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会喜欢这个风筝的,舒安歌这样想着,买了一卷长长的线,朝两人分别的地方走去。
陈光昭匆匆到自家古董行中,拿了一个玉盒,将两个糖人儿放进去后,让掌柜的存放到了冰窖中。
忙完这些,他急忙赶回庙会。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她已经不在原地了。
陈光昭心里咯噔一下,触目所及,黑压压的全是人。
他不敢叫她的名字,只能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找过去。
“陈公子。”
一声熟悉的呼唤从背后传来,陈光昭欣喜回头,对上了一张画着京剧脸谱的面具。
他楞了一下,舒安歌掀开面具,露出笑靥如花的脸庞:“换了张面具,陈公子不认识我了么?”
她晃了晃手中风筝,眉飞色舞到:“我们去放风筝吧。”
陈光昭鼓噪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
像蝴蝶轻巧的落在花瓣上,像清风绵绵入梦。
“好,西郊枫叶正红,去那边放风筝吧。”
舒安歌手里捉着风筝,随陈光昭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很宽敞,两人之间隔着小半丈的距离。陈光昭心里却很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离西郊还有一段距离,一言不发总显得有些奇怪。
陈光昭在心里数着马车壁上的浅坑,数到第叁拾伍的时候,抬头一鼓作气的开了口:“周小姐,你跟韦府退亲之后,有什么打算?要是对方不愿意退婚怎么办?”
他一万个看不上韦青鸿,只要想到这样的蠢物,竟是周令仪的未婚夫,陈光昭心里就像吃了苍蝇一样。
“韦府当然不会轻易点头退亲,忠武节度使听起来光鲜。但长远看,却是水中萍,刀上花。武将世家的传承,比文臣要难上许多。”
舒安歌从韦家的整体利益切入分析,压根儿没提韦青鸿这个人。
“韦家不愿退亲,周小姐心中可有良策?要是姑娘不介意,或许陈某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说到助舒安歌一臂之力,陈光昭清朗英气的脸庞上,露出一丝丝不自在。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他的办法就是,万不得已时,让家里“仗势欺人”一下,抢了韦家的亲事。
舒安歌摇摇头,手指摩挲着金鱼风筝的大眼睛:“多谢陈公子好意,但我要解决的不止是婚事,还有别的。”
“其他事?”
陈光昭不太懂内宅隐私,微皱眉头叹了口气:“无论什么事,陈某都愿意帮姑娘。”
“目标人物好感度+8,当前好感度70。”
世上男人都爱说花言巧语,但舒安歌知道,眼前人是在郑重承诺。
她拿风筝挡着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灵动如水的眼眸。
“放风筝,可以将烦恼和忧愁都放走。车到山前必有路,陈公子不必为我费心。”
不过是几个跳梁小丑,舒安歌要是怕了,真是枉活那么多年。
陈光昭微微颔首,目光从她笑靥生春的脸上,移到了大眼睛金鱼风筝上。
已经是落霜时节,西郊清冷空旷,一树树枫叶好似红云一样烧着。
天上没有一个风筝,地上有一只金鱼。
春天放风筝的人多,露深秋冷之时,有这份闲心的人少。
舒安歌要的就是这份清幽。
她一手拿着线,一手托着风筝,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灵动可人好似仙娥。
“陈公子,帮我托一下风筝。”
一个放风筝,另一个人未免太过无聊。
舒安歌让陈光昭托住风筝,自己牵着线轴。
哪知陈光昭真的稳稳托住风筝,她偏着头跑了好几步,他也没放手的意思。
“陈公子,你没放过风筝么?”
舒安歌停下脚步,秀眉微扬,两靥如芙蓉色染。
“是没放过风筝,怎么了?”
