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萸失语了半晌,愣愣的,好似没反应过来:“哥哥答应了吗?我……有点不敢相信。方才,我差点以为哥哥还是如以前那般讨厌我,有些伤感罢了……”
阮陵爵闻言眸光闪烁,撇开眼收拾着手中物件,看不清神色:“拿回去罢。”
杉萸顿时笑逐颜开:“哥哥真好,我一定会细心照料它的。”
果然,刚才那阵胸闷气短只是太过紧张的本能反应……
阮陵爵怔愣:他好吗?
他只是想让她早些走罢了……
没有系统催着完成任务的日子就是爽!杉萸每日里除了陪陪慕采卿,便是在古巷窄弄里体验风土民情,顺便赚些功德点。
经过多日揣摩,她发现这挣功德点也是有窍门的:帮老婆婆推车叫卖不如随船夫日晒打渔;替苦命姑娘赎身不如教小皮孩礼义智孝;给小乞丐们些许恩惠不如供他们有份好的差事……
银钱虽散去不少,却获得了心情舒畅,功德点和名声也跟着上涨,简直一举三得!
只是这功德点涨的太慢,忙活了好几日,竟只涨了30个点外加100金币的额外奖励,和穆谨言的大单子比实在不够瞧。
杉萸吃着糖葫芦在大街上转悠,一眼望去一派欣欣向荣,这都是她添砖加瓦的结果啊!
真是好,她都快老泪纵横了……
趁着风和日丽,天气爽朗,杉萸在杨柳岸边赏着景,时而打打水漂。
不得不说,这古代的风水就是好,微风吹来都是股青草味儿,夹杂着甘洌的水汽,令人精神一振。
“公主,您这样不妥,有失风范。”
顺着愿晴有些一言难尽的目光,杉萸看了看自己随意扎起的宽袖、手中的石块以及沾上尘土的衣襟和掌心,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是不妥,下次还是换男装出来。”
愿晴闻言一脸龟裂,公主说要做个大家闺秀怕不是句玩笑话……
杉萸眼见着自己的石块飞出去老远,激动地跳起来,连连拍手:“我就说嘛,飞了这么多次,总该成功了。愿晴,看你家公主再给你飞一个。”
杉萸满怀信心,一个大力投掷,期待的眸子注视着在水面跳跃,并越来越远的石块,那点小傲娇再也压不下去了。
果然,天赋型选手终是不会被埋没的!
只是……这道道好像有些不对……
杉萸看着前方缓缓驶来的一条小船,杏眸圆睁:往边去往边去……
啧,船家技术不行。
“小晴晴啊,不是我能力不行,实在是外在因素难以掌握。等下一个,我一定好好表现。”
愿晴对这怪腔怪调及新奇的说话方式已然习惯,但她不得不提醒一句:“公主,您的石块撞了人家的船……”
杉萸似乎有些困惑:“咦,不是人家的船撞上了我的石块?”
“……”
话落,耳边突然传来一道轻笑声,像是温润的玉珠落在柔软的棉花上,很舒服,很动听,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杉萸抬头望去,方才还在稍远处的船舶已然近岸,船上之人也显得更为清晰。
船上两人,一坐一立。立者为一小厮,而坐者却是发出轻笑之人。
远山如黛,江河静然。一片暖色下,一男子白衣胜雪,俊美无铸,翩翩然坐于船中,引人心弦,动人心魄。
碧波荡漾,衬着他充满笑意的眼眸更显柔和。眉眼如画,整个人透着股闲适淡雅之气,就如这山川之景,亲近、美好。
杉萸先是满目欣赏,后来来回瞅着自己和眼前美男,突然脸色泛红,颇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一女的活的还真不如男人……
她掩了掩衣袖,尴尬道:“方才冒犯公子了。”
“姑娘不必挂怀,确是在下没注意江中情景。”白衣男子微偏着头看她,“说来有些惭愧,适才游于江中,见姑娘随性洒脱,笑若孩童,心有所感,未经同意便画了此画,还望姑娘莫要介意。”
说着,他的手拂过船中央案几上的雪色宣纸,茶色氤氲中,隐约可见斐然笔墨。
杉萸有些惊讶,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入别人画中。
虽说从小到大,府中画师和阮陵爵皆为她画过肖像,但那些都是为了记录生活,摆着姿势正正经经画的,像这样因为一时所感,临时泼墨的却是首次。
她连连摆手,面露好奇:“不介意不介意,能入公子的画是我的荣幸。不知,可否一观?”
