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会儿功夫过去了,甜甜还是没有出来,图穆等着等着也没有等到。
起身去卧室,明面上没有人,目光投向唯一的一个隐蔽处,床底下。
温恬坐在一个小垫子上,悲愤道:“为什么,你想给我剃光头!”
图穆的希望啪嗒一下落在地上了。
“甜甜我们出来说,床底下不干净。”
这时候要是出去了她就是个傻子,头发还长在头皮上,这是要被人抓住了剃光吗?
她拍了一把灰尘,“你说为什么要给我剃头发?”
当然是怕温恬掉头发掉成光头,但这种话怎么能和温恬说呢,他语重心长的说:“甜甜,你要相信我是为你好,要不我陪你一起剃光头。”
哈哈哈哈,“爱剃光头你自己剃光,我不陪你。”这种事也需要陪吗?女孩子手拉手上厕所,男孩子也需要结伴剃光头?又不是什么能让人感到愉快的事情。
温恬占据了有利位置,她头顶这张床很大,应该是大双人床,床很矮,图穆钻不进来。
还是自己机灵,要不然这时候都让人抓走剃光头了。
图穆床头柜边上的椅子上,温恬在床底下能看到他脚上拖鞋带着的蓝色兔耳朵,她知道图穆在思考。
不要说女孩子剃光头,就算是男的又有几个剃光头的!
房间里的床很大,但这这时候的金属都是轻质金属,图穆有把握抬起来。
但是温恬,不是一个记忆只有七秒的金鱼,她的智商当然没测过,但显然是有理智和判断力的。如果今天借由武力让她恐惧,可能会造成两个人之间难以弥补的创伤。
同样的,也不能骗她出来然后强行让她剃头。
好像除了等待温恬改主意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图穆无声叹了口气,“甜甜,出来吃早饭了,做了你爱吃的粥。”
“还剃头吗?”温恬警惕问道。
“……不剃头了,除非你自愿。”
她可是要做小仙女的女孩儿,怎么可能剃头,这辈子都不可能!温恬慢腾腾的从床底下蹲着挪出来了。
“我要先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她掩着鼻子说,床底下灰尘太多了,平时看不出来,人在里面走动的时候简直了,灰尘像是下雨一样往下扑。
从浴室里出来,图穆已经准备好了要给温恬擦头发,但发现温恬头发已经干了。
“我们先吃饭吧。”她对图穆疑似失落的表情视而不见,万一他趁着给自己擦头的时候咔嚓一剪子剪到头皮的位置到时候是剃头还是不剃头?
温恬觉得自己机智极了。
二人吃过饭又往哈德斯家里去,方便得很,还能去帮点忙。
这次到门口有看到了何经理带着两个跟班出现,哈德斯气得脸色涨红,“你威胁我,拿我孙子的学业!滚!大不了我们回首都星上学!要机甲,门都没有,军工技术是随便能泄露的吗!”
何经理站在门口,脸上不见难堪,依旧耐心的说:“我们不需要技术,只要您帮我们老板设计一组数据就好,只用在虚拟网络上,不会用在现实,更不会设计泄露机密。我可以像先生您保证,只要您能设置完成这组数据,我们老板可以让您的孙子上最好的私立学校,绝对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几个人已经注意到图穆了,何经理几个人在上次遇到图穆之后没放松,虽然心里知道对方可能不是以前的将军,但又仔细对比了网上关于将军的视频和音频,结果发现对方不止长得和将军像声音也像,如果还上一身衣服岂不是就是同一个人了?
而且对方还认识哈德斯,保守起见,几个人没有再想办法招惹对方,今天看见了也不太敢搭话。
“先生您再好好考虑一下,我们先告辞了,改天再来拜访。”何经理几个人匆匆转身离开。
图穆进门之后问哈德斯,“他们是来找麻烦的?”
