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小心点的好。”楚阳却不赞同她的不当回事。
“老师说的对,她那种人……哼?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木香在这一点上很是同意楚阳的话。当年老王氏是怎么折磨他们的,她可还记得一清二楚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指望老王氏改恶从善?呵,下辈子吧!
“那就把他们放在北门外的山庄?”木青想了想,“派人时刻监视了——这样可行?”
“不行。”楚阳摇摇头,“再怎么说,她也是你们的祖母,大老远的接了来,断没有不让进家门的理由。”
“那就接进宫中。在眼皮底下更好看管。”木安可直接拍板,“江闻煜还住迎宾馆驿大兴国那一片,身边跟着的人不能超过一百,多出来的,全部让在城外指定地点呆着,进城可以,但必须有我大容专人员陪同。大哥?”
“是,知道了!”一直都没有开口的木盛点头道。
那可是大兴的皇帝!想想自己以前的身份,木盛心里有点犯怵。
“大哥不用担心。”杨大郎看木盛如临大敌的样子,给他打气道,“以前在七里坡的时候,江闻煜就经常微服去咱们村,对我们客客气气的,就是想偷学咱们皇上的本事。这次来的目的肯定还是这个,你就把他当成个来咱家串门的客人就行,还是咱们不欢迎的客人,甚至连江闻思都不如,这就行了。”
“就是这样的,大哥,公事公办,一切按咱们大容的规矩来,不用对他客气。”木香很是赞成丈夫的话,“又不是咱们请他来的。”
木盛看了看木安可,见她也没有什么异义,就点头道:“好,我明白了。”
说完了这些,场面一时静下来,半晌,木安可才清了清嗓子,说:“那个……武大哥,那个事……”
“那事——全凭皇上处置,臣,无怨言。”武天东紧绷着脸,声音无任何起伏。
在送大兴使者团离开时,木安可就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但是这些人却是不太相信,认为她是草木皆兵了。
梁喜和金灵芝这对兄妹长的一点都不像,但是基因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总是在最不像的亲人之间的某一个地方不经意的流露。而他们最像的,是眼神。
上一世木安可在部队的时候学过这一块,当她把疑点说出来后,大家在半信半疑之际也不敢怠慢,密切注视了金灵芝几个月。
可令他们失望的是金灵芝一直没任何异动,就在他们以为错了的时候,钟士钊回来了,带回了确切的消息。
但是问题的关键是,金灵芝到底是不是江闻煜埋下的暗桩?梁喜此次来大容,他们兄妹见没见过面?若是暗中见过,透没透出过什么消息?还有,除了梁喜,金灵芝和大兴的谁还有来往?在大容,她真不知道还有多少大兴的暗探……
问题不少,若真是预料的那样,最受伤害的就是武天东了。
木安可觉得,她对不起武天东,是她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撮合着这俩人,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
“现在,只希望事情还不到最糟糕的地步。”木安可叹了一声,“逃避不是办法,今天武大哥回去后先问问她,她若是实话实说那也就罢了,若是……那只好收监待审了。”
武天东站起来:“是,臣遵旨!”
木安可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个时候,她说的任何劝慰的话都是在武天东的伤口处撒盐。
“武大哥!”木青站了起来,拍着武天东的肩膀说,“不论发生什么事,我木青永远都是你的兄弟!”
“去吧。”楚阳也站起来,“她掌握的消息有限,即使透露出去也没多少有价值的。况且,就算她真的那样了,也是因为被人要挟,情有可原。”
“不要着急,那样会适得其反的。”杨大郎也站了起来,“咱们是解决问题,不是泄愤。”
“我知道了。”武天东神色一凛,一扫几日来的颓丧,眼神重又变得犀利起来,“武天东谢谢各位的信任!”
他给三人作了个揖,又给木安可行礼道:“皇上也不必为难,臣从来都没有怪过您。这件事情,臣定会给皇上,给大容的律法一个交代。臣告退!”
说完,一躬到地,转身离去。
“是朕误了他。”看着武天东离去,木安可不由得叹气。
“世事难料,皇上不必如此自责。”楚阳笑道。
“是。”木安可低头也笑了一下,抬起头来高声道,“你们几个小鬼头也听够了吧?都给我滚出来!”
屏风后一阵悉悉索索,然后木燕归打头,身后是杨川和楚航,甚至还有木樱、扬州也一脸懵地磕磕碰碰地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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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银烛饮泪的打赏
第三百三十六章 坦然相对
“他今天又不回来了吧?”
金灵芝叹了一声,慢慢地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从喉咙处流下,便在腹中灼热起来。
第一次醉酒的情形已不记得了,只知道,这几年她已经依赖上这种可以暂时忘掉痛苦的东西了。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武天东,你的心中还是只有她一个对吗?那你又何必娶我?
成亲都几个月了,两人还没有夫妻之实,惊讶吗?好笑吗?天底下还能再找出第二个吗?呵呵!
她又喝了一口,在屋内打了个旋,她看着杯中微微荡漾着的液体凄然一笑:“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呵,呵呵!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武天东,武,天,东!”
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为什么会变成了个这样子,为什么……眼中热热的、胀胀的,稍一眨动,便有一行泪珠从眼角滚下。
她趔趄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对面的镜子里,映出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即使流泪,那也如带雨梨花一般的娇艳:
“你是知道的,一开始就知道,对吧?可你还是跳了进去,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她轻抚着脸,“为了一个心中没有你的男人,等了十多年,红颜易逝,青春不再,你也老了……就算你嫁给了他,也不过是落了一个虚名罢了……”
“你!”她指向镜子,“好傻!好蠢!哈……”
镜子中,那个女人也指着她,在哭,在笑。哭是哭她们的同病相怜,笑是笑她们的枉自痴情。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三十多岁的女人,很老了,要说梦,也早该醒了……
武天东站在门口,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离真相越近,他越是踟蹰,看到金灵芝这样,他又有几分不忍。
“噢!你来了?”金灵芝却一眼看到了他,“看到你,真高兴,真的!”
武天东走了进来,依旧不发一言,他在想怎么开口。
“你不是他?是他的衣服?”她嫌弃地皱皱鼻子,“怎么这么脏,还这么皱,为什么,我明明记得是洗过的啊……又脏了,没办法,只好再洗一次了……”
她嘴里嘟囔着,就要来脱武天东的衣服。武天东叹了一声:“先别说衣服的事,我有话要问你。”
“可衣服好臭!不行,我得先洗……”
“行了!”
武天东喝了一声,把金灵芝吓了一跳,她抖了个激灵,呆呆地站在那儿不动了。
武天东扶着她又坐了下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了。
金灵芝这才有点清醒,她眨了眨双眼:“你回来了?”
“嗯,我想问你一件事。”
“就是为了问事,才回来的吗?唉!那你问吧。”
“我想问你的是,你知道金梁金柱金玲这三个人吗?”
如平地一声炸雷般,金灵芝被这个消息吓得魂飞魄散,喝下去的酒顿时化作冷汗,顺着浑身的汗毛孔就流了出来,登时她半点醉意也没有了。
虽然事情早就已经确定了,但此刻武天东依然还是闭了一下眼睛。
“说吧,把一切事实经过都说一遍吧。”
半天,金灵芝才木然地开口:“你们,都知道了?”
“是!”武天东坦然道。“早在皇上见到你哥哥的时候,她就怀疑了,因为,你们两个的眼神太像了。”
“是吗?呵!”金灵芝眼中含着眼泪,笑得很是凄苦,“她心细至此,连这个都能注意得到,也难怪你这么崇拜她,……在她面前,我竟然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