白衣男子颔首:“自然。若无急事,姑娘可与在下同游。”
杉萸听了,欣然应允。
小舟缓缓游向江心,轻柔的水波拍打着船身,轻轻晃动着。
为了避免弄污画纸,杉萸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和案几的距离。虽是寥寥几笔,却难掩画中神、韵,足见下笔之人功力深厚。
画中之人身形娇小,衣着怪异,一只手插腰,一只手俏皮地盖在额前,注视着水中飞石。她笑意晏晏,灿若星眸,虽举止肆意,却是掩不住的意气风发,娇俏可爱。
“画得真好……”杉萸不由赞叹出声。
继而耳边传来温和的声音:“若是姑娘喜欢,此画便赠与姑娘。”
杉萸正想回话,便听到脑海中传来的提示声。
系统:靳弦,南沧二皇子,身中噬心蛊,功德点优质推荐对象。若帮其治疗,使之与常人无异,可获得200功德点。
南沧皇子?他竟是南沧人,还是个皇子!
使节不是过些天才到吗?难道他与离鸩一事有关?
不会吧,她不信!他性格这么好,这么合她胃口;眼光那么好,画画还画了她;关键……长得还那么美……
对,南沧皇室那么多人,不一定就是他。秘密到访怎么了,没准只是旅旅游。再说,哪有这么容易就让她碰上了犯案人?
既然系统要自己帮他治疗,总不是个坏人……嗯!
安慰完自己,杉萸定下神,暗地里细细看去,脸色的确有些苍白。
美人还中了噬心蛊,这么可怜……不管事实如何,该治的病还得治。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她可要听麻麻的话,真诚待人!
杉萸看向他,谦恭道:“这画既是公子所作,便是公子的。今日与公子相遇时属缘分,不知可否告知名讳?”
“在下靳弦,与姑娘有这番际遇也是靳弦之幸,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他没有骗她,说了真名耶……
杉萸很是开心:“我叫洛杉萸,你叫我杉萸便好。”
她顿了顿,又斟酌道:“不知靳公子可有兴趣收徒弟?观公子画技,实在令人钦佩。我虽学过,却技艺浅薄,难登大雅之堂,为此母亲没少训我。今日遇见公子,便腆着脸问一句。”
靳弦笑了笑,霎时如春日溶溶,若万般梨花盛开:“洛姑娘若是不嫌弃,自是可以。只是靳某游历山川,向来居无定所,此次来北芪本打算只暂住几日。”
“啊……”杉萸不禁有些失望。
原来他真是偶然来的这,竟是个闲散皇子。游历?倒是很符合他的人设。
靳弦望着粼粼水色以及水中金色的光辉,又看着眼前人儿垂头丧气的脸,突然有种冲动。
“北芪风光秀美,光是京城盛景便足够繁华。不若,我便多住一段时间……”
“好耶!”杉萸瞬间满血复活,“那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师父了,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靳弦对她的咋呼哭笑不得,止了她的动作:“只是寻常切磋,洛姑娘不必如此。”
杉萸倒是不介意他依然“洛姑娘”地称呼她,只是这不影响自己套近乎啊!
“礼不可废,以后我便唤你师父了。”
一个时辰前,两人还是陌生人,现下坐在一起,竟毫无违和感。
周遭云淡风轻,宁静平和,就像两人此刻的心情。
……
出去一趟认回了个美男师父,还是个功德点大户,杉萸的心情十分美丽。
既是个文人雅士,画技一流,想必琴棋书画其他三项都不会差。既然已经拜师了,那就都学学呗,也算除了她心头一患。
嘿嘿,她真是机智!
月上柳梢。
杉萸正哼着歌,准备着拜师学艺的见面礼,却听愿晴道:“王妃打算明日去南山寺祈福,世子陪同前往,公主可要一道去?”
祈福?
杉萸放下手中活计:“自是要一起去的,近日来府中多事,是该祈祈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