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方很少笑的如此放肆，不加矜持的笑。路予怀不知怎么就被林一方的嘴唇吸引了，越盯着看越有一种躁动的渴望，这样的唇，是什么味道？
这个念头一出，路予怀被自己吓了一跳，口水呛进气管“咳咳咳咳咳”开始剧烈的咳嗽，果然是乐极生悲。
林一方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扶着她的肩头，她长得高，手臂修长，这个动作好像把小路揽在怀里。
“要不，去我家？”
“咳咳咳。哈？”
“对。我们可以吃点水果，聊聊天，你困了还能睡一会儿。我也可以不用回去丢脸了，感觉我至少有三天不想出现在实验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
“慢点～”拍拍她，牵住她。
如果此时此刻的温柔是错觉，那就让这种错觉久一点。路予怀想。
路予怀不是第一次来林一方家，这次来客厅多了把新椅子，带滚轮的靠背椅，看上去很舒服的样子。
“不错吧，坐上去试试。”林一方把到嘴边的，这是为你准备的半句话又咽了回去。
“怎么突然买了把新椅子？”路予怀心中警铃大作。她是喜欢过女生的女生，她完全能够感知那些自以为隐藏很好的暧昧。
“因为，因为以前家里不常来客人，什么东西都是单独的，会不方便。”林一方摸不准路予怀是不是试探，答话的时候觉得耳朵都要烧起来了。
林一方的书桌上放着一只新的白瓷杯，造型虽然朴素，却让人看着很舒服。
“林老师，今天晚上约你的女生，是不是明年初就毕业了？”林一方忐忑了半天，却被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对呀，她叫赵小薇。”
路予怀能够充分的感受到赵小薇对林一方的爱慕，那是一种绝不同于师生情姐妹情的情感。赵小薇看林一方的时候，眼神里那种专注与热烈。还有，林一方家的备用钥匙都放在赵小薇那儿，听说林一方遇到麻烦，赵小薇火急火燎的赶回来。。。林一方这个家伙真过分，看人永远含情脉脉的，故意到处散发魅力。偏偏又好看，又温柔，又优秀。好在我路予怀，一事无成，天生不招人待见，不然我也会误会她喜欢我的。赵小薇也不错，一看就是性格直爽的学霸一枚，跟我一样大，博士后都要出站了。关键是，人家身家清白，这我永远比不了。路予怀在心里给自己泄了口气。
“在发什么呆？是不是累了？累了去床上睡会儿吧？你有夜班哦今天。”
“我不困啦。你要不要午休？”
“我不午睡的。当年在景城读大学的时候，中午经常去健身房锻炼。所以中午我很亢奋的。你要是不睡，我给你剥柚子吃。”
“是因为新世纪体育馆傍晚闹鬼的传说吗？”路予怀顺口接了句。慢慢的她开始不刻意隐藏自己的过去，条件是得在林一方面前。
林一方的手指修长有力，被黄色的柚子皮衬得好看极了。她顿了顿，并没有透漏诧异。“不是。是中午一睡，我下午起不来。”
“我也是。中午一睡，醒来该吃宵夜了。”
林一方从家里拿出一套新茶具，要路予怀帮忙泡茶。“平时自己懒得泡，泡了总忘记喝，白白浪费我哥特意给我带的黑茶。”
“我以前喜欢泡的，后来也是实在懒。不过我爸妈喜欢泡，我们三个在家水喝得特别快。”
“小路，以后经常来找我好不好？”
“不好。我不要当电灯泡。”
“不当电灯泡。好不好？”
第14章
再迟钝也感觉到林一方的情意了，路予怀为林一方面前的杯子蓄好茶。
“林老师，或者我叫您林师姐也可以。我其实。。”嘴唇突然被一根手指轻轻抵住。林一方已经把椅子挪到她身边，两人并排坐着。
“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我都不会变。”林一方的语气柔柔的却透着坚定。
路予怀的眼角泛着泪光。“我应该是今年，景城大学被骂的最惨的校友了。当然，我是硕士才来的，还是专硕。您这样景大本科的校友不一定承认我们。”林一方没有急于表达，伸手握住她的手。
“我真名就叫路予怀，景大毕业以后进了成华证券，跑了几年项目。后来有个老大哥拉我创业，我们就自己出去做了基金。本来还顺的，就是我个猪脑子。轻信人言，投资了一个互金平台，合伙人ceo卷钱跑了，给我留了一个烂摊子，为了收拾这个烂摊子，我赔进了全部身家，我爸我妈也跟着我担惊受怕，我之前投资的项目因为我的原因上市遇到了一堆麻烦。我在看守所住了几个月，悟出来一个道理。你知道是什么吗？”林一方握紧了路予怀的手。
