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道长可否愿意将头给我?”柳彻寒情不自禁走近苏忘离,脸上痴笑。
“......”
“你是不是有病!”景湛侧身挡在苏忘离身前,黑眉怒蹙,声音低沉,隐约带些怒气,手中紧握佩刀。
“哎哟,这位道长真是妙眼,我确实得病了,”柳彻寒脚步在离两人几寸处停住,虽在回答景湛的话,但双眼直勾勾盯住苏忘离。
“你……”
“就在方才见到这位道长,这里,得了相思病。”柳彻寒伸手摸住心脏地方。
“……”
柳彻寒这人别的都不放心上,唯独喜爱那清俊秀逸的美人儿,尤其是如苏忘离这种脾气倔的冷美人儿,他可爱惨了,又因着这人男女不忌,再配上他英俊外表,着实负了不少姑娘美人儿。
景湛心中火气大升,连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许是这一年里一直跟随苏忘离,虽心中不时冒出些欺师灭祖的想法,但心中暗地里早将他当作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冰山雪莲。
这朵冰山雪莲自己都不敢碰,最多在心中骂两句过过瘾,谁知竟然被一个疯子给肖想了,戏弄了!
不能忍!不可忍!不必忍!
景湛迅速挥刀狠戾劈向柳彻寒,柳彻寒反应极快,瞬间挥腕提剑防守,霎那间兵器相撞,刀光剑影,四眸相对,鹰眼相对凤眼,满是肃杀之气,四目寒光闪现。
周围除去这三人早已空无一人,跑的跑躲得躲,早在柳彻寒拔剑之时就不剩几人,此刻更是寒风贯彻空寂街巷,刀剑碰撞划出刺耳尖音,如同凶狠恶兽嚎叫狂奔,仰天吼出凄厉叫声。
景湛步步紧逼出手狠辣招式连绵不绝,柳彻寒招招抵御游刃有余身姿维雅。
月光之下,两人不分上下,打的不可开交。
与此同时,苏忘离掌心结力,挥袖阻止,金光利刃自苏忘离掌心穿出如同开弓利箭,径直逼向柳彻寒。
柳彻寒心中一惊,眼疾手快略身挡去景湛攻击,挥剑劈向金光利刃。
利刃被劈开,柳彻寒也被强大剑气逼得后退数步,此时景湛突然袭击,柳彻寒反应过来,却是手脚跟不上他的速度,结结实实挨上一刀,拿剑之手顿时软下去。
景湛欲要再次挥刀,却被苏忘离制止拦下。
“修道的不老实在观中待着,跑出来四处惹祸,真是有意思。”苏忘离薄唇青白,脸色毫无血色,看起来虚弱至极,但声音清冷,中气十足。
“琉山雪潭不在意这些,随意的很。”柳彻寒将佩剑收回,点穴止血,托手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琉山雪潭是北方有名的修仙道观,以“琉璃山上雪,昆仑热泉潭”得名,山中银雪常年覆盖,太阳光直射下如炫艳琉璃金碧辉煌,而琉璃山中有一处天然温泉,常年白烟氤氲,热流不断,灵气充沛,实乃人界修仙第一道观。
凡间修仙分为道修,佛修和散修三大类,散修便是自己修仙,不参与任何道观寺庙,本着自己对世间苍生万物的顿悟修炼成仙,这种一般要身心彻底贯穿信念,否则一不小心便会走火入魔,堕入魔道,所以天下散修如大浪淘金,少之又少。
而佛修便是“日日抱佛眠,朝朝还共起”,万千红尘全部过眼云烟,清心寡欲,六根清净,一心皈依。
景湛曾听别家仙官议论过,自家师父便是佛修成仙的,所以因心法原因,总是清冷淡薄,无言无语。
道修便是道观阴阳五行修炼,本着清净无为,见素抱朴,坐忘守一的修道方法,而琉山雪潭更是将其发挥的淋漓尽致,观中弟子不可随意下山,不可心存歹意,更不可惹是生非。
柳彻寒这三条倒是都占个遍。
还扬言道琉山雪潭管教松散随意,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张嘴连句实话都少的可怜。
景湛心里不由嗤笑,心想这个熊东西恐怕是被赶出来的。
“我看是琉山雪潭容不得你。”苏忘离清冷言语将景湛心中所想道出来。
吓得景湛一激灵,心道他师父难道还有什么读心法是他不知道的,要真是,那......
