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思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本来大容在他们大兴暗中就不知道隐藏有多少的实力了,再有了几个属于自己的港口,若是他们想要乘机作乱怎么办?于是就和众人商议了,决定还是回去禀报江闻煜一声的好,免得将来有什么差错让自己落骂名。就对木青说,兹事体大,他们也做不得主,还要禀明皇上才能定夺云云。
木青含笑说应该的,不急。
又说到粮食购买的问题,木青说没有自己的港口,粮食运输不方便,毕竟粮食不同于别的货物,若是经了大兴官员的手出了差错算谁的?所以还是等港口的事说好了再说这个。
他打着官腔,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恨得江闻思直咬牙,可又无可奈何。
又在符万生的不断催促下提到了几种农作物,木青说这个不不成问题,只要有等价交换的条件就行。
又是一番讨价还价,木青趁机要到了在几处矿山附近建厂的权利——对于大兴来说,拿些不能种庄稼的荒地,换了有用的高产粮食,这个买卖还是挺划算的。况且木青还说了他们不仅提供种子,还提供种植技术,这样就更占便宜了,不然的话光是摸索怎样种植就得用去好几年。
将以上所有情况再加沿途见闻并众人商量的结果都整理好封存起来,派几个可靠的人和大容官方协商了,若有去大兴方向的商船,可以搭个顺风,务必把这些面呈献给皇上。
这时,时间已到了五月中,各国所派使者也陆续来到了,大容朝廷上上下下也都开始忙碌起来。
由于要招待别的国家,就对大兴的使臣们疏淡了些,这让江蓉儿的心也七上八下的不安稳起来。
在这两个月里。她也见了木安可几次,旁敲侧击的就想知道她对江闻煜还有没有旧情,木安可倒是不隐瞒自己的想法,每次都是明确表示自己管理着一个国家就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还谈什么儿女私情?况且多年前就已和这人恩断义绝!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错误的行为付出代价!”问得多了木安可就有些不耐烦,再回答时脸色就不好看了,并开始冷淡江蓉儿。
江蓉儿还不死心,在好不容易又见到木安可时就又说谁年轻时不犯点错误呢,要不古人也不会有那么多关于这方面的话题了,比如浪子回头了,比如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了,比如破镜重圆了……
但她这些话随着越来越多的别国使臣的到来底气就越来越小,最终完全消失不见!是啊,哪朝哪代的盛世君主不是希望有这万国来朝的景象?现在,人家一个女的就已经做到了。
看着迎宾馆相邻的院落也开始住上了人,看着不同肤色不同服饰的别国使者对大容官员的毕恭毕敬,江蓉儿的心,跌到了谷底。
这么大一个国家,甚至比他们的国家还要繁荣还要先进,再脑残的人也不会放着这样的皇帝不当转而去他们国家的后宫当一个依靠男人的妃子!
现在剩下的也只有看江闻煜的那封信中所写的内容能不能让木安可心软了。
可遗憾的是木安可从来都没有和她提过那封信,就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第二百七十三章 危言耸听?
“你就这样认命了?”
唐锦琛也见了唐锦华几次,慢慢的唐锦琛就把话题说到了皇位继承上:“那可是皇位,妹夫不在乎,帆儿呢?你就甘愿让他屈尊于别人之下,今后永远低她的儿子一头?”
“哥哥这话危言耸听了吧。”唐锦华笑道。
“真是不知好歹!”唐锦琛真心生气,就妹妹这单纯的性子,还不给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能有做君的机会为什么还要为臣?”
“哥哥来大容这么久了,难道还没有发觉这里的制度和你们那里的差别吗?”唐锦华正色道,“禁止土地买卖和不收田租这两点不说后无来者,就说前可有古人?这等胸襟气度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别说夫君他自愧不如,就是我也是心服口服!”
唐锦琛不以为意:“拿国家利益就为了买她一个人的好名声?哼!这样的国家,前途我并不看好。”
“哥哥这样想不奇怪,当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后来才知道,她是真的一心为百姓。”
“一心为民是好事,可也不能太过,穷乡僻壤出刁民,太放纵了反而是养虎为患!”
