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一直到天亮,那奇怪的声音都没有再次出现。
白让清晨起身刚推开门,一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又是你?”
“嘿,战——”此人“神”字还没喊出口,就迎来白让一记警告的眼神,自知所言不妥,“白兄,好巧啊!”
“顾兄,你确定只是凑巧吗?”
“嘿嘿嘿嘿嘿,就是,想来跟着白兄见见世面而已!”顾虞一阵心虚。“咱们毕竟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老朋友了,朋友有难,我来支援支援!”
“……”如果搁置从前,白让铁定会用“不需要”三个字立马回绝。可这次他什么也没说,竟似是默认了。“你想跟……那就跟着吧!”
顾虞本想着自己舔着脸的这样硬上,会遭多重坎坷,却没想到他答应的竟如此痛快,心中不禁犯了一丝疑虑,抹了自己一把脸,表情略显生硬的顿了顿。见白让不再对他多做理睬,才转而笑逐颜开,轻车熟路一般,跟着白让走进了屋内。
白让扭头看向来人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径自走向旁边临窗方几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同时示意顾虞可坐其对面。接着打开窗户,漫不经心的向此刻已有人来往的大街上瞄了一眼。
“听说顾兄不过是几年前才立了景遥镜湖仙门一支,可是属实?”
白让将目光收回向对面投来一记深邃的眼神,看的顾虞不自觉的想要躲闪。心想着这白让以前可不是这么爱管闲事,怎么突然让人猝不及防的问了这么一句。
“额对,为了光耀门楣,光耀门楣……”
“噢——,那不知顾兄师承何门何派,家师我是否识得?”
“呵呵呵呵,家师是……是云落山,凤鸣峰的落失山人,已归隐多年,不与世事再有纠葛了。”顾虞硬着头皮,愣是胡诌一通,但是也有模有样。“白兄,可是有听说过家师?”
“不曾。”白让复看他一眼,接着端起旁边的茶斋轻吹了吹喝了一小口。
你听说过才怪!顾虞又想:真是一点都没变,喝个茶还是蜻蜓点水似的。然后他径自倒了一杯茶,仰了下脖子,咕咚的一口将杯中水喝了个干净。
其实白让心中有诸多的疑问,就比如他是否有听说过六百年前景遥云坛的顾清明千叶真人,可是他又怕此人如若真的是顾虞,这根刺不免又要扎痛了他的心。“感觉顾兄对灵山境挺熟悉的,是不是之前有来过?”
又来!
“没有没有!不瞒殿下,小仙昨日是第一次去。”
嗯,第一次去就闯进了里面最大的禁地浅湾。
白让还想问他可否知道云坛这个地方,可是关于云坛的一切无疑都是顾虞的噩梦。还是不提的好。
如若真的是顾虞,总有一天会露出点蛛丝马迹。
毕竟这人就在自己身边,他就不信抓不到。
可如若不是顾虞,他一个小小的逍遥君,在他白让的眼皮子底下,想来也搞不出什么大的花样。
白让没有再做声,复又将头扭向窗外,他们所在位置为二楼,这白天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热闹无比,情形俨然没有传闻中那么恶劣。
“白兄,我觉得,咱们干坐在这里也找不出这厉鬼来,不如一同出去转转如何,我知道附近一家饭馆做了一道叫“神仙手”的菜特别有名,我呢,也只是听说,还没来得及去吃过,不如……”
“走吧!”白让竟是没等顾虞将话说完,爽利的起身,径直门外而去!独留顾虞圆瞪着双眼,神情甚是意外。
第15章 玄虚
迎仙阁,大堂内。
这里人头攒动,生意甚是红火。宾客往来,外加来此处听说书唱曲儿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顾虞白让对面而坐,一同欣赏着这道名为“神仙手”的佳肴,却是下不去筷子。
这神仙手,顾名思义,状似一只手,一只肥嘟嘟婴儿般圆润的手,连同小半截的手臂,直愣愣的立在盘子里,形象逼真,风格别具。
“小二,来来来,你过来!”顾虞向立在柜台前面此刻正在抹桌子打杂的伙计招了招手。
伙计走到桌前,看了一眼二位道:“客官,还需要点什么?”
