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失忆之后+番外(40)

谢玄礼手上一抖,险些将酒杯里的酒洒出,“情蛊?”

“不错,此为我西域女儿特有的巫术,十年方可得一情蛊。只要饮下此蛊,与人交欢后,便会死心塌地地爱上那人,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守护在那个人身边。一旦相离,万虫噬心,痛苦不堪。这情蛊,可谓是万蛊之绝啊。”

*

智尧还在说些什么,谢玄礼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服侍他多年的徐德海看到他极差的脸色,一时间以为他要晕过去,忙走上前,“王爷?王爷你可还好?”

近在耳边的声音好似是从远方传来,和带回响,和丝竹之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有几分诡异。

没有得到回应的徐德海心道不妙,正欲上前搀扶,谢玄礼迟钝地摆了摆手,“无事。”

谢玄礼也曾经疑惑,不过是失忆而已,为何那时他整个人都性情大变,明明知道沈予风风流成性,还心甘情愿地守在他身边;两人发生肌肤之亲后,他眼里更是只容得下沈予风一人,即使恢复了记忆,也要不惜隐瞒身份,就因为沈予风随随便便施舍给他的温柔。即使重新大权在握,他仍旧只要他一人,不折手段地把人栓在他身边。他不允许他碰别人,想着别人,不允许他多看别人一眼,他把他藏起来,他要杀了占据过他心里的人!他心里一直坚信着他对沈予风的感情,甚至没有想过此情何来。

原来如此,原来不过如此。

“若情蛊解了呢?”

谢玄礼失神的片刻光阴,智尧已经从长相思说到了他们西域女儿如何重情重义,勤俭持家,乍一听到这个问题一时尚未反应过来,愣了愣才道:“情蛊除,则情灭。任从来爱得多死心塌地,只要情蛊一解,尘缘了,不过故人尔。”

“故人……”谢玄礼低声地重复着这两个字,淡淡一笑,“好一个故人。”他仰起头,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苦涩猛地穿过喉咙,他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王爷?”

“皇叔!”

不少大臣都露出关切之色,小皇帝也将目光投向谢玄礼。沈予风陡地站起身,差点打翻桌子,把坐在身边的谢玄乐吓了一跳。

谢玄礼几乎要把眼泪都咳出来,“无……无事。”他渐渐平静下来,仿佛刚才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意外。

智尧早就知道面前这位摄政王才是大楚真正的掌权者,此次联盟西域能占到多大便宜基本是由他一人说的算。他有意讨好,可经过刚才的小插曲后,摄政王神色寡淡,自顾自地喝酒,他也只好作罢。

曲终人散,不知何时外头又飘起了雪。谢玄礼回到太兴宫,洗去一身酒气,换上白色的常服,静立在窗前,看着柳絮般的雪,眼中仿若深潭般幽深。

“王爷,”徐德海轻声道,“时辰不早,该就寝了。”

谢玄礼伸出手,洁白柔软的雪花落在掌心,带来冰凉的触感。“公公。”

“老奴在。”

“去海宴殿请南疆世子,就说本王邀他赏雪。”

人精似的徐公公暗自叹了口气,“老奴这就去。”

庭院内疏影投落,梅香四溢,明明飘着小雪,月色依旧皎洁。

月下,几壶清酒,几束梅花,沈予风一身黑色的冬衣,缓缓踏雪而来。每走一步,他的心情便更沉一分,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未知总是让人忐忑不安。

接着他看到了那抹修长的身影,谢玄礼端坐在凉亭之中,几乎要和白雪融合在一起,像一幅美好又凄凉的画。

沈予风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天下的美人他见过很多,再惊艳的人,看得多也会腻,只有谢玄礼,每次都能让他心中一动。再说自己只是喜欢他的皮囊,未免太过自欺欺人。

“王爷。”沈予风轻唤道。

太监和宫女均已退下,谢玄礼抬眸看着他,眼里的深潭几乎要将他溺毙,“世子,请坐。”

沈予风在他对面坐下,眼睛一刻不离眼前人。“王爷深夜相邀,难不成真是请我来赏月赏雪的?”他试图用往日轻佻的语气调侃,却意外地失败了。沈予风突然觉得好笑,他和谢玄礼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的,就连一句真心话,都不敢轻言。

