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人权势滔天,众人敢怒不敢言,被他们二人联手打压的人,更是敢怒不敢言。
远的且不提,五年前,御史谭维都、礼科都给事中沈聪文、六科给事中宋亮以及大学士章瑞及高远禄五人,联合上奏弹劾司礼监掌印胡安“四逆六罪三大奸”,引得胡安不满,勾结卢方反过来陷害打压五人。
胡安深得皇帝宠信,卢方与他狼狈为奸,两人一起联手做了许多恶事。所以胡安被人弹劾时,卢方怕对方下一个目标是他,于是不遗余力的打压五人。
几位朝中忠臣,皆光明磊落胸怀天下之人,卢方和胡安联手捏造结党营私、贪污受贿,对陛下不敬的罪状,将五人打入狱中,家属尽数充军搭配。
其中谭维都和宋亮、章瑞三人,不堪忍受酷刑,在狱中受尽折磨死去,而沈聪文和高远禄则在屈打成招后被判了死刑。
朝中为五位大臣说话的臣子,受到了卢方和胡安的敲打与报复,皇上又完全站在胡安这边。
除了五位豪杰之外,单胡安被弹劾一案,受到牵连的官员不下二十位。
此事之后,朝中有识之士黯然神伤,大多数人选择明哲保身,即使看不惯胡安和卢方二人,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还有大臣不愿与二人同流合污,选择辞官致仕,远离这片污浊之地。
舒安歌佩服众多牺牲者的英勇无畏精神,她有心搜集胡安罪状,让他和卢方为自己的暴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推翻胡安、卢方等恶势力,非舒安歌一人之力可为,他们党羽众多,像吸血虫一样寄生在大周王朝身上。
此害不除,大周百姓就难以过上安定祥和的日子。在拔除胡安和卢方及其党羽后,朝廷也需要大量新鲜血液进行补充。
所以,舒安歌打算召集热血之士,在做好万全准备之后,对胡安和卢方等发动攻击。
然而她人微言轻,虽是永安郡王之女,但族人早在多年前就被流放儋州,何况她还不能暴露这重身份。
为了赢的更多人的支持,舒安歌在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解散玉荷班,改头换面之后四处奔波拉拢贤才。
玉荷班班主这个身份,方便她深入到各个权贵家中,对其姻亲党羽有所了解,但不利于她结交清高正义之士。
再者,舒安歌做的事非常危险,她与原主一样,不愿将玉荷班众同伴牵连其中。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舒安歌在做好决定之后,将大家召集了起来。
前些日子天气骤然变冷,初春天气又飘起了一场鹅毛大的雪花。
雪来的离奇,大家惊叹之余,也因落雪的缘故,一连休息了许多天。
舒安歌突然召集大家聚在一起,明秀还有勇叔他们,还以为她要筹备下一场演出。
大家聚在一起两三年了,互相之间十分熟悉,在舒安歌还没正式发话前,大家三三两两的聊着天。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想起过年时,大家张灯结彩热热闹闹的情景,舒安歌心头涌上一丝不舍。
纵然十分不舍,她在默默环顾大家之后,还是开了口。
孟长舸第一个发现舒安歌一直没笑,他心神不宁的瞧着她,说话也有些意兴阑珊,总觉得她似乎怀着浓浓心事。
“雪过天晴,玉荷班成立也快三年了。”
舒安歌第一句话,就让大家齐齐收了声。
不年不节的,班主突然回忆起玉荷班成立的时间,大家心里总有些不安稳。
柳七郎穿着厚实的大棉袄,伸长脖子望着舒安歌,手里捏着一根枯树枝,紧张的等她继续说下去。
蓉蓉穿着大红袄裙,乌黑的发髻中插着一枚银簪,五官比之刚进玉荷班时长开了许多。
“一转眼间,我们已经相处这么久了,在我眼里,大家就像家人一样。”
舒安歌凝重的神情,在说到家人二字时,终于转为笑意。
然而她的笑,让大家更加不安了。
小左张着嘴巴,傻乎乎的问道:“班主,您这是怎么了,我们本来就是家人啊。”
孟长舸脸色苍白,将视线移到别处,没过一会儿,又忍不住看向舒安歌。
不要,不要说!他几乎能猜到舒安歌下一步将要说什么,又觉颓然无力。
舒安歌安抚的看了小左一眼,笑容中凝着一种说不出的惆怅:“是的,我们一直都是家人。”
(新位面,大家喜欢什么呦)
第1029章 罪臣之女征服铁血战神28
孟长舸垂着眼帘,神情沮丧,没有看舒安歌,手指蜷在袖子中,眉峰蹙起,萧条的站在寒风中。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在一起演了许多出皮影戏,如今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
舒安歌说出曲终人散四字后,大家神情皆是一震,明秀咬着唇眼睛中透着水光,急切道:“班主,我们永远跟着你!”