顾虞拉着小二衣袖,离自己近了一些道:“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们这道“神仙手”是怎么个说法,难不成就是因为它形似手而取的这个名字吗?为什么不叫小儿手,婴儿手呢?”
“两位客官应该是初来此地吧!”小二左右瞄了一眼两人,顺势旁边捞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两位有所不知,从咱们门前这条路一直向上走,到半山腰处有座寺庙,叫清泉寺,里面供奉着九天圣母神佛。那个圣母神佛所供宫殿前面有个很大的香灰井,前来烧香拜佛,膜拜祈愿的人每天来来回回络绎不绝。也就是如今怪事频发,所以才冷清了些,话说这个香灰井……”
“小二,结账!”正当这小二说到兴头上时,竟是被其他前来吃酒要结账的给唤了去。这边顾虞望了眼白让,刚巧碰撞上白让也投过来的一记目光。
“白兄……这‘神仙手’要不……我们尝尝?”说着顾虞拿起筷子,戳向了面前这只手,刚碰到那小拇指之时,对面一双筷子竟是速度的将其打向一边。
“诶,白兄,你不吃,我还不能吃啦!”顾虞一脸不满。
“听他说完,再吃。”白让复又将筷子放下。
顾虞无奈也将筷子放到一侧,看了看周边,此刻隔壁大堂内说书的先生正说的情绪激昂,吐沫横飞。只听他道:“传言说仙界那位死去的,神君殿下唯一的亲生儿子岑方侵的仙配,就是那沈玉妆还有个旧情人。你们道这人是谁?”
众人摇头。
“竟是当今的战神殿下白让……”
顾虞:“……”
白让:“……”
顾虞心道:靠!这么能扯?
只听旁边有人呼应道:
“什么?就是那个身残志坚的战神殿下吗?”
“他不是有隐疾?”
“你们听我说完,是战神殿下白让,蓬莱灵山境的首徒白纤尘。”说书先生接着说道。
“真的假的?那白让是修了几百年的老神仙了,你这凡夫俗子哪里听说的这档子的陈年旧事!况且那岑方侵不都已经死了几百年了吗?”
“是啊!”
“没错!你是怎么知道的?”
“也不是我能窥探天机,而是我认识一人,也是求仙问道之人,他说这些在修仙界是广为流传的事情,算不上什么秘密。况且咱们凡间世代也是有修篆仙府野史的文官儿,百年的事情而已,还不至于销声匿迹。”说书先生解释道。
“那这白纤尘和沈玉妆到底发生些了什么?”
“就是,不是说这沈玉妆当年是殉情随那岑方侵去了吗?”
“对啊,我怎么听说虽然这岑方侵名声坏透了,可他这仙配可对他忠贞不二呢!”
“你们说这些都是大家知道的,我说的自然是你们闻所未闻的。”说书先生继续道。
“那你说,你说。”
“这要从沈玉妆死后,白纤尘一朝灰飞烟灭说起。当年岑夫子大义灭亲杀了自己的亲儿子岑方侵,这沈玉妆传闻钟情,其实不然,试问谁会钟情于那样行为不端之人。当初婚嫁许配都是沈清壶一手包办,哪有征求过女儿的意见。这沈玉妆曾因婚事多次找父亲哭诉,可惜未能如愿。这岑方侵死后,沈玉妆却是也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倒是奇不奇怪?”
“沈玉妆死后,白纤尘就疯魔了。据说最后是灰飞烟灭,同那沈玉妆一同去了。我说他们有私情,那是有凭证的,那沈玉妆生前一直珍藏着一枚玉佩,就是那白纤尘所赠,上面刻有一个尘字,死后就被她紧紧的攥在手心里,可是无论如何都掰不开……”
……
……
顾虞和白让听得真真切切!相对无语!
对于白纤尘的事情,顾虞是知道一些的,可是他知道的,跟传言的无论哪个版本貌似都不甚相同。
转眼那小二就又闲了下来,被顾虞唤至他们桌前。眼睛却是被白让刚刚放在桌子上一不算小的碎银子给吸引了去。
“将刚刚的事情说仔细些,这块银子就是你的。”白让接着说道。
“诶,好的客官,你们且听我继续说。不过,刚刚……说到哪儿了?”小二不好意思的瞧了白让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