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自然没什么力量可供她感知的, 这无疑使得她更加起疑了,干脆先绑走算了。
更何况, 这家伙竟然使出了和祁萧师兄相似的雷咒,虽然威力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吧……
此时,被带上山的南方和秦子林缩在大殿的一角,两双大眼睛忍不住来来回回地偷瞄。
章同抱着这次报名上山的名册入了殿。
偷偷瞧了眼地上的二人,章同颇觉过意不去, 看着他们实在不像是坏人啊,可是这力量却又太过诡异。
“说!那异兽是不是你们偷放出来的?”三师姐杏眼一瞪, 娇俏中却是不让须眉的威严。
南方吓得缩了缩肩膀。
他忽然想起了紫菱山庄的宁嫣儿。
“那雷咒又是怎么回事?”
——
“什么雷咒?师妹,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气着你了?”
章同顺着声音望去,竟是大师兄秦深到了。
“大师兄。”章同低头行礼道。
“嗯。”秦深眉头微拧,看了眼地上的南方二人, 随即顺手拿起了方才章同摆放在桌上的名册,“这是今年来参试的名册?”
章同连忙点了头,回道:“正是。今年来的人……状似少了。”
虽然人数看着还是多吧,但是相较于往前确实不同了。
秦深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黑了。
前些年招人都是祁萧来做的,今年换了他,怎的人就状似少了?!
秦深冷着脸,随便翻了翻名册,提高了声调说道:“哪里少了?我看人还是挺多的嘛,再说这才几天,还得继续呢。”
说完,他又瞅了眼地上的南方他们,没好气道:“这俩是怎么回事?”
不等章同回话,三师姐便开口答道:“参试路上不是出了异兽吗?这俩人我看很有嫌疑。”
“嫌疑?是他们干的?”秦深不由也颇为惊讶,看这俩人的样貌实在不像是什么有大能耐的,其中一个面容倒是好看得很。
三师姐:“这家伙,竟然使得祁萧师兄的雷神咒,我正要问问他——”
“祁萧?!”秦深听了这名字就觉得牙痒痒。
阴魂不散!
章同在几位师兄师姐前周旋惯了,早知道大师兄和二师兄不对付,正要说点什么,那边秦深已经有了计较——
“祁萧的雷咒天下无双,什么人能随便使得?”
出人意料的,秦深竟然在为祁萧说话。
“依我看啊,大概是祁萧的追随者罢了,我看他也没几分能耐。”
三师姐听了,点了点头,倒觉有几分道理。从前的确是见过慕名而来,学着画符来的新人,只不过学得完全不入流。
“可是今日异兽的事……”她还是不放心。
“这个叫南方的救了我啊,万一此事与他们无关,岂不是反倒叫好人心寒?”章同适时插了句。
“南方?!”秦深闻言甚是惊讶。
这名字怎么听着耳熟?
过了片刻,沉思中的秦深目光一转:“你刚才说叫南方的这个就是使了雷神咒的?”
“就是他!”章同急着答道,“要不我带他去找——”
“我自会上报此事,你越是担心,这两个人越是不能随意处置。依我看,便打发他们到外门处,着人仔细盯着。一来可以继续查问,多做提防;二来,如果不是他们,也算了还了他们的恩,如何?”
三师姐想了想,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她看这二人的资质,凭自己本事怕是没可能成功入门的,这样安排的确是给了恩惠。
“带这个叫南方的去清门那儿先做着吧。”秦深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清门?”这回连章同的三师姐都吃了一惊。那是外门做清洁的地方,倒泔水的地方,确定让他去那儿?
“至于旁边这个人……他是一起的?”秦深继续问道。
“我是和他一起来的。”秦子林小声回道。
他还没太闹明白这事会如何解决。看样子上元宗的人似乎并不是特别怀疑他们,但看旁人的反应,那清门不像是什么好地方?
“你叫什么?”