谢玄礼拿起酒壶替沈予风倒了杯酒,递给他,“喝下它,你就与常人无异。”

沈予风一愣,谢玄礼给他不举之症的解药?难得,他已经原谅自己了?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就连声音也变得颤抖,“阿礼,你不怪我了?你不生我气了吗?你……”

谢玄礼静静地注视着他,在他身后,是洁白柔软的飞雪,如花一般地飘飘洒洒。

无需言语,沈予风突然懂了。

无爱非恨。

饮下这杯酒,过去种种即将灰飞烟灭,从今以后,他和谢玄礼再无瓜葛。

沈予风站起身,走到谢玄礼跟前,单膝跪地,抬起手臂,用力地捧着他的脸颊。谢玄礼身体一僵,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推拒。

沈予风额头抵着谢玄礼,泣血般地嘶声道:“你已下定决心?”

谢玄礼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他感觉到咸苦的泪水落在自己脸上,“你的眼睛真好看,”他听见沈予风低声道,“有雪,有月,独独没有我。王爷,我贺你新婚之喜,愿你与王妃,长长久久,永结琴瑟之好。”

沈予风说完,喝下杯中酒,再谢玄礼额头上落下一吻,独自走向风雪之中。

第39章

说下,本文HE,攻受相识后都未曾有过其他人。

临近除夕, 皇宫里的年味越来越浓,和寻常老百姓一样,窗户贴上福字,屋檐下挂上灯笼。腊月二十八,早朝也停了,朝臣沐浴,小皇帝也不用上课, 谢玄礼一年到头也只有这么几天清闲日子。

雪连续下了几天,天终于放晴,太监一大早就拿着扫把在门口扫雪。这皇宫虽大, 正经主子却没几个,以前的皇子都成了王爷,在宫外有府邸,皇上年纪太小, 后宫里除了几位太妃只剩下皇后。常住在宫里的谢玄礼勉勉强强算一个主子,他已数月没回王府, 在过年之前,还是得回去一次的。

得知谢玄礼要回府,桥雨早早地就在门口等候。他和凌铮,盛永安虽同为谢玄礼的心腹, 但相比于在外头打打杀杀,执行机密任务,他更爱就在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王府里, 替谢玄礼打点好一切大小事务。

王府比宫里还要冷清一些,谢玄礼以前并不觉得,可当看到餐桌上满满一桌菜肴,只有自己享用时,又确实觉得这屋子里少了一些人味。

桥雨见他半天没有动作,忐忑道:“王爷,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谢玄礼缓缓摇头,“你可曾用了饭?”

“回王爷,还没有。”

“那你坐下,同本王一起吃吧。”

桥雨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道谢之后在谢玄礼旁边坐下。他今日穿着银白色的衣衫,唇红齿白,眉眼精致,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也不知那位西域的公主,是否和他一样?

桥雨吃得如履薄冰,只夹眼前的菜,他听到谢玄礼问:“桥雨,你今年多大了?”

桥雨愣了一下,答道:“十八或是十九,属下也记不清了。”

谢玄礼想起桥雨的身世,当年把他从前丞相府里救出,他还是一个孩子,好似转眼间就成了面前亭亭玉立的样子。

“王爷,有什么事吗?”桥雨小心翼翼地问。

“你一身本事,不该拘在王府里,”谢玄礼淡淡道,“等年后,就去天机营报道罢。”

桥雨脸色骤变,放下筷子,在谢玄礼跟前跪下,“王爷,桥雨想在王爷身边,不想……”

“桥雨,”谢玄礼冷冷地打断他,“本王不喜欢同样的话说两遍。”

桥雨咬着嘴唇,眼中噙着泪水,一时没忍住,道:“王爷要把桥雨赶走,是不是因为要娶王妃了?”

谢玄礼面上冷意更甚,“本王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桥雨……知错。”

谢玄礼再也没了吃饭的心情。突然无所事事,他反而有些不习惯,在书房里找了几本闲书,都只翻开了几页就再也看不下去,总觉得有什么事情盘踞在他脑海中,轻飘飘的,抓也抓不住,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入夜之后,他望着投在窗前自己的身影,大概明白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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