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牌贵重,某愧不敢当。”
舒安歌垂手施礼之后,将玉牌移交鹤氅少年仆从,对方神色为难的看向主人,却是不敢伸手去接。
气氛瞬间有些凝滞,鹤氅少年微微蹙起眉头,从未有人这样拒绝过他。
萧氏二字如千钧之山,让无数人卑躬屈膝,只为求得萧家一顾。
但这陌生少年,衣衫泛白身份低微,却能抗拒这份诱惑,足以让他另眼相待。
“若郎君实在心有愧欠,不若赠我财帛,以充诊金。”
舒安歌不卑不亢,在众人诧异目光中提出如此要求。
她此话一处,换来无数白眼,连鹤氅少年的仆从,都忍不住以袖掩面,怕克制不住露出鄙薄表情。
舒安歌倒是无所畏惧,沉声道:“某但求百金。”
初来乍到,刘远芳又是穷苦之人,舒安歌随口报出百金之熟,只因这个数字顺口吉利。
不过百金出口,众人眼神中的鄙夷之色更盛,舒安歌知道,她这次大约又误打误撞对了。
她眸光清明依旧,仿佛张口讨要百金的人,另有其人一般。
面对误会,舒安歌没有解释的打算。
她若想在鹤氅少年心中留下深刻印象,就要与众不同,让他彻底记住她。
玉牌炙手可热,她区区寒门书生,拿在手中未必是福。
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与其引出其它纷争,不若收取黄白之物,当时了断恩情。
(喵呜,大家晚上好呀,昨天吐了一路,今天在家休养生息)
第295章 女扮男装征服门阀贵公子8
“嘁,之前还装的多清高,不过一贪财小人。”
尖锐的讽刺声突兀响起,有人低笑附和,但鹤氅少年未曾表态,众人也不敢大肆宣扬。
面对萧家嫡系垂青,有人竟然选择百金,此事若传出去,定会让人惊掉下巴。
舒安歌循声音望去,见又是桓应,干脆装聋作哑,只当他的话是耳旁风。
鹤氅少年面无表情的扫了恒应一眼,明明他眸中不带任何波澜,恒应陡然间只觉脊背发凉,再不敢多嘴。
虞明怕恒应再张狂出错,伸手牵住他袖子,将他往后拉了半步。
“也罢,纪宁将令牌收回,派人送百金给义士。”
他叫她义士,舒安歌暗中观察鹤氅少年情绪变化,将手中玉牌双手呈递给纪宁。
“刘某多谢公子。”
舒安歌拱手又是一拜,鹤氅少年神情有些疲倦,没有及时回话。
倒是他身边仆从,殷勤问到:“不知先生贵所何处,百金随后奉上。”
“沐阳城东永安巷第五户人家,麻烦了。”
舒安歌恪守礼仪,面对仆从也无轻慢之意,赢得了鹤氅少年亲随的不少好感。
“奴才知道了,随后便将百金送入府内。”
“走吧。”
鹤氅少年眉间郁色愈发严重,他踩着奴仆的肩背,身形微带踉跄的上了马车。
珠帘轻晃,眼看鹤氅少年就要离开,舒安歌突然开口叫到:“贵人留步。”
四个字,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鹤氅少年坐在马车中,皎洁如玉的容貌,被珠帘遮住。
“郎君突发心疾,此番回去还需高卧静养,兼以药石调理,切忌伤风动怒。”
医者父母心,无论鹤氅少年身份如何尊贵,在她眼中,他现在只是一个需要格外关注的病人。
原本意欲驾车离开的鹤氅少年,多看了舒安歌一眼。
他有些看不懂这个寒酸书生了,说他愚笨,他救了他的性命。
但说他聪明,能拒绝萧家令牌换取百金的人,恐怕是天字第一号傻瓜。
春风拂过,花香四溢,明媚阳光下,方才大胆叫住他的书生,看起来似乎有几分独到之处。
鹤氅少年忽而对他生出了几分兴致,开口问到:“你叫什么,可曾有字。”
这个年代,不是所有人都有名和字的。
“在下刘远芳,字云阳。”
舒安歌回的潇潇洒洒,胸怀坦坦荡荡。
“纪宁,保他在沐阳城安全无虞。”
鹤氅少年声音依旧不大,但却充满震慑力。
舒安歌知道,他这是说给一众华服少年男女听的,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哪怕在她表露出不堪的一面时,他仍然是善良的。
