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成婚功德圆满(8)

作者:山羊糕籽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边起的呲牙咧嘴,边喘着气哼着:每次起身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一次不行就两次,啥能难倒小天使……

暗处的小六满脸错愕,僵硬的嘴角抽了抽……

总算是落到了实地,杉萸长长舒了口气,以最快速度整理了一下仪容,便匆匆赶至前厅。

其实她是个不爱迟到的女孩纸……

只是在看到已然开始用餐的阮陵爵时,杉萸的内心是崩塌的。

难道不拒绝用餐只是因为饿了?看慕采卿的那一眼只是想表达:他不拒绝,但也不在意她参不参与?

是她想的太美好,万万没料到听话的孩子也有叛逆的时刻……

她收回刚才赞美的话!

生气归生气,该有的范儿还是要有的,好歹是个公主不是?尤其是在白茯芸面前。

原主虽然跳脱了些,也不注重礼仪,但这对杉萸来说并无大碍,甚至觉得庆幸。身为一个现代人,自由自在惯了,可受不了太多束缚。

洛杉萸瞟了眼坐在阮陵爵身侧的白茯芸,心中冷笑,想当她嫂子,下辈子吧……

她自然且随意地走到阮陵爵和白茯芸中间,歪着头看向白茯芸:“本公主要坐在这,劳烦白小姐……移驾?”

白茯芸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衣袖下的手狠狠地绞着帕子。她目光盈盈地看向阮陵爵,却没有得到对方一丝一毫的关注,心中不由一黯。

由于慕采卿的缺席,方桌的主位无人端坐。两侧共四张空椅,对称摆放。阮陵爵坐于左侧第一位,而按照规矩,杉萸应坐于右侧第一位。

然而身为公主,又在自己家里,还不是想坐哪坐哪。她不想让白茯芸称心如意,偏就想占了这左侧第二位的位置。

白茯芸身为一个客人,右侧第一位不好坐,便也只能坐于右侧第二位。

于是,白茯芸就算再不甘心,也撑着笑脸坐到了洛杉萸对面。

杉萸心满意足地坐到了阮陵爵旁边,带着退敌的喜悦,连带着胆子都大了起来。

她眉眼弯弯,脸上挂起了讨好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对不起啊哥,我来晚了。嗯……今晚的菜看起来不错?”

阮陵爵长睫翕动,深邃的眸光稠了稠,并未言语。

杉萸再次被忽视,表情讪讪,但很快又不放在心上。

世子府人丁稀少,平日里用膳图的就是个热闹,倒是没有那“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每次聚餐,除了有外客,皆免去了婢子、嬷嬷的布食和伺候,自己动手。

杉萸一看桌上的菜肴便知道哪些是阮陵爵爱吃的,但她只是将近处的一些菜肴调了调位置,没有邀功,也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她知道阮陵爵不喜欢和他人过分亲昵,就连和慕母也是如此。只是以前的她,也就是原主,并不懂得适可而止。

由于杉萸的手臂受了伤,尽管她努力绷住了,也免不了会有一些抖动。

阮陵爵无意间的余光扫落,缓缓蹙起了眉。

因着右手活动不便,五脏庙也还满满在线,杉萸只动了几口眼前的金丝小面便停住了,只偷偷观察着身旁的阮陵爵。

啧……吃饭都这么文雅,慢而稳的取食,细而轻的咀嚼,一举一动仿佛都是经过计算的。

话说,她刚才的表现应该不错吧,娇俏的道歉外加“大气”的赶人,细致的服务再有乖巧的用餐,嗯……简直完美!她真是个聪明的小宝贝!

不经意间,对上阮陵爵投过来的清冷视线,杉萸摸着脖子尴尬低头。

她刚才的表情应该没有太过放肆吧……嗯……她从来显山不露水,只在心里傲娇……

阮陵爵看了眼洛杉萸空空的饭碗,眉间的褶皱更深,却仍未说些什么。

白茯芸自然也关注到了这一点,她不知道这两日在杉萸身上发生过的事,只认为这是犯了错后的不愉和无措。

她面露犹豫,语气中满含关切:“萸儿不必过于自责,王妃中毒一事虽牵连了你,但实是颇为蹊跷,想必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只是,萸儿今后行事需更小心些,今次王妃万幸无碍,若是出了事,那可真真……”

