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这眠昙以昙花为药引,若是神魂稳定,心无所属,灵力充沛便只能使人陷入一段时间的沉眠,并无大碍,可如今水神仙上情绪动荡,神魂不稳,又灵力尽散,便被这眠昙给反噬了。”
“眠昙反噬者,会在识海一睡不起,慢慢消减神魂,时间一长,就......”岐黄医官停了嘴,面对正散发出恐怖威压的天帝,不敢再说下去。
润玉几乎忘了呼吸,收紧了怀抱,感受到觅儿真切的在他怀里才慢慢吐出一口气,“可有解法。”
“这解法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只需水神仙上爱慕之人心头血一滴入药,便能解,只是......只是......”岐黄医官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说,就怕天帝一怒,他遭殃啊。
心头血!邝露望向润玉,目露急切,想要阻止,但见他怀抱着水神仙上的样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不语。
“只是什么?”润玉眼含锋芒,声音夹杂着风雨欲来的威势,显然不满岐黄医官拖拖拉拉说不清楚。
岐黄医官咬咬牙,说:“只是若服了这爱慕之人心头血入药的丹丸,那么水神仙上醒来后便会与此人心心相印,喜怒互通,再无解法!”
爱慕之人!心心相印!喜怒互通!
润玉侧头看向还沉睡的锦觅,眼中闪过痛苦与挣扎,觅儿,你是喜欢我,还是旭凤呢?
“若是旁人心头血入药可能解?有何后患?”润玉声音干涩,似乎是一尾鱼在空气中挣扎。
“启禀陛下,只有爱慕之人心头血可解,旁人无用,也无后患。”
润玉轻轻放下锦觅,为她盖好锦被,攥紧了拳头,伫立片刻后,终是放弃了,“岐黄医官,准备炼药!两份!”
说完,便直奔魔界而去。
岐黄医官叹息一声,摇摇头,找太上老君准备去了。
只余邝露守着沉睡的锦觅,神色落寞。
魔界
天魔大战后,旭凤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寝殿内,现在他也分不清到底是爱锦觅还是爱霜花,霜花死了,他痛,但是看见锦觅痛苦的模样他也痛,如今只能用酒精来麻醉自己。
润玉挥开旭凤手里的酒坛,酒坛落下碎了一地,酒香满室。
“不知天帝陛下深夜前来所为何事。”旭凤懒散侧躺着,重新拿起一坛酒,问到。
“本座也不想来,只是如今觅儿被眠昙反噬,需得爱慕之人心头血一滴入药,本座不愿拿觅儿性命冒险,便前来取魔尊心头血一滴。”
“哈哈哈哈!若是锦觅心仪本尊,不知天帝陛下会有何举动?”旭凤笑的开怀,眼里满是嘲讽。
润玉面上没有流露出什么,心里却恨不得将旭凤这谋夺□□之徒一剑毙命,扫了一眼这满室的酒坛,嘴唇轻勾,“本座有何举动还轮不到魔尊置喙,不知魔尊可分清自己心仪何人?”
闻言旭凤一把将手中的酒坛扔出,一声清脆响声,那酒坛便碎在了润玉脚边。
润玉不言不语,只盯着旭凤。
旭凤粗重喘息几声后,唤出一柄匕首,扎向自己心口,取了一滴心头血。
润玉也不想多言,收了血便转头离开。
旭凤任由心口淌血,躺在榻上,继续喝酒,酒香与血腥味交融,别样落寞。
回了天界,将旭凤的心头血交于太上老君,那血入了丹药,将药染为鲜红色,隐隐透着金光,只等那金光定型,药便成了。
润玉拉开衣襟,毫不犹豫的取了一滴心头血,看着太上老君将之融合进丹药里,丹药闪着幽蓝的光,才抹上止血药膏。
看着药炉,润玉神色莫名,眼中明灭不定,让一旁的岐黄医官不禁暗自祈祷,祈祷这真正的水神仙上可一定要爱慕他们陛下啊,不然这六界之中怕是要再起祸端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多么神奇的丹药
☆、第六章
不多时,丹药已成,太上老君挥手唤来两个玉盒装好丹药,恭敬的递给天帝。
润玉没接,垂下眼眸看着面前的玉盒,神色冰冷,“服用此丹可有何要求顾忌?”
