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下来,她的身子着实酸痛难耐,只得安分地半躺着,断去了出门撒欢的念头。
“你就跟我在这里待上一辈子,做一辈子的夫妻。”楚州斜靠着石窗,一时遮去了大半的光。
分明是动人的情话,他却笑着不经意,这样的神色说不上来的古怪,似带着三分邪魅,七分冷意。
自那日以后,楚州开始变得陌生…作者有话要说:旁友们,终于要到收尾章了!昨晚儿,激动的睡不着,来回想着剧情。
最近更得越发慢了,急了总觉得会漏掉些什么,收尾工作真的是急不得。
接下去,饕餮可能会几天不更一章,或是一更就更两到三章,怕只怕情节一断就续不上了。
抱歉,过渡章写得很拖沓,原谅饕餮文笔捉急,为主剧情牺牲了我最爱的血族单元。塞德里克好惨一男一,硬生生被夏佐抢了咖位…楚州:“我不惨吗?喜当爹…”
第82章 山海·昆仑鬼冢(一)
半月之前,她自小憩中醒来,透过那臂肘间的缝隙,见日头已上了三竿。
“楚州?”
由于被长时间紧箍,她的四肢百骸都濒临着抽筋的风险,当即便下意识轻推了两下,却见身后之人如铁铸般纹丝不动,全然不同与他平日里的警觉。
“楚州?”
她又轻唤了一声,倒也不想真将他弄醒,只得噤声作罢。
转而满足地打了个哈气,自说自话道,“大概是还没醒吧?”
“睡吧,睡吧,你啊,如今还比不得我…”
边是说着,她边挤出来手,小幅度地甩了甩再是凑合着升了个懒腰,忽觉身后一空,她忙扭头看去,却是楚州因失去了支撑点,重重躺倒在地。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多的口子?”
鲜血淋漓的衣衫以及他那张惨白透了的面容,霎时间充斥着她泛红的双目。
瞬间,心猛颤起来,她已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托起他那冰凉的下颌,身体不可遏止地颤抖着,生怕自己一用力,他便会如同这山间的清风一般,消散于无形。
“什么狗屁天劫…雷劈火烧你还不过瘾咋滴?现在又整出来个凌迟,你以为自个儿是夏桀商纣啊…”她故作轻松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冷静,可一张嘴,脱口而出的哭腔到底是出卖了自己。
“楚州,你听我说…都过去了,你挨过去了,现在放弃你可就亏大了,知道吗?…”
她再掌不住哭出声来,一把将那看似无半点生命迹象的楚州半抱入怀,松不得紧不得,长吸了口气颤着手朝他的鼻下探去…“不哭…”
隐约有声音自底下传来,她低头,只见楚州那紧抿的唇启开了条缝,方才的声音便是由这里传出。
“楚州?”
她愣在原处,赶紧抹了眼泪,待看清他扑闪的长睫,瞬时就将头埋进了他的脖颈 ,“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会死,呜呜呜…你要是死了谁来保护这个地球…”
“…”
楚州的双唇又张合了下,却是一口黑血猛地呕出,沿着唇角淌下。顿时,几道血印便蜿蜒在了那白皙如玉的脖颈之上,触目惊心。
“没事,没事…没事的…”
辛伊侧过脸来,眼泪顺势淌去了他的脸颊,右耳几乎贴在了唇边,张皇着伸手捧住他的下颌,似乎想就此兜住那如同开了闸一般血沫,未几,双手就已被彻头彻尾地染红。
“后山。”
沙哑,如要沉底至万丈深渊的沙哑,令她的心绷到了极点,欲往下听去,却见那个声音戛然而止。
“楚州?…”
“什么后山?后山什么?”
“…”
眼瞅着楚州再度陷入了昏迷,于这初春乍暖还寒的天气,硬生生给辛伊急出了满头的汗,打湿了衣领,她顾不得揩拭,单凭攥紧的拳头稳住心绪,朝四下里来来回回地环顾着,目光着实无措。
“你是说后山的洞穴?”
