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爹成长计划[快穿](85)

人都走光了。

被教训后的嫣然如同泄气的皮球,蹲在原地,始终不曾抬起头,像是走丢的小孩孤零零找不到方向。

“然然。”

嫣然的眼前出现了一双男士皮鞋。

进组以来,费彻对任何人,哪怕是跑龙套的小透明也一样的和气。

对于演他女儿的应嫣然,从一开始,费彻不像有的明星因为她曾经的黑料就先入为主地瞧不起她或是避之不及,而是一视同仁,甚至如同亲近的长辈般叫她一声“然然”。

和她一样的姿势,费彻蹲了下来。

像是哄劝家里不开心的小孩,他伸出手轻轻拍拍她肩膀,语气温和:“没事了,大家都走了。蒋导让我们交流一下剧本,找找戏里的感觉。”

费彻的声音有奇异魔力,能让人镇静下来。

让她想起,这是在《血月亮》的片场。她刚刚失态了。

应嫣然迎上费彻关心的目光,挤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嗯,我们从哪场戏先开始,费老师?”

——

“会骑自行车吗?”

应嫣然没想到费影帝把自己带到了室内体育馆,今天这里并不对外开放,宽敞的馆内只他们两人,和一辆老式自行车。

“不怎么会。”嫣然摇了摇头。

她以前见过自行车,当时满怀好奇地摸了摸,差点被打到手断,从此再也不碰。长大后尽管不再害怕,可也对其失去了好奇心。

“很好学,你试试。”

“我……”

嫣然硬着头皮上了车,两轮的自行车让人没有安全感,一上去就左右摇晃,她一条腿支在地上,始终不敢双脚都踩上踏板。

“左右把手操控方向,左边有响铃,右边有刹车,快慢由你自己掌握。”费彻掌住自行车的后座,老式重型脚踏车在男人有力的双手下稳如泰山。

她其实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

长到这么大,睡觉时床边还得亮一盏小台灯,习惯缩成一只熟透的虾抱着自己入眠。对人也是,小心翼翼,礼貌疏离,却不肯轻易信任。更别提此刻坐在让她有心理阴影的自行车上。

“别害怕,然然,你往前走,我在后面替你扶着,我会一直替你扶着,直到你让我松手为止。”

一开始应嫣然频频回头,骑得左歪右扭,似是害怕费彻会突然放开她。

费彻耐心教导,比幼儿园老师还不厌其烦。汗水渐渐濡湿他的衣服,双手都被后座压出狰狞红印,累得嘴唇发干大口喘气,毕竟也是四十好几的中年人了。

原本是被费彻的身份压着赶鸭子上架,嫣然也没想到两个小时后自己会真香。她绕着体育馆的跑道骑了两圈,还能自如地转回头说话。

“费老师,骑脚踏车果真比在健身房被教练逼着参加动感单车的训练好玩多了!”

“当然。”

费彻双手撑着膝盖,抬起手擦了擦头上的汗,对她招了招手,笑得慈眉善目。

也许就是这一回眼,嫣然突然醒悟一般,按住刹车,踩住地面,急停下来,兴奋叫道:“费老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费彻过去替她停好脚踏车,示意两人去看台坐着休息一会儿,眼神里透露出孺子可教的欣慰,但还是选择让嫣然自己说出来:“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怎么演出桑桑了!”

“刚刚我没表现出桑桑对养父母应有的信任和依赖。”这两样东西正是刚刚费老师教她学车时她所体验出的,也许这就是费老师带她过来的用意吧。

费彻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你很有天赋。比我刚开始入行时有天赋得多。”他是在说她今天的表演。

他夸得真心实意,嫣然却自愧地低下头,受不起这份赞誉,原先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下去,“刚刚是我没演好,辜负了蒋导和片场那些辛苦的工作人员。”

当时她拼命想要入戏,可她真的……

想象不出家庭和睦的孩子面对父母时应该是怎么样的反应。

尽管她那么努力,可她揣摩不了一样自己完全没得到的东西。

被父母爱的感觉。

应嫣然忍不住再次失神,喃喃:“而且,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桑桑存在过吗?她很可怜,可她好幸运,养父母和亲生父母都那么爱她。”

