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渊没说话,只是拉着她往前走。
推开了木门,戚渊在凳子坐下,乐岫就站在他的面前,没有在旁边坐下的意思。
“你站在朕跟前干什么?”
进了屋子里,光线更暗了,乐岫别说看清屋里的摆设,她连眼前的戚渊都只能勉强看清一个轮廓。
听到戚渊那么说,乐岫默默地蹲下。
一只手紧紧牵着戚渊,人蹲下不算是站在戚渊的跟前。
戚渊:“……”
“朕要是没忘,朕不是让你不要在朕面前继续犯傻。”
“儿臣没……”
“松手。”
乐岫尝试松了一根手指,下一刻又紧紧抓上。
戚渊低眸看了她片刻,挣开了她的手,只是松开了手,乐岫立马就抱住了戚渊的腿。
“朕去点烛。”
“真的?”
乐岫摸索着站起来,抓住了戚渊的衣摆:“父皇,儿臣陪你一起去。”
之前在外面的时候她没觉得风声有多大,现在进到屋子里面,她反而觉得屋外阴风恻恻,呼啸的风一直敲打着木屋,要是风再大一点下一刻就会把木屋拔地而起。
跟着戚渊走到了桌边,戚渊没骗她,点了烛火。
橙黄色的光芒亮起,乐岫第一时间并不敢打量周围,而是猛然闭上了眼。
“你闭眼做什么?”
戚渊回头就看到闭着眼,眼睫不停闪动的乐岫。
“儿臣怕看到恐怖的东西。”乐岫带着沙哑的哭腔,她一个装病的人,戚渊不让她好好在床上躺着,拉着她乱跑什么。
过了片刻,乐岫才缓缓睁开眼睛。嫌头上的帷帽碍事,乐岫取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一夜她几乎把她这一生的冷汗都流光了。
屋内的一切没什么恐怖的地方,就是一间普通的木头房子,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两把椅子。
虽然光线昏暗,但因为能视物,乐岫的恐惧少了不少。
“父皇,这是哪里?”
门窗紧闭,乐岫没勇气打开。
“乱葬岗。”
乐岫:“……”
点了灯,戚渊走回椅子上坐下:“你若要走,马在外面。”
她怎么可能走,就是不在乱葬岗,她也没胆子抢戚渊的马开溜,再说她也不会骑马。
瞄了一眼关上的木窗,不会真在乱葬岗吧?
戚渊有必要那么言出必行,真把她带到坟堆上面来?
乐岫哭丧着一张脸,她之前还想戚渊是刀子嘴豆腐心,她真是有一双无法看清世事人心的美丽眼睛。
戚渊似乎是不怕暗的,他坐的位置就是屋中的暗角,不亮的光线到他的位置,已经被屋中的器物偷过了光,只剩斑驳的暗影打在他的身上。
暗光下他的五官越发的深邃,神情越发晦涩难辨。
感觉到戚渊现在不想说话的状态,乐岫没去他身边坐下,而是坐在了床边。
沉静下来,乐岫没用多久就接受了这是在坟堆的现实,那些蓝色和红色的光团应该就是尸体的磷化氢反应。
不知道身处何地她挺怕的,知道在坟堆上,她反而没多害怕的感觉。
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能再差到哪里去,戚渊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挖个坑把她活埋了。
在床边坐久了,乐岫打了一个哈欠,闻了闻床上的被褥。
这里的床跟被子虽然材质都一般,但都是新的,特别被子还有一股新棉花的味道。
看着戚渊对这里熟悉的程度,估计也是他的秘密基地之一。
悄悄地脱了鞋,乐岫看戚渊眼神连瞟都没有往她方向瞟的意思,乐岫往床上一躺。
穿书之后她的作息养的太好,就是熬夜也熬不了太晚,她现在就觉得有胶水在她眼皮子上粘着,催着她闭眼。
戚渊既然不睡的话,那她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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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几乎是闭了眼, 乐岫就陷入了熟睡。
前头怕的太厉害,估计是物极必反,她睡出了一副没心肝的样子。
木头房子挡风的能力一般, 屋里不算暖和,不过乐岫穿得多, 又盖了被子,没一会就热了一头的汗, 抬脚乱踢被子。
乐岫一直乱动, 戚渊不想看她也不行。