景湛立刻摇头否定,若是真能读出他心中所想,那他的背早就开花了。
柳彻寒脸上笑意透出森森寒意,言语依旧轻浮:“倒也不是这么个说法,那琉山雪潭不适合我,我就休了师父跑出来了。”
自古都是师父休徒弟这么一说,他倒好,竟往自己脸上贴金,还大言不惭道他休了师父,看不上琉璃寒谭才下山来。
猖狂至极!
苏忘离不想跟他多说废话:“跑出来的还有你那短命师兄。”
“你说他?那个直肠子得知我找到穷奇,自己非要跟上来像分杯羹,蠢得要死。”柳彻寒也不吃惊两人怎么知道自己师兄驾鹤西去,倒是毫不在意的将话都挑明了说。
苏忘离直觉这人危险至极,不愿与此人多说半句。
拂袖转身,朝背后景湛喊去:“走了。”
“啊?师父!这疯子......”
景湛此刻只想把这死疯子教训一顿。
“走!”
苏忘离不愿多说,点脚发力一跃而起,踏上蜿蜒房檐瓦顶,白衣身影渐远,景湛不甘心的握拳咬牙紧随其后。
柳彻寒见状随即跟上二人。
苏忘离没再管他,毕竟这里距蓬莱足足几十万里,两人虽腾云驾雾游走山尖,还是需要半日之久,常人不可能茶饭不进坚持如此之久,景湛起初也是没几十里便哭喊着叫师父。
现在却已经能跟上苏忘离的步伐。
只见皎白月光下,三只黑影簌簌消失,下一刻又在远处出现,山尖小径,屋檐墙壁都是三人停留过的身影。
直到蓬莱山底,苏忘离才停住,景湛也缓住脚步,腿因长途跋涉止不住微微颤抖。
其实苏忘离完全可以腾云游走,但景湛至今学不会御剑之术,而以苏忘离的体力也不可能带着个高大男子腾云驾雾,因此两人只能劳累下,选择轻功。
蓬莱山顶便是无尘殿了。
此刻在山底朝上望去,这座险峻高山终年烟云环绕,绿叶簌簌,仙气充沛,就算白雪覆地几尺厚,绿植依旧灿烂茂盛。
苏忘离瞥了眼景湛身后,漆黑树丛毫无声响,看样子是甩掉了。
两人抬腿欲走,只听身后阴冷潮湿的万千树叶沙沙作响,紧接着一袭青衣闪现。
“你们,可当真是要累死我啊。”柳彻寒大口喘气,累的额间直冒汗。
本以为两人不会去什么太远的地方,开始也没用全力去追,可越到后面越发现这两人简直精力旺盛,长途跋涉也不见休息,在进蓬莱山前有片漆黑树林,柳彻寒在里头费了些时间才出来,不然早就到两人面前。
苏忘离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这人实在太难缠了。
“你若知趣,便不用我亲自赶你。”苏忘离逐客令下的很客气,冷言寡语,他一贯的风格。
“我便是那么不知趣,”柳彻寒笑起来,一双上挑凤眼弯成月牙,笑声清朗,“你们杀了我的穷奇,还不肯将头赔给我,既然这样,那就收我为徒吧,当是给我赔罪了。”
“......”
“......”
苏忘离额角青筋跳的更厉害了,突突突似是要爆开,他虽没收过几个徒弟,只有景湛这么一个倒霉徒弟,但拜师时景湛还是恭敬客气心存仰慕,拜师礼还是景湛亲自编的“长恨”剑穗,当时景湛所愿“心中无杂念,一心归蓬莱”,苏忘离念他父母双亡,心怀善念才将他收为徒弟。
这人倒好,一来便是讨债来了,讨债不要金银钱票也就罢了,竟要苏忘离收自己为徒?
“你休要这般猖狂!”景湛忍不住嘲讽。
柳彻寒一双眼牢牢黏在苏忘离身上,听他那么一句嘲讽话,才施舍般瞧他一眼,旋即一双凤眸又回到苏忘离身上,温顺乖巧道:“师父,这种徒弟你都收了,我可比他能耐多了。”
“你喊谁师父呢!谁是你师父啊!”苏忘离还没说话,景湛到先炸起来了,朝柳彻寒怒吼。
漆黑树丛中回荡着景湛的嘶吼之声。
“我跟我师父说话,你插什么嘴啊,师兄。”柳彻寒笑脸盈盈,似是面具,语气客气,可讲出的话却一点都不客气。
景湛觉得这人不光是个傻子疯子,还是个聋子呆子,人话都听不懂。
“你要拜我为师?”苏忘离缓缓开口,像是听到天大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