柳七郎呆愣在原地,好似没魂儿了一般,蓉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班主,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勇叔平时最沉稳镇定不过,此时此刻也不免红着眼圈,垂在衣角的双手瑟瑟的打着颤。
大家一片怆然,舒安歌心里也不好受,她叹了口气,努力维持着唇角的笑意:“大家不要难过,我也舍不得解散玉荷班,但我有事要离开京城,不得不这样做。”
为防止大家胡思乱想,舒安歌编了个假话。
孟长舸抬头望着舒安歌,想起之前她让自己清算账目的事情,心中格外悲凉。
终究到了散场的时候,从此之后,他满怀心事只能烂在肚子里,再也没机会和她说了。
气氛愈发哀凉,舒安歌走到大家身边,挨个拍每个伙伴的肩膀,一切情意尽在无言中。
明秀拿手帕擦了脸上泪痕,哽咽着问到:“班主,您要去哪儿,我们能跟您一起去么?就是以后不演皮影戏了,我们也愿意跟着你。”
“明秀姐说的对,班主,您往东我们绝不往北。”
柳七郎拍着胸脯,眼巴巴的看着舒安歌,想让她收回解散玉荷班念头。
孟长舸双手捏着拳头,在沉闷许久之后,终于开了口:“班主,我们都愿意跟着你。”
他本想替舒安歌劝大家安然解散的,但一想到从此天各一方,再也见不到她,孟长舸心中就闷闷的疼着。
风吹着树梢上刚冒芽的新叶,屋脊上还堆着去年落的枯枝。
舒安歌终是维持不住脸上笑意,她朝大家深深鞠了一躬,接着神色认真严肃道:“很抱歉,玉荷班是真的要解散了,稍后我会将遣散费发给长舸,大家在领了钱之后,离开京都各自还乡吧。”
大家瞧着她心意已决,一个个跟吃了黄连似的有苦说不出。
蓉蓉鼻头红红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流,一想到要和大家分别,她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班主,我已经没有家人了,你能带上我么?”
蓉蓉可怜兮兮的望着舒安歌,她是被家里遭了灾荒,被亲叔叔和婶婶儿卖给白瑾竹的。
其实当初蓉蓉的叔叔和婶婶是要将她卖给地主做小妾,白瑾竹心中不忍,出钱就她买到了戏班子里。
但白瑾竹对蓉蓉很好,卖身契早早交还了她,平时待她就像亲妹妹一样。
舒安歌伸手摸了摸蓉蓉的脑袋,接着对勇叔和明秀说:“勇叔,明秀姐,蓉蓉年纪还小,以后就托你们两个人照顾了。”
勇叔比明秀姐大十岁,大家平时错辈称呼着,但舒安歌先前就看出了两人之间有那么点儿意思在。
她在继承原主记忆时,也知道勇叔和明秀在玉荷班解散之后成亲了。
永叔和明秀私下里彼此都有几分意思,但还没正式挑明,被舒安歌这么一说,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一向落落大方的明秀红了脸,不知该怎么接话,勇叔鼓足勇气看向她:“明秀,我没什么本事,空有一把子力气,但想照顾你一辈子,你愿意跟我么?”
勇叔不是一个擅言谈的人,一段简单的话,他说的十分吃力。
要不是舒安歌主动在大家面前点出来,玉荷班又即将解散,再不说就没机会了,他可能还会将这份心思压在心里。
柳七郎尚沉浸在玉荷班解散的悲伤中,离别之际勇叔突然对明秀剖明心迹,他一下子傻了眼,愣愣的问道:“勇叔,明秀姐,你们俩人要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