不论鹤氅少年是萧家什么人,不管他的命令究竟有几分效力。
这一刻,舒安歌心存感激,为他的关照之语感动。
这就是权贵与寒门的区别所在了,骄傲和矜贵似乎刻在他们骨子里。
即使在刚经历生死大劫后,鹤氅少年依旧能够云淡风轻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珠帘作响,青帷落下,马车缓缓驶动。
舒安歌随众人一起,站在路边,恭敬目送萧家车辆离开。
经历如此变故后,少年少女们心情复杂,哪里有心情继续赏玩风光。
第296章 女扮男装征服门阀贵公子9
桃花缭乱,风光似锦,衣着华贵的少年少女先后上马或者驾车离去,花林蓦然寂静下来。
风轻云淡,庶民行色匆匆,舒安歌立于树下,心神有些恍惚。
她还没有完全适应任务世界,就已经邂逅了神秘的待攻略男主,顺便解决了她最关心的经济问题。
萧家……四大家族之一的萧家,他们日后又会以什么样的身份相见。
冥冥中,舒安歌有一种预感,她与鹤氅少年再见之日不会太远。
原主身体着实不够强健,舒安歌方才拼尽全身力气,对鹤氅少年展开急救。
如今缓过劲儿来后,她只觉头晕目眩身体发虚,只得找了个干净树墩暂时歇脚。
萧家马车离开前,他的护卫长纪宁,留了两个侍卫送金,同时护送她还家。
他们见舒安歌歇脚,也不催促,只是昂首挺胸的立再一旁,神情威武雄壮。
歇了好一会儿后,舒安歌这才翩然起身,朝二人拱了拱手:“有劳二位了。”
先前恍若门神般站着的两个侍卫,双手抱拳严肃道:“公子太客气了,此乃吾等职责所在。”
语毕,两人将舒安歌请上一辆青盖马车,虽比不上鹤氅少年所乘马车豪华,但内里宽敞舒适,远胜寻常马车。
舒安歌上车之后,感慨萧家办事周全之余,对萧家豪富也有一定了解。
这个时代钱庄还没后世那般兴起,两个侍卫带着萧家印信,与舒安歌一道,寻了萧家的铺子兑换了百金。
奉上百金之后,二人没有急着离去,而是尽职尽责的护送舒安歌回家。
舒安歌没有拒绝,她不过一文弱书生,携带重金行走于闹市,在旁人瞧来恐怕是一只行走的大肥羊。
钱是人的胆,百金在手后,舒安歌意气风发,未来的路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有钱之后方能安家置业,舒安歌决定回去之后打听一下房屋田地行情,将金子换成实业,也能换个心安。
马车一路穿行在闹市中,一路平平安安,萧家的徽记就是最好的平安符。
永安巷是条热闹的小巷子,在这里居住的大多数是平民,空气里弥漫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人间烟火味儿。
巷子有些窄,萧家马车又太大,舒安歌挑起门帘道:“两位大哥,就在巷口停下吧。”
正在犯难的侍卫依言停了车,主动将百金移下,又扶舒安歌下了车。
舒安歌本不欲惊动太多人,静静进了家门。
只是青天白日的,又难得有马车来到永安巷,看热闹的大人孩子早就聚了起来。
在众人眼中萧家的普通马车,又豪华又气派,两个腰间挎刀的侍卫更是神俊非常。
所以,当舒安歌在两个侍卫毕恭毕敬的态度下,被请下车时,大家神情是迷惑和震惊的。
面对众人惊讶和探寻的目光,舒安歌只能含蓄一笑,在两位侍卫护送下还家。
兴许是没见过这种阵仗,那些乡里乡亲一下子被镇住了,也不敢胡言乱语,只能目送着舒安歌离开。
永安巷第五户就是刘远芳家,准确来说,应该是她家在第五户中。
几进几出的大宅院,单单刘远芳一家是如何也住不起的。
舒安歌人还没到,已经有小孩子急匆匆的跑到刘家报信了。
她在在门口拜别了两位侍卫,又将盛放百金的匣子抱在怀中,正欲提步迈入家门。
一垂髫女童匆匆奔出门外,如黄莺一般脆声唤到:“哥哥,哥哥回来了。娘,哥哥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