“秦子林。”
秦深讳莫如深地笑道:“你便去守水牢的门吧。”
一个清门,脏累不堪,无甚前途;一个水牢,地处偏僻,常年阴湿,于修行无益。两地相隔甚远,且同为上元宗弟子最不愿去的地方。
章同的视线在南方和秦子林二人身上来回闪过,他不知道究竟该同情谁去了。
在秦深的主持下,异兽的事没有多做声张,转为暗自调查。秦深又吩咐了下加强巡逻和控制山下风声的事,便先行离开了。
大弟子,自然是有许多要事的。
出了殿门。原本守在外面的齐诺之赶忙凑了过来。
“祁萧人在哪儿呢?”秦深压低声音问了句。
齐诺之:“在房里,没出去,没找过掌门师父。”
秦深冷笑一声:“今天倒出了件有趣之事。”
“什么?”齐诺之不明其意。
“我怕是找到祁萧的那个小情人儿了。”
齐诺之听到这么个答案,吓得张大了嘴巴。
紧随其后的是带着南方二人一起出来的章同,他们正准备前往各自的去处。
秦深向齐诺之小声叮嘱了几句,示意他跟上去。
章同倍感压力。
一路上,秋风萧瑟,更衬得南方此时的心情。
方才章同偷偷告诉他们清门根本就是个谁都不愿意去的破地方,水牢那更不必说了。
南方本想问问祁萧的事,章同也想问问那雷神咒的事,怎料大师兄秦深一直派人跟着他们。
南方虽然本事小,可是多年摸爬滚打的经验使得他看人脸色还是会的。这个所谓的大师兄秦深定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他和祁萧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他莫名感觉到秦深很不喜欢他。那种强烈的探寻意味带给南方强大的压迫感。
此时章同在前面带队,齐诺之跟在最后,就如同盯梢一般死跟着他们。
由于水牢位置太过偏远,章同先送南方进了清门。
他这也算是变相的破格入门吧,虽然只是记个名字的外门弟子罢了。将南方送到了清门负责弟子的面前,一直琢磨着的章同悄悄靠近了南方。
“咳咳。”
站在后面的齐诺之盯着章同说道:“天色不早了,水牢还要更远呢。大师兄交托的事,章同你可别误了。”
章同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南方所在的位置。
“……多,多谢你们送我过来。”南方强忍住了想说点什么的冲动。
现在问祁萧的事,似乎并不是个好时机。
而且他还不得不和秦子林挥手告别。
送走了南方,章同又继续带着秦子林往水牢方向去了。
齐诺之照旧跟着。
水牢的确很远,走了好些时候,秦子林脑门上直冒汗,偏偏旁边这两人一身轻松的样子。
路上碰见几个零零散散的上元宗弟子,他们都主动向齐诺之和章同问了好。
待到水牢时,天都黑了。
这地方静悄悄的,四面都点了火以作照明之用。
秦子林的耳畔响起火焰燃烧的“噼啪”声音,他不情愿地挪动着自己胖胖的身体,朝黑暗深处走去。
“齐师兄!章师弟!”守门的弟子神情十分严肃,郑重地朝他们行了礼。
“今日怎么这般严肃?”齐诺之笑着打趣道。
守门弟子靠过去轻声回道:“今儿要来‘新人’了。”
他说的新人和秦深他们招的新人可并不是一回事。
“……什么人?”齐诺之眯了眯眼,他怎么不知道?难道大师兄没来得及告诉他?
“还不知道。”守门弟子说,“不像是一般人。现在也还没定下来是不是关这儿呢。”
各门派的水牢都是关押重要犯人的地方。
其中最出门的大概还是三大仙门之首的灵归宗的水牢。
灵归宗素来以公正著称,但又能协调好和其他各仙门的关系,它的水牢一直颇受信赖,玄天大陆若有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往往都被关押在那里。
站在一旁的章同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事实上他也并不太关心。
上面的事自有几位师兄师姐去操心,他一个小徒弟没必要瞎掺和。
“章同,你先回去吧。”齐诺之似是要和那守门弟子再聊一阵。
“那好,我走了啊。”章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