“这个么,我们自有一套法律来约束他们。”
“哼!”唐锦琛冷笑,“别忘了,你一家都是她母子的臣民,那些法律也能约束你们!”
唐锦华拿起桌子上的茶盏慢慢地喝了一口,半晌才说:“哥哥的意思是让我们来约束她?”
唐锦琛一愣,皱眉道:“怎么,不可以吗?”
唐锦华把茶盏往桌子上一放:“关键是约束得了吗?”
“为什么约束不了?唐家数百年来的一个家族,就是你的后盾!”一个国家,这可是一个国家!唐锦琛在心里咆哮!
“呵呵!”唐锦华笑了,“哥哥,唐家在这里什么都不是!”
“你……”
“哥哥先听我把话说完。”唐锦琛刚说一个字就被唐锦华阻止了,“论财力,她有庞大的海上商业团,钱财是你无法估量的。论号召力,全国人民视她为神,只要她一声令下,妹子敢肯定,全国至少八成以上的人都会为她赴汤蹈火!武,有杨大郎忠心耿耿,最厉害的特种部队就是她的嫡系!文?哼!全民识字后一张报纸就什么都解决了——哥哥,唐家还有什么底气来和来他做对?”
唐锦琛目瞪口呆,仿佛为了让他的感受再深刻一些,唐锦华淡淡一笑说:“哥哥可能不信,当年还是在七里坡的时候,她就有了细作团队,现在她的细作遍布你们大兴,就连你们皇帝的一举一动她都了如指掌。”唐锦华把身子探过来,故意装作很神秘的样子说,“包括咱们在这儿见面,她现在恐怕已经得着信了。”
唐锦琛觉得自己口干舌燥:“真的,真的是这样?”
“哥哥为什么不信?是因为太可怕了对吗?可事实就是这样的,这样的谋略这样的手段这样的气魄你有吗?反正我夫君没有,所以我们心甘情愿当她的臣子。”
唐锦琛已经不止一次地露出他的野心了,他竭力的撺掇所为的也不过是一个利字,唐锦华也不想让他继续往牛角尖里钻,她才把这一切给他掰开了揉碎了地细细讲明。
“若是江闻煜之流,不用你说我也绝对会让我夫君去争一争这个位子,可是在她面前,是龙你也得盘起来,是虎你也得蜷起来——这就是人格魅力,不服不行!”
“你,你才是危言耸听了吧?”唐锦琛惊疑不定,妹妹是骗他的吧?江闻煜在他心目中也算得上是有史以来少有的英明君主了,可是在妹妹的眼中却是如此的不屑一顾!
“哥哥,当年我也在民间流落过一段时间,看见过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灾民,他们骨瘦如柴,饿死的随处可见。可你们的朝廷你们的官府呢?赈上一碗稀粥就算是弥天的大恩了!我还看到他们是怎样被人挑牲口似的买走。就为了活下去,麻木地和父母亲人分离,去过没有尊严的为奴为婢的日子。”
“我们唐家也施过粥,可那能救得几人?”唐锦华的眼神迷离起来:“哥哥一路走来见到了我不少大容百姓吧?你看他们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他们中有很多人都是各地灾民,是她下的命令,又投入了无数的人力物力,就为了让灾民们能过上如今安定的日子,哥哥,这些你能做的到吗?”
“那她为什么不用辅臣的身份来辅佐自己的兄长呢?非得以女子之身做皇帝呀?”唐锦琛兀自嘴硬道。
“这一点她比你想的更周到。”唐锦华叹道,“哥哥熟读经史,也该知道功高盖主一说,她岂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那就这样算了?”这可是一个国家啊!唐锦琛依然不舍。
“我早就想开了,倒是哥哥你有执念!”唐锦华笑道,“我知道哥哥是为我好,可当年的颜伯文也是为了江闻博好——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望哥哥戒之慎之!”
唐锦琛有一时的羞愧之感,为妹妹的豁达,也为自己虚荣心。
“今天听了妹妹这一番话,哥哥今后就不再为你担心了!只是你现在身份不能让大兴人知道,这一段时间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