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眼前硕大的车轮霎时间青光明灭,这哪是什么鬼蜮伎俩啊!分明是至高无上的神力。
他…他犯规!既然借用了这副身躯,又怎么能偷偷保留着神君的法力呢!呃…说错了,他那就是正大光明的…看到这儿,她赶紧将后半句话猛吞了下去,面上乖巧,心里啊…怂得紧。
“神…神君,我们接下去怎么做,总不至于还要继续游荡吧?这都第几天了,腿都走断了。”正所谓背靠神君好乘凉,不管做什么事都拖上楚州,她就不信了会有什么任务是她搞不定的。
“你先把与寒叫回来。”楚州冷冷道。
“好嘞!嗯?…”辛伊循着楚州的目光看去,却见与寒正被那一片莺莺燕燕环绕着,什么桥姬,青房女,丑时之女,倩兮女…环肥燕瘦,奇形怪状。
再看那与寒正是从容不迫地侃侃而谈着,这“万花丛”中过得可谓是游刃有余…想来,那副皮囊他用的很是得心应手。
“我觉着救师傅这事儿,大师兄一人足以,也没这二师兄什么事了。”辛伊看着那头,一时间惊掉了下巴,嘴上不听使唤地冒出一连串乱七八糟的。
“你说什么?”更不幸的是,鬼话还被楚州听了个正着。
“啊?我说我这去叫二师兄…”
“我是说…与寒。”
第49章 阴阳师(四)
“乖孙子,我们走了。”
“???”
霎时间,鸦雀无声,女鬼们直勾勾地盯着辛伊面面相觑。
“殿下,这是…”
“干妈,干妈…刚认的…”待与寒反应过来,只得顺着辛伊顺口胡诌道,“各位妹妹,本殿失陪一会。”
“干妈?…孙子?…”
“狐狸,你要死啊!”
与寒瞪着他那双邪魅的凤眼,一顾百媚生,怎么看都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看了他,再看楚州…算了,即便是失了好看的皮囊,起码还有高冷的灵魂,姑且忍了!
“我倒是想跟她们一样叫你哥来着,可转头一掐我这褶子,恐怕不大合适吧?”
辛伊状似一脸为难,要求他们现在这迷之身份,鬼都不知道叫什么。
“你刚说走了?”与寒一副懒得跟你一般见识的表情,再开口已然端上了神君的架子,肃声问道,“走哪去?”
“找玉藻前。”
冷冷的嗓音自墙角传来,惊得与寒陡然一个激灵,方成型的“架子”随手一丢,塌了…只见他旋即拍了拍胸口道,“我去,鬼吓鬼吓死鬼啊,大哥…”
“虽说,你这尊容的确是寒碜了那么点儿,但也别总蹲墙角啊…”
话音未落,只听簌的一声,眼前青蓝色的萤火闪过,待二人再是定睛看去,什么秃头什么车轮都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姿容绝美的白衣少年,长身立于月影之下。
“你这是?准备现个身直接吓死他们得了?”
与寒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张嘴讷讷道。
“这副躯壳用不习惯。”楚州随口说道,仿佛在往生道里使用脱离宿主现真身的术法,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
“对对…用不习惯!”
辛伊看准时机开口附和道,对弱小无助的她来说,再修炼个几千年甚至几万年,这些术法…她恐怕都是够不上的。
如今,她只能寄希望楚州能出于同理心,把自己也给变回来。
“反身咒太耗念力,你没这必要。”然而,楚州开口又是稀松平常的一句,她的希望便应声破灭了。
“什么叫‘没这必要’,你们做神君的了不起吗?”辛伊心下忿忿道,再看另一头紫光明灭,正是那现出真身的与寒…“嗯…好像是挺了不起的。”
“与寒哥哥。”“□□婆”的这一声叫得可谓教人肝肠寸断,与寒凭借自身强大的修为才是抵抗住了诱惑,只听他义正言辞地拒绝道,“我俩变回来是为了方便打架,要不待会儿你上,我这就给你施法…”
与寒边说着,指尖的紫光已颇为应景地隐现了几下,吓得辛伊瞬间跳出老远,结巴道,“能…能者多劳,能者多劳,二位神君受累,受累…”
——————————————————
“凭玉藻前的道行,我们怎么可能会感知不到她?”
