过)”。

真正的送别,没有桃花潭水,没有夕阳相伴,只是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的日子里,有些人留在了昨天而已。但我都知道,在无数个明天里,他仍旧会被记起,或模糊,或清晰。人人口中的善人,却以各种理由百般拒绝;人人口中的恶人,却为陌生人倾尽所有。

《悉尼日报》的头版头条是富商Glory捐赠一所小学得长篇报道。仅在中间很小的夹缝里,看到了一则小新闻,“今日,悉尼K镇某男子被发现死于家中。”真相重要吗?人们根本不在意真相,或者说只在意他们相信的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刀疤男的故事在我心里很久了,修修改改最终写出来的东西和想象还是有点差距。本文中有很多小人物的故事,这是其中一个我比较喜欢的。

第24章 初吻

“……今日凌晨,悉尼蓝山突发森林火灾,截至播报时间,已造成三人死亡,五人失踪,十六人受伤,目前火灾原因正在全力调查中。火灾顺着风势将不久抵达B镇,当地居民正被紧急安全转移中。蓝山景区暂停对游客开放。以上是早间新闻报道。”刷新闻刷到了这么一条信息。

W大虽然也在蓝山脚下,但并不在此次的受灾区。等等,B镇,小路家似乎与这次的火灾现场相隔不远,不知道叔叔阿姨有没有什么危险。赶紧给于汝成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

“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不知道是不是受当年夏修远的影响,现在一听到电话那端传来这样的声音,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在我心上。小路在中国,这个点有时差,而且不清楚情况的时候问她,怕她担心。剩下的这些人中,唯一知道小路家电话或者叔叔阿姨手机的只有他了,关键时刻怎么不接电话。

不行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干脆去现场看一下。在路边拦出租车的时候,好多辆消防车呼啸着奔往西边。

“师傅,去B镇。”良久有辆出租车,招手,停下。

“B镇火灾呢,姑娘不要往里冲了。”出租车师傅摆了摆手,发动车子走了。

“B镇?不去不去。”第二辆车子仍然如此。

第三辆车子在听完我说的目的地后,司机师傅没有留下一句话,直接走了。

“姑娘,我也正好去B镇送物资,带你一程吧。”这时,后面一辆私家车停了下来,车子后座上堆满了临时生活用品。

“多谢。”我跳上了车。

还好上次圣诞节来过小路家,依稀记得从镇子口到她家的路,在第二个路口左拐后直行800米就到了。门口是一个红色的信箱,没错了,就是这里。

敲门,无人应答。再敲门,依旧无人。看了眼门牌号,91号。

敲邻居的门,也依旧无人应答。这时,有辆巡警车似乎在做最后的排查,看见我孤身一人,赶忙问我情况。

我把来意说明后,警察小哥一脸严肃地说:“这里很危险,居民都已经撤离到安全安置点了,也许在那里可以找到你的朋友。”

约莫开了一刻钟,警车把我带到了一处宽敞的体育馆。门口没有登记的地方,无从查询,只能一个个确认了。从体育馆门口到底部,横七竖八地装了好几百号人,有些人席地而坐,有些人倚窗眺望,有些人一脸愁容,有些人漠不关心,有些人百感交集,有些人云淡风轻。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我一个个确认过去,忽然看到有个后脑袋很像小路父亲地,圆圆地,耷拉着几根毛发,喜出望外。

“叔…….”刚喊出口,拍了那人的肩,第二个字却是说不上来了。认错人了,那个大叔正整理着手中的假发,看了我一眼,又慢慢套上。“不好意思…..”我吐了吐舌头,飞快地转身。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有了,为什么不问一下呢,都是同一个镇的,应该比较了解情况。

我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爷爷,是这个镇上的长辈了,应该知道小路的父亲叫什么名字吧。有了名字,问其他人应该好了。

“什么,路什么。”爷爷的耳朵好像不太好使,不太听得见我说话。

我又大声地问了一遍。“什么路。”爷爷道。

看来得找个年轻的好交流。“先生您好,请问您知道91号住户在哪里吗?”我走向一个中年模样的人,谁知那人说,“不好意思啊,我上个月刚租到这边,还不怎么熟悉?”

出师不利啊。“91号啊,路先生啊,昨天还看到他呢,今天不知道啊。”终于有个人认识的人了。

我表达了谢意后,还是继续地毯式搜索找起来。终于在体育馆快到头的时候,找到了正围在那里看别人打牌的叔叔阿姨。

“这不是苏苏吗,你怎么来了啊?”小路叫我苏苏,她的爸爸妈妈也跟着这么叫我。

“害你担心啦,我们平时消防演习很到位了,一有火灾,逃生设备都齐全的,之前经历过好几次啦。”小路妈妈见我着急的模样,柔柔地说道。难怪人们的表情会如此不同,第一次经历的人觉得要命,第二次经历的人觉得心有余悸,而经历了很多次的人则淡然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有广播宣布,“火势已经得到控制,警戒解除。”

“叔叔阿姨,你们的电话给我留一个吧。以后啊,想你们做得菜了我就给你们打电话。”联系方式还是得留存,小路不在悉尼,作为朋友,我理应多照顾叔叔阿姨。

“好呀,还有何时啊、倩尔啊,欢迎你们常来哈。”阿姨笑着说。我想掏出手机记一下号码,一摸口袋,才发现,出门走得急,竟然忘记带出来了。桌上的一支笔,但是被我错当成手机带出来。

“阿姨,要不您写我手心上吧。”我摸了摸鼻子,把笔递了过去。

……

“你跑哪里去了?打你电话也不接,到处也找不到你。”何时近乎苛责的语气,清秀的眉头拧成了一道。

“说来话长。”我擦了擦脸上的汗,另一只写有号码的手却下意识地往身后藏了藏。要是被他知道我一个人跑去火灾现场,怕不是又要担心,责怪我没有事先告诉他。

他一把抓过我的手,“是什么?”

看来瞒不住了,我只好摊开手,给他看,“小路家的电话。”又把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他听后,松开原本握着我的手,伸出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傻瓜,下次做危险的事情一定要带上我。”

“陌归,”他理了理我稍显零落的头发,把它们别过我的耳际,又忽得上前一步,在我耳畔轻吟,“最近经历太多事了,我想过了,生命无常,我要提前行使我的权利。”

他离我超近,我听得“砰砰”心脏直跳的声音,不知道是我的,还是他的。

“什么权利啊?”我的声音从两人间不多的缝隙中飘出来。

“当然是男朋友对女朋友的权利啊,”他竟然有点坏笑起来,“反正早晚都是我的,我为何不提前行使呢?”

他原本落在我耳际的手慢慢朝我的下巴勾过来,我感觉到他的头也慢慢低下来。这次是真的要亲了吗?

“在这里吗?”这可是校园的大马路上,随时有人经过的。我小声得问了句。

他像是听见了一般,没有做声,只是轻轻地将我的连衣帽戴上,以为这样就不害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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