陈光昭不知所以然,手托着风筝,站在原地问。
“嗳,风筝拿在手里,怎么能飞上天。我牵着线跑时,你要松开呀。”
舒安歌娇柔清亮,如黄莺出谷,听的陈光昭神思微醉。
“我记下了,这次会记得放手的。”
舒安歌嗯了一声,牵着风筝线继续往前跑。
他扬起手臂,暗暗运上内力,将风筝送到几丈远的半空中。
这才功成身退,含笑望着舒安歌。
大眼睛金鱼飞到了天上,清凌凌的蓝天,像是没有波光的湖水。
舒安歌没用武功,只是单纯在枯黄的草地上跑着,笑容好似银铃一般,被秋风送到陈光昭耳中。
金鱼越飞越高,舒安歌额角沁出细细地汗珠,晕生双颊如珠似玉。
她一直将一卷线放完,最后手一扬,任由化为黑点的小金鱼,飘飘荡荡的飞走了。
“要追回来么?”
【今天好累呀】
第1588章 官家恶女征服武状元25
“不追,让烦恼和忧愁随风而去。”
舒安歌将线轴埋到土里,笑着说:“也许明年还能发芽呢。”
陈光昭心里想,这是死木,断无发芽的道理。
但他可以买一株花苗种在这里,明天开春时,她就能赏花了。
金鱼摇着尾巴消失在天边,霞光从山那边漫了上来,分别的时候也到了。
陪着舒安歌玩了半晌,目送她离开,陈光昭心中格外不舍。
他在周府外站了好一会儿,神色温柔如水。
等天色完全暗下来,陈光昭决定到韦府去一趟。
韦青鸿此人最是虚伪,面上大方,心中最是记仇。
今天舒安歌当众落了他面子,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这不是陈光昭第一次进韦府,他直接摸进了韦青鸿的院子外,十分意外的在这里见到了刘芸。
韦青鸿手上缠着厚厚的药布,神色十分难看。
下人都被打发的远远的,他面前只站着一个刘芸。
刘芸对韦青鸿心怀爱慕,单独与他相处并不害怕,眼神中还藏着遮不住的柔情。
“你说,之前几个月,一直和本公子相处的人。是你,不是周令仪?”
韦青鸿死死的盯着刘芸,试图从她脸上看出撒谎的迹象。
眼前女子,长相用平庸二字来形容,韦青鸿都觉得过奖了。
如果说周令仪是天上美玉,这刘芸就是地上的黑煤炭。从容貌到声音,再到身段儿,没一处可爱的地方。
要不是被家人逼到了绝境,刘芸是不敢跟韦青鸿提这种怪力乱神之事的。
但她不愿意嫁给年龄一大把的痨病鬼,也不愿韦青鸿受周令仪蒙蔽,所以大着胆子跟他回了韦府。
“民女不敢欺骗少爷。”
刘芸扭捏作态,努力学着官家小姐的做派,结果闹了个四不像。
韦青鸿实觉此事着实骇人,但又忍不住听刘芸说个究竟。
他先前已经试过了,刘芸不是山精妖怪,只是一个粗手粗脚的乡下村姑。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与本公子相处的人是你,不是周令仪。”
掌心时不时的疼上一下,韦青鸿问话时表情很敷衍。
刘芸痴缠的目光,让他作呕。
美人眸中含泪令人垂泪,她这样的人,实在让人怜不起来。
刘芸咽了咽口水,努力回忆着跟韦青鸿相处的时光:“少爷,您还记得碧荷园中,你曾被一个神秘女子推入水中么……那时,我看的清清楚楚,推你的人就是周令仪。”
说到周令仪的名字,刘芸眼神有些躲闪。
她只能确定,自己之前几个月一直占着周令仪的身体。
但占着自己身体的热是谁,刘芸难以确定。
最有可能的自然是周令仪,可她是千金大小姐,怎么会那么高的武功。
想到这里,刘芸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激动的喊到:“少爷!我想到了,今天跟您见面的人,不是周令仪!”
她怎么不早想到这一点,要是早些想到,她就可以向慧空大师求助了。
就在刘芸大喊的同时,韦青鸿忽然想起,为什么他觉得眼前女子有些熟悉了。
那一日碧荷园中,戏弄他的女子,正是眼前人!
她提线木偶似的表情,漆黑无神的眼珠,给韦青鸿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大胆泼妇,你还敢到爷面前卖弄!”
新仇旧恨加到一起,韦青鸿霍的一下站了起来。
刘芸吓的瑟瑟发抖,拼命摇头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韦工资,您真的忘记了么?你跟我说过,等以后我嫁给到韦府,要给我买最好的胭脂,替我画眉涂丹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