短暂的沉默后,费彻选择告诉她:“桑桑是真的。”

《血月亮》是一个在现实生活里发生过的故事,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桑桑被拐走后又被找回来。但,故事终究是故事,来源于现实,又异于现实。

“剧本是假的。桑桑没有遇到过那样好的父母,桑桑的养父母很糟糕,糟糕透顶。可太过现实的剧本,不受欢迎,所以编剧改了剧情。”

“然然,现实中温谨礼的孩子在被人|贩子拐后,那个孩子甚至变成了另一个恶魔。”他说得轻描淡写,似是无意将一桩往事提起,又轻轻放下。

却勾起了应嫣然的好奇心:“我……可以知道原来的故事吗?”

两人坐在体育台上,费彻转过头。他今年四十五岁,早已不年轻了,笑起来时眼角有遮掩不住的细纹,无声叙说那些从他身上逝去的时光,可他笑得温柔而慈悲,这也是岁月带给他的力量。

“好。”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_^

第63章

那是一桩发生在好几十年前的旧事, 久远到早已被残忍又温柔的时间掩埋, 除了当时关注过新闻的人们, 就只剩泛黄的旧报纸还有记载。

而对于旧事里面的人,故事的帷幕早已拉开。

真正的桑桑,不是女孩,也不是三岁那年趁家人不注意走丢的。

桑桑家雇了个农村来的保姆,二十来岁, 手脚勤快,温家人看她朴实, 又听说她家里环境不大好, 有好几个孩子养活, 这才留下她。

温家待保姆不薄, 吃穿用度都没少她一份,温夫人更拿她当自家姊妹, 让桑桑叫她“小姨”。

谁知道竟为温家埋下了祸患。

温家对保姆越好, 保姆心里越不平衡。

她嫉妒温家家境优越, 对人才能这么有礼貌;也嫉妒温夫人头胎就生了男孩, 而自己连生三个“赔钱货”;更嫉妒桑桑能生在温家,吃穿不愁,父母恩爱,她的孩子待在家里挨打挨骂, 喝口米粥。

凭什么啊?!

凭什么社会这么不公平?

她和孩子受尽各种苦难,温家却可以一副浑然不知世间疾苦的幸福模样?

那时桑桑已五岁半,在温父温母教导下他自幼乖巧听话, 人也比一般孩子要聪明一些,三四岁就能记事,因而总被邻里夸奖。加上形似温母,虽是个男孩,可五官漂亮精致,怎么看都招人喜欢。

可以轻易想象,如果没有意外,这个孩子以后该有多么美好的人生。

然后。

在一天早上,温夫人去参加国内的教师讲课大赛,温先生飞到国外进行为期一周的演奏会,保姆借着回家探亲的说辞绕过小区里的熟人,把桑桑带到了偏远山区卖给了别人。

那个年头,大部分的人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农村里尤其如此,谁家没有个儿子死后都无颜见老祖宗,可有人兴许两世缺德,越想生越生不出,于是便打上了别人家儿子的主意。

桑桑被转手倒卖了三五次。

卖得一次比一次远,一次比一次偏。

他年纪小,最初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只知道他一问自己真正的爸爸妈妈在哪,就会饿肚子,遇到脾气恶劣的,还会遭打。

有一次他又饿又痛,发起高烧,迷糊中听到人|贩不在意地商讨,倘若他死了,不知道小孩的器官能不能卖出价钱。

他不怕饿不怕痛,可还是怕死,死了,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桑桑就这样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自己又活了过来。

最后,桑桑被卖到偏远的西南山区里,方圆十里都是重重大山,像一道又一道天关。

桑桑的养父母都是山里人,养父没什么出息,不爱干活,成天躺在家里睡大觉。养母做完活回来还要做饭,看到养父气就不打一处来,两人便吵架,一个骂“窝囊废”,另一人回击“下不出蛋的母公鸡”。

这下可算踩了养母的痛穴,可她不对养父发脾气,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再怎么吵也是一家人。

只有桑桑。

是个外人。

对着孩子能有什么招数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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