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可不就是,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啊。”
王丽听到后,对着面前的儿子就是一巴掌,怒吼着:“你爸爸杀人,被抓走了,你知不知道,你懂不懂。”说完又嚎声大哭着:“我命怎么这么苦啊,碰到个不是玩意的男人,又生了一个不是玩意的儿子。”
周兴捂着脸,跪在他妈面前,跟个淋了雨的鹌鹑一样,瑟瑟发抖,而他妈妈继续嚎哭着。
周兴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老师就给他放了几天假。
等到周兴再去上学时,就发现整个班级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还小的周兴,看不懂他们的眼神,只感觉到害怕,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周兴坐下以后,发现他的同桌和别人挤在一起,不愿意再回来。他前桌,后桌都离他远远的,他位置的空隙是三排人的大小。他被所有人孤立了,这是周兴上了几天学以后,听到老师说的。
学校里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上下学的时候,见到他都远远的躲开,然后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着。
放学后,周兴为了找书包回家的有点晚,又被母亲打了一顿,晚上也没让吃饭,最后饿的不行,趁母亲睡着以后,就偷偷去厨房就着冷水吃了点干馒头。这样的生活他维持了几个月,几个月后他母亲也走了,他被接到了大伯家里,大娘很不开心,但是大伯对他很好,就同自己的孩子一样,供他上学。
周兴走在小路上,经过水沟的时候,后面突然冲过来几个学生,他们过来以后用身体把周兴挤到水里,然后再岸上拍手大笑,禁止周兴上岸。冬天的水太冷了,周兴感觉到刺骨的寒冷,他打着哆嗦,恳求着:“我好冷,你们能不能让我上去?”
“你是杀人犯的儿子,杀人犯被枪毙了,你也该被枪毙。”
周兴:“我没有犯错,不能枪毙我。”
“你活着就是错,我爸妈说你以后也会杀人,也会被枪毙,因为你身上流的是杀人犯的血。”
周兴:“我真的好冷,你们让我上去吧。”
“哼……你做梦,我们这是惩奸除恶,你就是恶人。”
“去你么的,你们算什么东西。”随着声音的到来,从边上窜出一个人影,猛的一脚把说话的人踹到沟里,然后拎着书包就砸向另外的几人。
☆、救赎
几人看见他的样子吓的哇哇大叫,他那样子就和他们村里疯了的大狼狗一样,太吓人了。几个半大的孩子被打的四散逃开,也不管还在沟里的小伙伴了。
“周勤,你敢踢我,我要回家告我妈去,你完了。”沟里的孩子一边大哭着,一边爬上岸往家里跑去。
周勤懒得搭理他,手忙脚乱的把周兴拉出来,见周兴已经嘴唇发紫,浑身冰凉,赶紧把人背到背上就往家里跑去。
“爸爸爸爸,快点救命啊。”周勤还没有进家门就开始大声尖吼着,那模样和他犯错被他爸追着打如出一辙。
“你爸还没死呢,鬼叫什么呢!”周天寅嘴里叼着烟,拖拉着鞋,一摇一摆的走了出来,见到他身后还被背着个全身湿透的人,赶紧把人接过来,抱进房间。
周勤他爸,是整个村唯一的大学生,毕业以后为了回馈乡亲父老,回老家开了一个医疗室,至此以后村里人看病再也不用跑到几十里地的县城去了。
周天寅把人脱了一个精光,塞进被窝里。他转身就发现周勤还在一边站着,出声对他说:“回屋换衣服去,别感冒了。”
“我没事,你别管我,赶紧看看周兴,他没事吧。”周勤一路跑回来,累的一身汗,衣服也被周兴身上的水侵透了,停下来风一吹,冷的只打哆嗦,嘴里还是强硬的说着。
“老子想管你啊,老子是有事让你去做,先滚去换衣服,然后去这孩子大伯家说一声,人孩子半天没回去,不着急吗?”