就看着她先是在床上翻滚,然后手推腿踢,被子落在了地上, 脸上的面纱不知道早就掉到了那里, 脚上的一双绢袜也给蹬掉了。
脸红的像是熟透的果子, 但脚倒是白的发光。
反应过来他在乐岫的脚上停留了过多目光, 戚渊已经走到了床边。
看来他的生母也没有怎么管教她的睡相, 让她睡得那么自由散漫,不堪入目。
估计是路上见了风,她的脸比之前还要红一些,不过没什么重病要死的征兆。
睡着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乖顺, 整个人放松的连脸都看着比平日肉一点,腮帮子微鼓,再睡梦中也在撒娇。
视线从她的脸滑到了她的脚,戚渊捡起被子扔到了她的身上。
被被子掩盖的白生生的脚丫板,片刻又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戚渊盯了半晌, 有些忘了他到底把她带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他的本意是吓她,但到了现在,她除了开始的害怕,还霸占了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
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竟然能睡得那么熟,是真把他当做了她的亲爹了吧。
戚渊扯了扯嘴角,想起昨日娴妃找他,衣裳半解,说让他尝尝滋味,尝女人的滋味。
他知道宫里有些许谣言,娴妃话里话外,想用他有龙阳癖来激他。
在她的话里,只要是喜欢女人的男人,就一定不会对她的身体无动于衷,可看到她白花花的皮肉,他只觉得恶心。
一瞬间他还有种女人若都是这样,不碰也罢。
不过这会看着乐岫又一次把被子踢开,他倒是有一丝想她动静再大一点,把衣裳滚个半褪了。
如此看来他还是个正常男人。
第一次带不相干的人来这个地方,也是第一次,在这个地方不是沉思,而是在想眼前的领口能不能开的再大一点,让他能看到其中的具体内容。
*
乐岫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亮光透过木头的缝隙投入屋内。
晚上光线不够看不仔细,现在一看,这间屋子收拾的很干净,地上没什么灰尘,墙角更没什么蜘蛛网。
桌上的水是凉的,乐岫只敢含了小半口漱了漱嘴。
戚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在屋子里了,乐岫戴上帷帽,出去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他。
这地真是个坟场,打开门就看得到在风中飘动的引魂幡,白的、红的、黄的,晚上的时候她看到那些晃动的黑影应该都是这些。
黄泥地上到处都有纸钱,乐岫开始小心跨过,后面见纸张都是被踩进了黄泥里,她也懒得管了,直接走到了戚渊的身旁。
戚渊不是在看任何一座坟地,而是站在一块凸起的巨石块上,像是在遥望青山。
“父皇。”
乐岫叫了一声,在他的旁侧坐下,“这里是埋葬的是上过沙场的士兵?”
戚渊在坟边有一栋房子本来就奇怪,乐岫想了想,联系上次他对那些普通老百姓的看望,猜测地说道。
“嗯。”
“父皇不想跟儿臣说说吗?”
“不想。”
乐岫一噎,她都做好担任知心大姐姐的角色了,谁想到主人公竟然不配合。
“你怎么出来了?”
从乐岫出门,戚渊就看到了,看到她摇摇晃晃的往他方向走,走到了以后又腿软的坐在他的脚边。
“醒来没看到父皇,想看看父皇。”
看来是病的不够厉害。
“不怕了?”
“有父皇在,儿臣什么时候怕过。”话说得1就像是晚上怕的全身缠住戚渊的不是她。
两人沉默地呆了会,就在乐岫想要不要主动去找早点吃,就听到远处马匹的嘶吼。
“是严公公他们来了吧?”
“乐岫,你的表现朕并不满意。”
两人走了几步,走在前面的戚渊突然转头朝乐岫道。
乐岫愣了愣,什么叫不满意,所以他是要怎么样,把她推下身后的悬崖吗?
乐岫回望了一眼,她其实一看到戚渊就蹲下,就是因为她怕高,怕站不稳不留意摔到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