说着,眼中竟泛起了泪意,只好拿起绣帕轻轻掩面。

杉萸听着这话,面色渐沉。此事并未有人提起,她倒是急着出来挑明。

白茯芸表面上是在为她开脱,实际上却已经将她和中毒一事联系在了一起,甚至还牵扯出了幕后之人。因着离鸩的特殊性,这背后之人也变得隐晦起来。

若真如白茯芸所说,她只是单纯被利用了,那一切还都好说,若并非如此呢?皇室中的亲情何其淡薄,动机一词,怎的也能编出好几版本来。

杉萸抬起头,淡漠的眼光注视着白茯芸:“白小姐既唤了王妃,世子,便也唤我一声公主罢。仔细想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如此亲密。母妃一事,我承认自己犯了错,未仔细查验便将那瓶养颜丹送了出去。至于利不利用的,谁知道呢?一切还未可知不是吗?更何况……”

杉萸停顿了一下,用更认真的语气说道:“我很爱母妃,并不会给她下毒,如果可以,我愿代她受这罪。”

杉萸这话既是说给白茯芸听的,也是说给阮陵爵听的。

白茯芸听了这话,柔弱的小脸上满是惊慌失措,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萸儿这是听不了姐姐这话,耍小脾气了?我们从小熟稔……”

“白小姐请自重,本公主并无姐姐,方才所说也并非一时意气。若是用完膳了,便早些散了罢。”

白茯芸见着对面的男子不发一言,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是场闹剧。她慢慢敛下了神色,大方得体地行礼告退。如果细细看去,就会发现她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和颤抖的衣袖,隐隐含着愤怒与不甘。

整个前厅瞬间安静了下来,杉萸此时才体会到什么叫如坐针毡。斗嘴一时爽,竟忘了身边还有这么一尊大佛。这诡异的气氛,说些什么好呢?

就在杉萸绞尽脑汁时,斜侧里伸来一只手,似梅骨深明。粉白修长的手指显露在眼前,捏着一青鹤白瓷细颈方瓶。

耳边传来一道清冷的低音,无甚情感,带着丝烦躁和疲惫的沙哑,与他的气质不符。

“这是伤药,拿着。”

杉萸一脸诚惶诚恐,默默接下了药瓶,这突然的关心让她应付不来,甚至有点毛骨悚然……这该不会是毒、药吧……

“明日一早,随我去见皇上。”

嗯嗯嗯……杉萸连连点头,要做啥姐……不,妹都配合你!

原来是要面见圣上,亏她还以为是自己忍痛不居功的老好人形象触动了某人小小的怜悯之心呢……

咦,他不拒绝吃饭不会还有“有事说,但不想另挑时间”这个原因吧?

她只是个替身,对她友爱一点不好么……

不过这药……是瓶好药……

杉萸刚想道谢,便听阮陵爵又说:“别将你不适的表象流露在皇上面前,毫无意义。”

说完便起了身,脚步凌乱,带着点匆匆之意离开了。

杉萸一脸懵逼:what?感情刚才的一切又成了作秀?

她不由默默腹诽,这人咋那么冷情呢!她好歹力挽狂澜,救下了一条人命,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原主不就是小时候不服管教了些,长大后轻浮随便了些,有时候嚣张跋扈了些,偶尔又呆头无脑了些……这也不全是她的错啊!

好吧,在阮陵爵眼中还真都是她的错。

她罪孽深重……

明月高悬,夜凉如水。

宁邈轩的书房内,烛火通明。

金丝楠木的书案上摆着一摞摞的折子,上好的紫毫笔挂于羊脂玉制成的笔架上。淡淡的檀香混着好闻的墨香,令人倍感宁静。

然而此刻,阮陵爵着一单薄长衫,立于半开的窗几前。微凉的风不断涌入,拂在他黑沉的面上,紧绷的身躯上,却没有带来丝毫凉意。他的心绪还是狠狠翻涌着,难以平静。

在外的这两天,是他度过最压抑、最黑暗的两天。他的耐心、风度、理智在不断的找寻中消耗殆尽。在黑市的漫长等待中,他觉得自己心中的野兽就快要突破长久以来束缚的牢笼,想要尽情地嘶吼,吼出天道不公……

他也恨,恨幕后黑手的狡诈毒辣,恨洛杉萸的无心无脑。身在皇室,本不求事事安宁。自从父亲去世,他唯一想做的便是给予母亲一隅安居之所。凶手千错万错,不该把主意打到他母亲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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