“叶盛堂,他们的老板,即将参加虚拟网站上的机甲竞赛,希望我能够帮助设计一组数据用于这次竞赛。”
哈德斯坐在一旁和图穆说这些事儿,从前他不认为这些事儿能为难到自己,但涉及到自己的孙子就不一样了。
“但自从我离开军工部之后就承诺不会为私人设计机甲,毕竟有些军用技术是非常危险的,哪怕是虚拟世界也不行。”
哈德斯揉了揉额头,脸上露出了几分不符合这个年龄的苍老,“我不是骗你,的确是辞职后回到老家养老的,我患有基因病,除了不像大多数人那样能够活得长久,六十几年是缪游问题的。前半生我一直在努力工作学习,现在老了,便想陪陪家人,去年冬天我女儿和女婿乘坐飞船罹难,仅剩一个孙子。昨天他在学校里被学生嘲笑欺负,原因不过是那个何先生给了几个领头的孩子钱而已。”
“叶盛堂的公司很大吗?”图穆问,他现在算是一个商人了,但对于商业圈的事儿关注有限,认识的人也有限。
“你一直在军队大概不知道,叶盛堂的公司是星际最大的房地产公司之一,他最近五年才继承公司,最大的爱好就是在虚拟世界里开着机甲虐菜。”
虐菜……这个词好微妙,温恬默默听着,她觉得图穆是很想帮助这位先生的。
果然,过了一会儿,图穆听完哈德斯的话说:“这件事情,也许我能解决。”
何经理几个人真的是又卑鄙无耻又low,居然欺负小朋友。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尽量多做一些牙膏,毕竟再过几年就不能再麻烦您了。”图穆十分平静的请求。
温恬以为哈德斯先生至少会生气或者是黑脸一下,没想到对方十分平静的拍了拍图穆的肩膀,笑着说:“放心吧,我保准给你做够甜甜用一辈子的牙膏。”
两个人一起忙了一天,温恬和图穆回家的路上,问他:“今天你说那些话哈德斯先生不会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
你那样说,不就要让人以为自己没几年好活的了吗?温恬纠结的看着图穆,她要怎么把这句话用一段婉转的话叙述出来?
她索性什么都没说,不过图穆一看她的眼神就懂了。
“有基因病的人通常都活不过五十岁,六十几岁到七十岁已经是这种疾病的极限了,大多数活过五十岁的人都很乐观。”
路灯下面,图穆一个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他站在门边没有第一时间开门,“我妈妈也是因为基因病才过世的,她没能活过四十岁,她一直很乐观。”说完这句话,图穆才开门,咔哒一声。
温恬没想到会如此猝不及防的听到图穆的往事,她垂下头,心里不怎么是滋味。
走到卧室图穆开灯把温恬抱出来放在柔软的床上,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说:“不用觉得抱歉,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已经不会再为此伤心了。”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偶尔会梦到自己的父母,也曾悲痛,慢慢的也就从容了,在战场上随着战友一个一个的逝去,他慢慢的好像有点儿体会到母亲淡然面对生死的心情了。
饭后温恬一个人洗澡,并且提前拒绝图穆给她擦头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照顾好自己,你休息一下吧。”
图穆没休息,他拿出了自己的电脑,登陆了一个自己自从毕业之后再也没有登陆过的网站。
他曾有过两段辉煌的岁月,一段是在毕业之前,另一段在毕业之后。
在虚拟世界里,他曾是机甲比赛的冠军,在战争结束之后他是一个英雄。
不知道还有没有记得他,不过这不是要紧的事情,图穆看了眼自己腕带上的红宝石,低头轻轻吻了吻。
在这个世界,他这张脸没有人认识,只是系统默认的一张脸,英俊而大众,他出现在大厅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他。
中央的大屏幕上是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在滚动,都是“已上线选手”,只有下方黑子偶尔会闪现一个下线的选手id。
忽然之间,大厅里一阵惊呼声传来,紧接着便是嘈杂的交谈声。
“冬禾!他上线了!”这句话格外清晰。
“我也看到了,是冬禾!”
“冬禾是谁?”
“当年的战神,听过没,用的机甲外形是最大众的那一款,据说所有的参数都是他自己设计的,特别厉害。”
“现在是叶盛堂和五岳轮流做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