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他演的第一场超人舞台剧，末尾时伴随着披风落下，旁白念得那句台词：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超人。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拿出勇气，穿上斗篷。”
那时候他还是个自卑胆怯的小演员，憋了四五天才有的勇气去问了儿童剧院老板，为什么要在红披风落下的时候念这句，总觉得有些微妙的不搭。毕竟，台上正演着一段情绪低落的剧情，旁白却兀自说着鼓舞人心的话，哪里能起到什么鼓舞的效果？观众们这时候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呢，哪有心情听你这句鼓励。哪怕把这句台词放到中间，借超人之口对小朋友说出这句话呢？
“错了。就是那个时候，才最适合说这句话。”儿童剧院老板当时哒吧着烟枪这么说。
为什么？
因为那斗篷代表的是一种信念，是守护希望的勇气，红斗篷飘落了吗？它在台上是飘落了，但在人的心中却依旧如同朝阳烈烈，永远鲜红招展。
就在丹快要潸然泪下的时候，克拉克：“呃，所以我们现在可以撬卡尔的小金库了吗？”
克拉克摩拳擦掌，叭得一下飞向卡尔的房间，一通暴力拆卸，搬了老大一个大铁箱出来——不，那不是铁箱，那是一整个铁质的仓库。
正在忙碌准备搬基地的士兵们都难免震惊：
……虽然说是要搬了吧，但是这个旧基地明明就很好啊，不至于把房都拆了吧？
卧槽就连小金库都搬走啊？
不是，为什么啊？
不义联盟的基地就那么香吗？？
士兵长默默在心里算了一下正义联盟基地里的物资规模，开始纳闷：
……不义联盟它放得下嘛？
克拉克举着足有一半栋楼那么大的金库晃荡了一下：“还有空。”
刚好可以放那些士兵们不方便带走的东西哇！
士兵长眼睁睁看着克拉克一个接一个地掀房间，把能扒拉下来的东西统统扒拉下来，就连闪电侠房间里那一箱箱浓缩营养液都没留，统统塞进金库里面，所过之地如蝗虫过境片甲不留，那岂止搬家，简直就是在扫荡。
“……哈……？”丹从克拉克突如其来的“想要快点薅羊毛”的发言带来的情绪断片儿中清醒过来，原本的沉重确实是被一扫而空了，把红斗篷在自己脖颈上系紧，也跟着加入了克拉克的扫荡行列。
士兵们震惊地看着原本他们在心中编排着无数个小黄片儿的那个陌生男人，和最高领袖一样飞身撞入联盟基地之中，抬手就把墙砖当做纸片来撕，而且比领袖还过分的连台灯、床上四件套之类的东西都他妈不放过，士兵们面前原本增速缓慢的物资飞快地增长着，不断地被那个披着红披风的陌生男人从基地里运出来统统放到他们面前。
克拉克沉吟着丹道：“Bat说随便拿，我看不义联盟基地情况挺糟糕的……你说这个马桶要不要也——”
丹震惊：“！过了，过了……”
士兵们麻木的将丹运出来的东西整理装车：“……”
小黄片没了，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两只大蝗虫在咔嚓咔嚓啃庄稼。
红蓝色的那只举了举小细腿，指指面前的大好稻田：“我先去啃一波。”
红披风的那只迅速挥动触须跟上来：“我扫尾！”
蝗虫过境之处，被称为最强防御的正义联盟基地被拆的砖是砖瓦是瓦，就连原本地防御性系统武器都被俩人掰了下来，带不走的就摧毁，能带走的就统统塞进小金库。
扫荡结束，两人还开着透视眼细细把所有的砖头地面都检查了，保证不会有哪根羊毛被漏下，才终于满意地降落到整肃完毕的军队之前。
克拉克大手一挥：“出发。”
士兵长看着装甲车上堆得岌岌可危的物资双手微微颤抖：“……”
他……他怎么感觉……怎么感觉他们这不像是要去剿灭不义联盟，倒像是要去给不义联盟千里送的呢……？
第35章
蝙蝠侠召唤超人的时候, 是从未想过局面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他身后几千反抗军队满脸警惕地拿着枪与对面的正义联盟军队对峙, 在他的面前, 是数以万计的正联军人，和……
和他们被扫荡的物资。
饶是蝙蝠侠, 也不禁恍惚了一下, 仿佛看到的不是剿灭队伍，而是一只世纪搬家公司……？
