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南嘉佳的回应,男人自顾自开口,“南嘉佳小姐的问题叫我兴奋呢。”
他握筷,夹一小块肉排至嘴里,牙齿撕咬红肉时他说:“问这些问题是准备杀人灭口了吗?”
他呼吸变得急促,看向南嘉佳的眼睛发热,宛如看情人、看猎物。
丑陋。
南嘉佳不愿和丑东西多话。
男人如同表演系的学生,演绎着苦恼表情,眉头皱起,语气消沉,“是想和南嘉佳小姐边吃边聊的,你却不吃也不爱说话,有被伤害到。”
他盯着南嘉佳的嘴,和他看肉排没有区别。
森森白齿随着他的咀嚼裸。露。
南嘉佳拿起筷子,夹走最近的肝脏,放在碗里,漫不经心地戳着,嘴上说:“我不爱说话,你想说就说。”
她看着肝脏,胃里恶心。
“交流是两个人的事,不能总让我一个人讲。”他变得严厉起来。
南嘉佳置若罔闻,无视的还有这个房子,周围的一切都让她不适。
她坚持戳肝脏,转移注意力,即便眼前的肝脏让她恶心。
男人加快进食速度,菜酒交替食用,“既然南嘉佳小姐不喜欢这个环节,我只能快点带你到下一个环节。”
笑容阴沉险恶。
南嘉佳手上动作一顿,脸上没有好奇和恐慌。
男人享受她的反应。
就是这样,和他一样。
身边的人皆是蠢材,是假人,哪怕拥有最多财富的富豪,最专业的学者,他们都活在虚假无意义的世界中。
无数人构建幻想的世界,听从愚蠢的安排,法律、情感、名利全是谎言,只有少数大脑能认清一切,清醒脱身。
没有命运,没有准则,人生来具有自己的所有权,可以乱。伦,可以厮杀,可以随心所欲,大自然和宇宙绝无禁止——
偏偏众人沉迷于谎言中,伸出他们肮脏的双手想拉下所有和他们不一样的人。
他不会上当的。
南嘉佳是他碰到的第一个和他一样保持住人性的人。
世界束缚不了他们,他们玩弄世界!
男人的脸愈来愈红,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筷中的沙拉夹持过程中摔落一部分至桌上,他仿佛看不见。
张大的嘴如同鳄鱼腥臭,大口吞食,南嘉佳对面仿佛坐了一头狂暴的野兽。
南嘉佳看着眼前的食物极速减少,空气在他的狂热下沸腾起来,屋内明亮,屋外安逸。
还不够。
她和他对抗的条件还不够。
眼珠子微动,骤然,南嘉佳起身,一只碗从她手中飞出,“吃屎吧。”
丑东西。
几乎是瞬间,南嘉佳跑进厨房,哐紧房门。
一切发生太快,瓷碗正中男人鼻子,巨大冲力砸伤鼻子,鲜血从鼻腔流出,碗落到桌上,完完整整毫发无伤。
红色流入男人嘴中,铁锈味蔓延口腔,他抬起右手食指揩拭,猩红的血刺激他的神经。
“等不急了吗?”男人长长吸气,缓慢起身,沉重脚步如同拖着镣铐。
“躲在厨房里可不方便我们游戏,我的工具还在里面,南嘉佳小姐你不出来吗?”
他的手摸向裤兜,拿出工人用的白色针织手套戴上,而后摸向腰间,扯下腰带,黑色暗淡的腰带仔细看会发现上面布满小刺,尖锐。
“别让我失望呀,快出来吧,我迫不及待了。”
他脸上带笑抬手轻敲门。
转瞬间表情邪恶,右腿用力踢门,颤抖的门在暴力下显得不堪一击。
南嘉佳打开厨房所有能打开的电器开关。
微波炉、电饭煲,净往高功率开。
还是不够吗?