“回陛下,并无。”太上老君回到。
收好玉盒,润玉挥退所有仙侍,自己独身一人慢慢从炼丹房走回璇玑宫,立于门前,竟然没有勇气推开。
他原以为,他真正的觅儿回来了,他便能一直守着她,哪怕她不懂情爱,也总会被他打动,可现在他还未与觅儿说上一句话,便要将自己的命放在觅儿手中抉择,生死皆由觅儿。
润玉推开门,脚步沉重,慢慢走到床边坐下,将锦觅的手收拢在自己的掌中。
“觅儿,别丢下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求求你。”声音几不可闻,尾音颤抖,宛若濒死之人最后发出的求救。
润玉俯下身,闭上眼,卑微又夹着期盼,虔诚的吻上锦觅的唇,一滴泪流淌过他的鼻梁,滴落在锦觅的面颊,锦觅紧闭的眼睫微微一动,又归于平静。
润玉睁开眼,将锦觅扶起,拿出两个玉盒,游移片刻后,坚定的拿起了那枚缠了幽蓝小龙的鲜红丹药。
到了如今,他不需要试探或侥幸,他只要一个明确的答案,他的觅儿若是爱他,那他便永远和她在一起,谁也别想让他放手,若是不爱......
润玉心口抽疼,到底还是舍不得放下她。
将丹药送入锦觅口中,润玉输了入灵力催化药丸,死死抱住锦觅,等待着结果到来。
浓雾弥漫的冰封之地,锦觅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浑身突然涌上了一股暖意,那暖意肆意流淌,欢呼雀跃,不断汇聚到心口,越来越多,填的满满当当的。
锦觅依稀听见了冰片碎裂的声响,她挣扎起来,猛的睁开双眼,剧烈喘息起来。
“觅儿!你醒了!”润玉惊喜的搂紧了锦觅,觅儿吃了他的心头血醒了过来,觅儿是爱他的!上天终究是眷顾了他一回!
锦觅睡的久了,没力气,被润玉抱在怀里,心口莫名的能感觉到润玉传递过来的情绪,欣喜,甜蜜,担忧,最为明显的就是那滚烫的爱意,烫的她不知所措,又莫名脸红 ,但一想到仙逝的爹爹和临秀姨就满脸惨白。
“小鱼仙倌儿!我爹爹和临秀姨可还有复生的可能?旭凤能复活,那我爹爹和临秀姨呢?!”锦觅揪住润玉袖子,期盼的问到。
如今两人喜怒互通,润玉能清晰感受到锦觅的情绪,锦觅那点羞怯被准确捕捉,哪怕那点羞怯很快就被伤心压过,润玉心里仍是一阵隐秘的窃喜,听锦觅提起先水神先风神,不忍的搂紧了她,“我赶到的时候已经迟了,水神与风神并未留有魂魄......”
锦觅其实也清楚,但还是忍不住留有希翼。
“那小鱼仙倌儿,你为何要隐瞒杀死爹爹和临秀姨的凶手呢,你当初接近我真的是为了我爹爹背后的水族吗?”想起记忆里润玉和穗禾说的话,锦觅不知所措,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她心上。
“觅儿!你听我说!”润玉此时不像当初那般慌乱,他扶起锦觅,直直望进她眼里,将她眼里的无措逃避伤心看清,第一次认真的在她面前剖析自己,撕开风光霁月的外壳,露出那个弱小,丑陋,阴暗的自己。
“我的出生只是一场阴谋,不受任何人期待,在洞庭湖底时,被排斥,亲娘割龙角,拔龙鳞,生不如死,入了天界,更是小心翼翼,夹缝求生,万年孤寂,守着一纸无果的婚约,从未得到过温暖。
直到你出现了。
你天真活泼,不知忧愁,就这么直愣愣的闯进了我的生活,得知你就是水神之女,是我等待多年的妻子,我欣喜若狂,但那时我已经隐隐猜到父帝与你母亲花神之死有关,我怕水神因父帝厌弃了我,才使了小心思。
你成为了我的未婚妻,那段时日是我最为开心的日子,直到你下凡历劫。
那时,我不知你被霜花压制陷入沉睡,只当是你在凡间重新长成才会变了性子,看着你与旭凤渐渐情投意合,我不甘,我嫉妒,却只能忍着,想着你历劫归来便好了。
然后我寻回了生母,我还未来得及侍奉她,她便被荼姚发现,甚至为了救我,被荼姚一击毙命,还不等我喘口气,荼姚又心狠手辣要对三万洞庭水族下手!
父帝袖手旁观,虚情假意,母神虎视眈眈,咄咄相逼,自那时起,我明白了自己的弱小,也明白了退让只会让我一无所有,根本保护不了我想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