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看见有的装甲车上还装满了枕头和床单……？
丹认真地汇报：“……克拉克本来想把马桶也搬来的，但是我觉得这个就不必要了……”
蝙蝠侠 ：“……”
蝙蝠侠：“…………”
克拉克在蝙蝠侠的身边降落下来，搓搓手，有点小心翼翼的意思请示道：“B……Bat, 我和丹来的时候其实是准备购物的，但是有些东西超市里买不着啊, 我看这儿还挺多的……你看我能带点儿回去不？”
蝙蝠侠神情有些复杂。
他很久没有见过克拉克这个样子了。
……不。
他很久没有见过“克拉克”了。
最强的联盟领袖莫名倒戈，其余首领不见踪影, 就连联盟基地都已经被最高领袖拆的七零八落，正义联盟的军人们很快选择了投降。他们并不是如同联盟领袖那样意志坚定、能力过人的存在，他们也有自己的孩子、家人，同样也会为领袖的□□而惶恐不安。
……虽然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弄懂事情的发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克拉克和丹跟在沉默的黑暗骑士身后走下地下基地。这是他们第一次进入基地, 也是基地里的人第一次看到穿着红蓝色制服的克拉克，他们都纷纷露出了仇恨憎恶的眼神，如果不是在克拉克身前还站着蝙蝠侠，他们早就已经冲上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终于有人喊起来。
蝙蝠侠：“战斗结束了。”
整个基地陷入死一样的安静, 然后就是开水冒泡般的沸腾：
“什么结束了？！难道卡尔·艾尔这家伙是来投降的？！”
“不是说今晚就会围剿基地吗？”
“我们留下的不是敢死队吗？”
“怎么结束的？？”
蝙蝠侠也很难说自己此时是个什么情绪：“这是另一个宇宙来的克拉克和他的同伴。正义联盟的人已经被解决了。一会地上部队会把物资……的一部分输送进来。”蝙蝠侠顿了一下, 他不觉得那些物资能够放的进不义联盟的基地。
“哎呀……”丹听着蝙蝠侠的话,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懊悔起来。
克拉克的眼睛从那些正躺在条件简陋的病床甚至地面上的伤员身上挪开：“嗯？”
丹心绞痛：“……我们为什么要把东西从联盟基地给运到这里来呢？为什么要把联盟基地给拆了呢？直接让不义联盟的人搬去联盟基地不就好了吗？”
这费了这么大事儿，图的是什么啊！
克拉克：“……啊。”他下意识地看向蝙蝠侠，“Bat没说啊……”
蝙蝠侠又一次产生了那种怀念的感觉，克拉克这样全心信任，下意识就会依赖他的眼神也是太久太久没有见过了。现在被变成了拇指小人的卡尔·艾尔，只会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这个宇宙的蝙蝠侠声音比丹宇宙的那个还要低沉沙哑，像是有些疲惫的样子：“不会有人愿意去的。”
那个地方，是一切罪恶指令产生的地方，是一切痛苦的始源，是制造了所有悲剧的恶魔的栖息之地。
就算是再设备齐全、富丽堂皇，也不会有人想要在那里滞留。
但如果是这样，那么新的基地建设就要尽快列入规程，以及要将战斗结束的消息传给死翼……
蝙蝠侠继续沉默地向前走，只留一个披着黑斗篷的坚毅高大身影给身后的克拉克和丹，在人们的目光所不能视及的地方，他的下巴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紧绷的线条。
有那么一瞬，他在说出“战斗结束了”的时候，目光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扫过。但入目所及之处，不再有那些熟悉的身影，不再有能够和他分享胜利的人。
这是胜利无法给他带回来的，已经永远不在的珍宝。
蝙蝠侠的房间在基地的第一层，为了能够在基地被攻破的时候第一时间挡在第一线。但他的实验室却深藏在基地的最深处。
蝙蝠侠带着丹和克拉克走进门，屋顶的灯光自动感应到人的进入应声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