“她此番应有阴阳术的加持。”楚州沉默了一瞬,沉声推论道。
“你是说那小白脸在帮她?”
辛伊闻言,戏谑的目光在与寒脸上一通转悠,倒底谁才是小白脸?
这时,却见与寒面色猝不及防地凝重起来,“这可就麻烦了,收服玉藻前不难,若违背人的意念…即便是我们也会遭受神力的反噬。”
“不是吧?这么严重…”辛伊大吃一惊,她从未想过这世上还会存在令神都觉着棘手的事儿。
她迟疑着开口道,“那么我呢?我不是神,就不会遭反噬了吧?”
“可以啊…”
“不行!”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却是意见相左。
“行,知道你什么心思,只是我们都在,还怕狐狸有危险不成?”与寒收起正经的神色,又复嬉皮笑脸地打趣了一句。
“这事我会处理。”
此言一出,与寒忽的向楚州看去,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待看向辛伊,摇摆不定的目光不经意地复杂了起来。
而此时,正处于风暴中央的辛伊正是一脸懵逼,“我说,哪位大佬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话还未及说完,就被一个闪现带去了未知地点。
“这是车库?”她左右打量了一圈,后知后觉但,“这就是韩以伦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
见楚州点头,她继续往下问去:“那我们现在是要等他出现?”
“这已是他消失的后一天了。”与寒出声解释。
“那…我们为什么不早一天来,或者我直接就穿成玉藻前,这不就啥事没有,皆大欢喜吗?”虽然“跳”过这么多次的往生道,辛伊显然对这里头的规则仍是不甚明白。
“既定事实不可逆。”与寒高深莫测地丢下一句,便朝与楚州相反的方向探知而去。
“今儿的与寒是怎么回事,竟也跟那楚州一般神神秘秘的。”只她一人留在原处,颇是无聊地踢起了地上的小石子。
“别动!”冷不丁的一声,吓得她顿时重心不稳,踉跄了两下方堪堪站住。
“怎…怎么了?”辛伊随着楚州蹲下身子,却见楚州将那颗在她看来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石头捡了起来。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与寒也被这头的声响给引了回来。
当时的画面当真是说不上的诡异,三人正围着一块小破石头看个没完。
“这能看出玉来,还是咋地…”辛伊当然看不出什么,不免好笑道。
话音未落,却见楚州右手一指,正是对着石头的一端棱角,她再是定神一看,石头之上莫名多了一道如同封印记号般的红点。
“这?…”
“以血为煞,这是阴阳禁术——浮屠咒。”楚州正施着法,与寒便充当了解说的职责,“那小子不要命了?”
嗯?…这个解说怎的个人情绪如此浓重?
她重新打量起那个小红点来,跟骰子的朱漆一般无二,哪里特别来着?她双眼斗在一处儿质疑道,“什么意思?怎么就不要命了?”
“浮屠咒是以一人之精气聚集另一人之精气,说白了就是以命换命。”
“韩以伦…他这是要救琅子?”
辛伊惊诧道,待看向楚州,也就在这时,离他指尖不远处的光影猝然爆破,被光束击中的红点突然折射出一道光束来,投在白墙之上逐渐地形成影像。
啥玩意…投影?现在都这么高级的吗?
“进!”
“啊?”辛伊还来不及反应,已被人拖着向前,眼瞅着就要猛地磕上水泥墙,“等…等等。”她仓皇用手抵着脑门…可接下去的事情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她试探着睁开眼来,只听“哇!…”的一声惊叹,带着回音盘旋在光怪陆离的溶洞之中,眼前的景象梦幻而又怪诞。
“这就是我们方才看到的影像?我…我们真进来了?”辛伊回了神,自言自语道,“怎么像是龙王爷的水晶宫。”
这话方被与寒听了去,他边往里有走边回头说道,“这回你可真没说错,此处便是照着西海龙宫来的。”
“为什么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