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淡:“养她的人。”
白衬衫男人闻言也笑,沉默了几秒,他突然抬手从左手边的盒子里抽出一张餐巾纸,又从挨着墙边的地方拿过那只扔在那儿的圆珠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再接着站起身,把纸巾塞到还在低头往嘴巴里塞毛肚的女孩儿手心里。
“没地方呆的话联系我。”顿了下又接着道,随意又含笑的声音,“我也可以养着你。”
沿迟音刚刚吃得太急,被夹到嘴巴里的虾滑烫到了舌头,此时也顾不上说话,甚至都没听到男人说了什么,就随便点了下头。
那人扔了两句话,视线从女孩儿身上收回去,从来的地方往外走,消失在走道往前不起眼的地方。
又烫又辣,沿迟音微微眯了眼,抬手找水杯。
沿弁捏着她的手腕把倒满水的杯子塞到她手里:“又没人和你抢。”
沿迟音就着被子喝了两口,眼睛盯着在辣锅里翻腾的各种食物,抿着唇感慨:“我最近好像吃胖了......”
对面人闻声嗤笑一声:“你也知道?”
女孩儿因为刚刚辣到咳了几声,此时眼睛里还带着些不明显的水汽:“女生一般说这种话的时候是希望对方说‘你没有胖啊’,‘看不出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我是有点儿近视,但我不瞎。”
“而且你没胖之前也不好看。”
沿迟音:......
吃到一半的时候沿迟音去卫生间。
沿弁把最后半盘子的鸭肠也放进了锅里。
他没吃多少,大晚上的吃这个太罪恶,基本上大半的东西都进了沿迟音的肚子里。
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胃。
他们坐得靠里,右侧墙面上看了个小窗户。
冬天的夜里,难免有些小风。
之前被女孩儿捏在手心的纸巾刚刚被她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此时从窗户的细缝处透进的微弱小风卷起它的一角。
接着那张纸又被往沿弁坐着的方向吹了吹,在红木桌子上起落了一下,翻滚到沿弁的手边。
沿弁视线在上面落落了一下,移开。
两秒后,他放下筷子,右手把纸巾拿了过来,展开。
上面有一串电话号码。
落款是两个字:青池。
拿着纸巾的人,眉眼压了一下,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还雨花池呢,听着就不像正经名字。
沿弁把纸巾随手放下,又去拿了筷子。
夹了几块煮好的巴沙鱼到对面的盘子里,放下筷子视线又重新转到那个被风又吹得飘了飘的纸巾上。
接着,男人手腕拿过桌子斜前角的茶壶,往面前的杯子里添水。
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倒得有些满,溢出来了一些。
男人视线顿了顿,接着抬手拿起那个一直在手边的有圆珠笔字迹的纸巾,去沾了沾杯底溢出来的茶水,然后把湿透的纸巾放到临着墙壁的一堆废纸里。
脸色没什么变化,甚至视线都没有停留一下,做完这一切,再次拿了筷子去夹巴沙鱼。
一顿饭吃到最后,沿弁起身去结账回来,沿迟音坐在位置上抽了纸巾擦嘴,突然又想起刚刚那个白衬衫男人的事情。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看了眼沿弁,眼神有点迷茫:“刚刚那个人是不是给我塞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站着的男人把小票放到桌子上。
沿迟音拧了下眉,目光落在桌子上扫了扫,试图去找那个被自己不知道忘在了哪里的东西。
身前人却抬手在她脑侧把她的头带了回来:“可能被你吃了。”
然后又一脸不耐烦的皱了下眉,催她:”还走不走了?”
......
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
“我!我也想喝可乐......”沿迟音跪趴在沙发上,抱着沙发靠背。
沿弁打开冰箱门,重新又拿了一瓶出来。
沿迟音两只手越过去搭在沙发后方,脑袋枕在靠背上,滑着手里的手机。
屏幕上是淘宝界面。
俗话说得好,不打无准备的仗。
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这么用的,反正她这么用了。
她在一箩筐的写作书里看了又看。
想买,但没钱。
沿迟音心思飘飘然地就又开始往很有钱的沿弁身上打。
半响后女孩儿抬了眼睫,软软的声音开口:“那个......”