“我就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我做什么都做不好。以前走了狗屎运，现在老天爷要把我的运气收回去，让我靠自己，我就歇菜了，完蛋了。我和你不一样。你温暖、美好、聪慧，你配得上一切赞美。为什么要把自己跟我这摊烂泥放在一起。我只会拖累别人，我承担不了任何责任，我是笨蛋，我是废物！”路予怀抱着头呜呜落泪。
林一方轻轻叹了口气把她搂进怀里。
“你这么好，我根本配不上你。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是好人，你跟我在一起就是拖累你，让你难受，害你倒霉。”怀里的人哭得撕心裂肺，抖得越来越厉害。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抱紧她，能做的只有抱紧她。
自从出事，路予怀从来没有如此肆无忌惮地哭过。一直以来的委屈，在此时此刻呼啸而来，像是要彻底毁灭她。
“可是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我只喜欢你。怎么办呢？我心疼你的过去，也希望守护你的未来。我们在一起，也许会让我们都变得更好。”
第15章
哭是一件非常耗费体力的事情，路予怀半睡半醒之间最后的意识是林一方让她去卧室睡，径直走进卧室，窝在床边的沙发上，倒下。
林一方替她盖上毯子，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其实林一方从意识到自己喜欢路予怀开始，就没有想过逃避。她能想到路予怀身上有难以启齿的隐痛，也许是家庭，也许是爱情，却不曾料到是一个这样的故事。
冬日的下午，温暖又慵懒。路予怀一时半刻应该也醒不来，她打开电脑本来是想看看文章的，却总也静不下来。是自己太冒失了么？毕竟这样一次突然的表白勾起了路予怀很多逃避已久的伤心往事。可如果不说，两个人永远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关系，也很无奈。
路予怀是饿醒的，糖醋排骨的香味钻进她的鼻孔，叫醒她的大脑。赶紧翻出手机，哦，才五点半，赶得及上班。知道林一方就在外面，却不知道怎么面对。想不出自己哪里吸引她，可能就是她圈子太小，自己与众不同吧。可是这样的新鲜感能持续多久呢？何况，自己一屁股债还还不清，每个月挣3000，还2000，全部还清债务得417年。也实在没有信心去找别的工作，就这样也挺开心的。
“你醒了呀。快来，吃饭了。”看着发呆的路予怀，林一方轻轻点了点她的肩。
糖醋排骨、韭黄鸡蛋、杏鲍菇鸡丝外加番茄蔬菜汤，分量不算大但色香味俱全。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按我的口味做了。你试试看，合不合口味。”林一方围裙还没脱下来，一副居家的打扮，一如既往的温柔里多了一些期待与雀跃。
路予怀还是想哭，林老师太温柔了，她怎么能这么好。自己这德行，怎么担得起这么好。想贪恋这份温柔，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个麻烦，是完美林老师遇到的陷阱，是人家平静生活里的搅屎棍稍不注意还有可能变成吸血鬼。
“是不是不好吃。要不我们去吃点别的？”
“不，，不是”
“一会儿吃完饭洗漱一下，我给你准备了洗漱用具。收拾好我送你去上班。今天双十一，约会的人晚归的人都会比平时多，会辛苦一些。”
林一方并不急着要那个答案，一切水到渠成才是最好的安排。
林一方送路予怀回momo之后，打算回一趟办公室。天已经黑了，双十一还留守在工作岗位的筒子不会太多，免得见了人尴尬。
实验室果然没人，办公桌上放着一盒“白色恋人”，想也不用想是赵小薇放的，自己办公室的钥匙只有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