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燃轶事+番外(36)

“那个女生的导师是院长,你知道吗?”

“知道啊。”

之前是不是忘了说,导师是艺术学院院长,50多岁,我在青少年艺术大赛的时候还采访过他,人模狗样的。

小缪没吭声,我正准备走,突然被他扯住袖子。

他叹口气,手又虚挎在腰间,好像那小祖宗又回来了,说:“你是不是现在要去医院。”

我有点糊涂,还没想好怎么回,听他接下去说,“我也去,你自己不行的,没人引荐,对学校的事情也不了解。”

“用不着”,实习生还想带起我来了?

我俩还没掰扯清楚,门里又晃出个身影来,林嘉月一脸不服气说,“人是我约的,我也去。”

第48章 过年

一拖二。

以前是带实习生,现在还带着实习生的女朋友,这叫什么事啊。

一路到医院,我特意加快脚步走在前面,尽量给他们俩留出空间。结果无意回头发现这两个人也是一前一后,我们仨居然走成一列纵队。

画面也是奇怪,忍不住暗自纳闷。

说回正事,在病房见到了跳湖的女生。她脸色惨白,看起来很虚弱,躺在床上几乎只有眼睛轻眨,没有过多表情和交流。

她妈妈在床边照顾,也一言不发。

简单说明来意,我问她确定要曝光吗,报道一旦发出,二次伤害不可避免。

病房里一阵沉默,小缪皱着眉走到一边把门掩上,好像不忍心听下去。阿姨脸色沉沉,半晌艰难开口:“闹大了对孩子也没好处…”

我默默点头,表示理解。

这时躺在床上的女生表情变化,从木然到痛苦,开始激动。她控制不住双手攥紧狠狠拍床,让我联想起砧板上的鱼。

“我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死我也要拉上他。”她一开始压着声音,随后不断重复这句话到几近嘶吼。

林嘉月被吓得往后退一步,然后捂着嘴,眼泪吧嗒吧嗒开始掉。

阿姨手忙脚乱安抚,强压抑着也还是低低哭出声。

病房里喊声哭声让人脑子混沌。我很怕自己出离愤怒,等了几十秒平复下来,才轻轻交代林嘉月开录音。

“那我帮你”,我看着她眼睛,“能跟我讲讲具体情况吗?”

——

有数十张微信截图,有录音,有她的口述。我需要做的是穿针引线,把这些拼合。

从医院出来,阳光正好。眯眼看过去,你会觉得有些东西就是该拿出来晒一晒,晒得透透的。

两个小孩很压抑,小缪眉头一直拧着,不吭声。林嘉月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在努力调整情绪。

“你们俩这两天帮我采一下她周边的同学,要录音,要留个人信息。”

“你呢?”小缪抬眼。

“明天去会会院长。”

“不行,我跟你去”,他嘴快,没留意林嘉月扫过来的目光,“这就是个人渣,你还要采访他?”

“人渣是没长嘴还是没权利说话了?”我反唇道,“就你这么冲动,能让你去吗?你还不如嘉月。”

顿时都消声了。

最后叹口气,“得得得,你俩都赶紧回学校,别在门口站着了。”

小缪脸上一冷,看我几秒,赌气似的拉着林嘉月就下了楼梯,转眼两人消失在拐角。

哎,我觉得我总算又找到了跟小祖宗相处的方法。

——

回家就开始整理信息,坐在电脑前忘了时间,顾轶都已经进门了我却没注意到。

“在干嘛呢?”

这一问,我才恍然清醒,发觉自己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周围全是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没,写稿,恍神了...”

他随手捡起一张记录,看完敛眉又拿起一张,然后扫了一眼电脑。半晌把我揽到自己胸前,低声说:“你压力太大了。”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发得出去”,刚一出声,就被自己的哭腔吓了一跳,但是控制不住开始抽噎,断断续续说,“我又怕曝光不了,又怕,又怕发出去得罪人...”