忽而灵光一闪,她蓦得回忆起阿芙拉的梦来。
那些梦境有一个共性,多是宿主幼时曾发生过的种种,如此百年,一个无比鲜活的阿芙拉便复原在她的面前,不得不说,阿芙拉不仅与他长得一般无二,连性格和经历都有几分相似。所以,她若真要演起阿芙拉来,倒也容易。
“是了,是了!…”
辛伊忽而喜得叫出声来。
“就是那一回…”
那一回,是个三伏天,梦中下了好大的雨,混沌成一片。恍惚中,传来孩童银铃般的笑声…是阿芙拉,她由夏佐牵着跑去城北的未名山玩耍。那时候,夏佐于她而言,还是整个世界。
雨越下越大,二人恰玩在兴头上不愿回家,那日,他们运气不错,于不远处不偏不倚地出现了个山洞,正好供他们避雨。两人对视一眼,牵紧了手飞奔而去…她的梦也就这样被定格在了与水雾一并虚化了的笑声和背影之上。
“楚州,他?…“对啊,他如今寄身于夏佐,拥有他的记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现在…我该怎么办啊…”
不知不觉之下,日已西斜。无奈之下,辛伊只好动用了宿主那半吊子术法,将楚州隔空托起,循着目的地的大致方向亦步亦趋地移动而去。
夜幕低垂,荒野茫茫,夜枭的叫声时不时传来,期间竟夹杂的“加油,努力…”之流的怪声。定神看去,只见于那月光之下,原本被一袭优雅长裙妆点着的女孩已是蓬头垢面,精致的裙摆也被她用手撕开了叉,“楚州,看着你挺瘦的,怎么这么沉啊…”托,举,抱,背…姿势变换了一个又一个,残损的衣料扬散在风中,通红的脸上污迹斑斑,嘴里却还有力气念念有词,“等回去了,别老上健身房打卡了,你们神仙啊,还是仙风道骨的有神仙样儿。”
辛伊花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将楚州这种一身腱子肉的成年男性完好地送至后山。再是找到山洞,又另花一番功夫。待她抱着楚州气喘吁吁地瘫倒在洞口,已近午夜。
“楚…楚州,你还好吗?对不住…”
她猛一激灵,忙咋咋呼呼地坐起身来,对着楚州就是劈头盖脸地一顿检查。
“呼…还好,还好,哪都没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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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吗?”略显低沉的磁性嗓音再度传来,逼迫着她朝那声音的源头看去。
“嗯?什么好不好的?”
头脑之中兜转了一圈,他方才的话忽而闪过脑海…“你就跟我在这里待上一辈子,做一辈子的夫妻…”
还纠结于上一个问题呢?
“噗…”辛伊不由笑出了声来,将头点得如同捣蒜,语气夸张道,“好!自然是好…”扭头又是一发彩虹屁,“只是委屈了堂堂司战神君,要陪着我柴米油盐地混日子。”
说罢,她的视线转回到楚州身上,不想竟换来他轻飘飘的一声答应,还未来得及反应,只听那头又是冷不丁地飘来一句“司战神君?…”单是四个字,已莫名引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说楚州,你干什么阴阳怪气的…”辛伊察觉到了不对劲,偏过了头去暗道,“莫非他不喜欢我这么唤他?”
“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她踟躇着正要开口,半月之前的场面又无端浮现在了她的面前——
微凉的风到洞里打了个转儿,惹得帘帐摇曳,铺着皮毛的简陋石床旁的是将熄的篝火,已近烛火般大小。昏黄之中交叠出两人明暗不定的剪影,一地的衣衫以及眼眸深处燃着的火焰,放肆汹涌…“怎么?”
冷冷的一句,浇在了她的心头,当即将她浇醒了过来。
“到底是谁强将我按于洞壁,又是谁毫无怜悯之心地锁了我的双手…现在反倒弄得我欲迎还羞,损了他清修梵行一般。”光是想想,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没怎么。”
见她脸上尤是挂着红霞,嘴上语气不善,心中似还在不住地暗骂,“晚上如此,白天竟是缄口不提,他们雄性生物,无论是神是魔,是飞禽是走兽,统统是一个德行…”
“我也是…忒不中用了,有本事上去找他理论啊…”
要说辛伊虽白得了副骨象上乘的狐身,却是个薄皮的,方是回忆一番那夜的云雨,已是将脸红了个透,要她如何主动启齿这事儿?
于是,话到嘴边就成了意味深长的一个“嗯”字,且再没有后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