她看向窗外,防盗窗禁止任何人从此经过。
只要她愿意,三楼的喊声二楼能够听见。
南嘉佳垂眸,掏出口袋中的电棒,拉长,走到门后。
门被狂暴摧残,铰链处松动,感受到南嘉佳的接近,男人的疯言疯语愈发癫狂,“开门吧,小可爱,我会用最上等的料理烹饪你,你会是最完美的——”
“喂。”南嘉佳开口打断他,声音并不高,却让男人瞬间安静下来。
多么冷静的声音呀。
他的眼神痴迷。
“有什么吩咐吗?”他温柔地说,同先前判若两人。
你去死吧。
“你吵到我了。”南嘉佳认真抱怨。
“你出来就好了。”男人殷勤地哄。
电棒伤不了人。
南嘉佳望向流理台上的特质刀具,口中道:“你别吵我,我就出来。”
门后无声。
橱柜里还有卫生手套,南嘉佳将它戴在手上,十指交叉,她深深望着双手,似乎第一次见到,要记住它。
南嘉佳起身时看见窗上的女人,大衣遮挡身躯线条,黑色掩盖所有细节,只有白与黑交际处勾勒人物轮廓。
看不见的黑是很好的颜色。
窗外女人笑了,窗中女人安静。
南嘉佳转身走向门,“准备好了吗?”她的语气疲倦。
思绪从周围抽身,陷入记忆,早年的快乐无忧模糊不清,冗长的压抑沉闷霸占她的脑海。
这样的日子很累。
如果明日可期,最好的就是没有明日吧。
“准备好了。”男人在门外笑。
第23章 023
秦飞扬是在楼上门哐哐响时察觉到不对劲的。
居住半年多,楼上的南嘉佳从不制造噪音,更何况这种暴力声音。
逗乖宝的手收回,他沉气聆听。
噪音却陡然消失。
秦飞扬心中的警惕却没有离去。
楼上,空气紧绷,一扇门两边,隔着各怀心思目的却诡异相同的两人。
南嘉佳的手覆上内保险旋钮,旋转。
锁解开了,现在这道门内外皆可开。
两人均没动。
“南嘉佳小姐有什么愿望吗?”男人突然说。
“……我卧室里的书还没看完。”
那是本写得很好的小说,因为喜欢,故意读得很慢,还有三分之一没有看。
喜欢——
这个词触动南嘉佳神经,她的面色阴沉下来。
女人白皙的手盖上门把手。
“这样啊。”男人的声音饱含可惜。
南嘉佳不要听他说话了。
门猛然拉开,手中电棒朝男人挥去。
然而男人早有准备,皮带划破空气,如同铁棍敲向女人,身体往后退去避开电棒。
南嘉佳被打中了,冬日衣服厚重,皮带是直直朝着她的脸甩去的。
眼睛胀疼,皮下出血形成肿块,她脸上很快多了一条红蜈蚣。
目标当前她是不在乎疼痛的,她握着电棒欲再次进攻,动作突然止住,瞳孔放大。
男人同样掏出一根电棒。
“想电倒我?”他不赞同的摇头,“我最不喜欢这个,一下子让人失去反抗,挣扎不好吗?我从不用它捕捉猎物。”
他说着,却没有放开电棒。
南嘉佳拉直唇。
“我们一起丢下它?”男人问,皮带拿在手里垂在身侧。
最讨厌纠缠了。
南嘉佳爆发,手中的电棒开启,凶狠扑向男人。
在她行动的一瞬间,屋里灯光忽然熄灭,身后油烟机换气声也没了,整座屋子没了电。
高负荷的电路终于垮了。
黑色中两声电流呼啸,各自劈向对手。
无法反抗,两人跌倒在地。
电棒从两人手中滚出,挨在一起。
二楼,秦飞扬决定上去看一眼。
也许南嘉佳需要帮忙。
乖宝贴在他脚边,将他送至门口便不走了,外出一次的惨疼经历让它分外老实。
秦飞扬出门上三楼。
“南嘉佳。”他手掌拍门。
等了会没人回应,秦飞扬拍门力道加重,继续喊,“南嘉佳,你在吗?”
他不知道南嘉佳是不是故意不响门,以她的性格,或许真做的出。
屋里只有失去意识的两人,他们迟早会醒来的,但此刻他们昏迷,敲门声持续一会便消失了,门外的人离开了。
这个决定让秦飞扬余生难以忘怀。
…………
南嘉佳在黑暗中醒来,跌倒时左腿弯折了,长时间血运不畅左腿麻木,无法动弹。
她挪动脸,掌心撑地,慢慢支起上半身。
“醒来了?”男人阴魂不散的声音响起。
他醒来没多久,刚才扔远两根电棒。
南嘉佳斜视,一团黑影向她走来。
“离我远点。”南嘉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