他就一下一下拍我肩膀,丝毫不嫌弃这搬不上台面的怂包想法。

算一算,从认识顾轶到现在,我哭过两次。两次都不是因为他,但都是对着他哭。

第二天,他陪我去师大采访院长,一直在我身后不远的距离站着,让人安心。

说是采访,其实不算。我在办公室把人截住,一表示来意,对方就冒火了,碍于身份没有发飙,但拒绝回答任何问题,语气不善送客。

我试图好好讲话,他只是一味驱赶。最后忍不住把聊天记录全摔在了桌子上。

“日报是吧,你试试看能不能发得出去!”这下脸色变了。

“拭目以待,您这话我也会写进报道里”,转身想走,这人突然狗急跳墙,几步跨过来就想抢手机。

一个趔趄,我先被顾轶拽到身后。眼看他单手把人挡开,又好像怕污染自己似的收回手,阴阴沉沉的来了句:“怎么这么垃圾。”

我没料到他说这么句话,没冲突没骂人,真是个文化人。但感觉要把院长嘴气歪,解气,顿时憋不住想笑,去牵他手。

就这么从办公室出来,刚拐下楼梯看见小缪了。

背影,他在前面,走得很快。

本想叫住他问问信息采集的怎么样了,转念一想还是去记者站找了林嘉月。

后来把稿子写了,主编帮我修改校对,给了新媒体部,在除夕前一天发了出去。

学校找了很多关系,老头背负巨大压力,让我有点后悔冲动惹怒院长,但他那句“你试试看能不能发得出去”也同时惹怒了很多记者朋友,引发大规模的圈内转载。

除夕当天我回家时,看到报道的热度已经很高,没有被春节的喜庆粉饰,而是在对比下愈发凸显。

——

回家5天,电话就没停过。

藏在通讯录里几年不露面的名字轮番上阵,拜年也好闲聊也罢各种开场白,最终指向一个话题:让我撤稿。

一开始还接听,还解释。从事件走到大众视野里开始,就已经不由人了,别说是公关我,再往上面找也是徒劳。

但电话还是一波接一波涌来,搞得我心力交瘁,又怕爸妈担心,最后只好静音关机。

估计他俩还是有所察觉,知道工作上不顺心,又不敢深问。于是悄摸摸把灿灿叫来陪我。

从名字就能看出血缘关系,这是我表妹。我俩的名字都是外公起的,单字一个燃,一个灿。

这丫头刚上大学,放假无聊可能也憋坏了,乐不得过来,从大年初三开始在这混吃混喝。每天在我耳边叨叨不停,从她们宿舍那点儿破事,到明星八卦新闻舆情,不间断的疯狂输出。

不知道是领了任务来分散我注意力,还是上大学之后彻底解放自我了。

睡我房间,每天熬夜,凌晨刷微博突然爆笑把我惊醒…总之,自从她来,老子只有在洗手间才能得到片刻宁静。

如果你们还记得,初六我要回去参加林文昊的婚礼。返程的前一天下午,我和灿灿横七竖八倒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在敷面膜,她边刷微博边吃零食,突然激动说:“诶,师大发声明了。”

心里一动,故作淡定问:“说什么了?”

她停了一会,才又接着丧气着说:“咳,说会重视调查什么的,通篇废话。”

“嗯。”

“你说这什么破学校?之前就装缩头乌龟,被骂成这样了才发个不痛不痒的声明…要我说这人渣老师就应该抓起来阉了…”

灿灿开始骂骂咧咧,我听得更烦了,正准备打断她,敲门声传来。

“开门去”,来得真及时,正好让她停下来。

“谁啊…你叫外卖了?”这丫头慢慢吞吞起身,过会儿门锁咔嚓一响。

灿灿问,语调里居然带点不好意思:“您找哪位?”

低低的声音传来——

“陈燃在么?”

—-

我脑子嗡一下,条件反射一样从沙发上跳起来。

扯下面膜探出头看了眼,顾轶就站在门口,还拎着一堆年货。

完全没有准备他会上门,懵比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

灿灿回头疑惑喊了声,“姐?找你的?”

“等下!”我头没梳脸没洗,穿着睡衣原地打转,一瞬间在考虑是不是把面膜贴回去更好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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