沿弁还站在厨房里,单手撑着大理石的台子,抬头看她:“你又想干嘛?”
沿迟音弯了唇,大眼睛眨了眨,笑得特别乖,问他:“您想不想做我成功路上的一块基石?”
第17章 兄妹
【混合双打】
沿弁拧开可乐的盖子,喝了一口,眼睫微垂,视线落在远处还反扒在沙发上的女孩儿身上。
趴着也不老实,她脑袋一点一点的,垂着头划拉着手里手机,目光很专注地落在上面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手指滑了一会儿,又皱皱眉撇撇嘴,再接着不知道看到什么,唇线微张,眼神里带着惊异。
头顶有一撮不□□分的碎发随着她的每一个小动作都在不停地摇晃。
可乐从嗓子滚进去,带着碳酸饮料冷藏后独有的气感,冰凉,刺激。
沿弁单手按了下嗓子。
“你认识刚刚那个人?”被冰冻汽水腌过的微哑嗓音。
“不认识啊......”低头看手机的人心思不在这边,回答慢了两秒。
男人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瓶子:“不认识那......”
一句话刚说了几个字,对面沙发上反跪着的人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抬了眼,视线紧紧盯着沿弁手边另一瓶未拧开的可乐瓶,细细软软的女声:“我的可乐!”
橱柜台前站着的人看着她目不转睛的视线,莫名地突然就有那么些不爽。
现在是在说可乐吗?
男人轻嗤,声音带了些清冷。
他在女孩儿紧盯的目光里右手向前,拿过那瓶新的可乐,拧开,放在唇边,喝了两口。
沿迟音目瞪口呆地看着沿弁的动作。
拧着眉特别的不可思议,像是被夺了吃的火气一下就上了来,但又因为在别人屋檐下敢怒不敢言,只能悄悄地吸了下不满地鼻子,紧盯着他拿可乐的手看了两眼。
动作幅度很小地瘪了瘪嘴,食指抠着沙发靠背上的呢子布料,声音软趴趴的:“......不是给我的吗?”
“我说给你了?”沿弁放下手中的瓶子,又重新拿起台子上原先自己的那瓶灌了几口。
沿迟音:“您......”
男人斜了眼看过来,眼神里传达着“怎么了”三个字。
沿迟音吸了吸气,眼神在他手里分别都被喝了点儿的可乐上飘忽了一下:“您其实......不用这么雨露均沾的。”
沿弁被气笑了。
一天到晚的,那个脑子真的是......
沿弁面对着客厅的方向,两手撑着台子微倾了身子站着。
不远处的女孩儿眼睛还看着他手里的两个可乐瓶,微不可见地,还伸了舌尖舔了下自己的唇珠,接着缩了缩脖子,重新低头看自己的手机。
沿弁太阳穴的地方突然像抽了一下般跳着有些疼,他抬手抵了下自己的额头。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东西莫名地有些熟悉,不知道是在哪里看过类似的场景,又或者......是在梦里?
沿弁用右手的食指关节顶了下额心,接着鬼使神差地,绕过餐厅,几步走到了客厅中央。
沿迟音还在低头挑关于写作方面的书,冷不丁突然被一只手扶着后脑把脸抬了起来。
“嗯?”她抬了视线。
下一秒就看到刚刚还在橱柜前站着的人微抬着下巴半跪在沙发前。
男人眸色很深,高挺的鼻骨总是让他比真实的看着更凌厉了几分,此时他眼尾半压着,就这样直视的,只隔着不到半米距离地看着她。
沿迟音耳尖动了一下,还在手上的手机因为微松的力道从手心里滑了下去,顺着靠背跌在柔软的沙发上。
她右手无意识地垂在沙发座沿,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就在手心里一个靠枕。
靠枕上毛茸茸的流苏搔得她手心痒痒的。
“怎么了......”她同样直视着身前的男人问道。
沿弁被她这一句勾回心思,按在她后脑的手顺着她的后颈往下滑,落到了她坐着的沙发上。
他人还是半跪着的,眼神却从和她对视着的目光中撤走,垂了眼睫,视线下意识下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