“噢,我现在就去,你好好看着周兴,治不好,我就砸了你的房子。”
“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这话说的可真够没大没小,气的周天寅拎着鞋就朝着他丢了过去,要不是在忙,估计他人就和鞋一起过去了。
周兴的大伯刚干完活回来,听到后,就赶紧跟着周勤来到医疗室。
“寅老弟,周兴他怎么样了?”一进屋,周天胜就对着床上正在忙的周天寅问着
“胜老哥来了,自己找个位置坐啊,我就不招呼你了,这孩子呢,没啥大事,在我这里养两天就行。”
“行,行,谢谢寅老弟啊,多亏了你们,要是这孩子出事了,我死后,有什么脸去见我那二弟啊。”周天胜摸到一张凳子上坐下,痛心疾首的叹了口气。
“你对孩子也算仁至义尽了,谁见也不能说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这心里过意不去啊。”
这种安慰人的事情,周天寅最不在行,就转移了话题,问他:“你要不要去找那几个龟孙子算账啊,小孩子小打小闹没事,这大冬天把人推水里,可就过了。”
“肯定要去的,等会我就去。”
“行,你也别着急,没多大事情。”
周兴是半夜被饿醒的,醒来以后,他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那人身上特别暖和,让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心里偷偷的想着,这梦千万别醒。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想着,突然头顶的电灯亮了,周兴下意识闭上眼睛。
周天寅来到床前,伸手试了试周兴的额头,见温度不高,放下心来。然后又见周兴睁开了眼睛,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弹了下他额头,,问他:“怎么醒了?是不是饿了。”
周兴对着他摇了摇头。
“等一会,叔去给你下碗面条吃。”
“爸,你怎么来了,我也要吃面条,加个鸡蛋,多放点辣椒。”周勤用手背揉着眼睛,对他爸命令着。
“还加鸡蛋,你是做梦呢,还是睡迷糊了,没得吃,滚去睡觉。”周天寅和他这儿子是非常不对付,两人就从来没有好好说过话。
他话虽然是这么说,可面却没有少煮。把面下到锅里以后,周天寅走进屋对着两个小萝卜头说着:“面马上就好了,周勤,你把外套穿上,把那个矮桌子搬到床上去。”说以后又从自己屋里拿了件军大衣,给周兴穿上后,问他:“吃不吃辣椒?”
周兴呆呆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周天寅一见他这乖巧样,喜欢的不得了,揉着他的头,对着周勤说着:“你要有小兴一半听话,我也能多活两年。”
周勤不甘示弱的回他:“你要是和别人爸一样关心爱护儿子,我也能变的乖巧一点。”他说完,又对着他爸命令着:“你赶紧去盛面,要煮浓了。”
周天寅听到这话,就给他儿子一脑门,气到:“你就是来讨债的。”
“可不是,也不知道你上辈子欠了我多少钱。”
“那肯定欠了不少,不然也不会有你这么个糟心的儿子。”周天寅一边往厨房走去,一边叹息着。
周勤坐在周兴对面,捧着脸说着:“我爸煮的面特别好吃,你要是能吃辣,多放点辣椒,能吃的一身汗,特别爽。”
周兴轻轻的点头,还是不说话。其实周兴心里非常感激他,可在陌生地方,又让他非常局促不安,不停的绞着袖口不敢看他,也不敢说话。
周勤毫不在意的抹了一把鼻涕,破为豪气的说:“你不要害怕,从今以后,我保护你,到时候,谁都不敢欺负你。”
周兴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突然眼圈就红了,随后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
周勤一见他哭了,赶紧手忙脚乱的起身,去给他擦眼泪,“哎……,你怎么哭了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周天寅一进来,就见两小人抱在一起,立马乐了,把面放在桌子上,笑着问:“这干啥呢?演电视剧呢?”
周勤见他来,满脸着急的说:“爸爸爸,你来看看,周兴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就哭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周勤心里着急,因为他自己一生病就想哭,越难受,哭的越狠,所以他就以为周兴也是身体不舒服。
周天寅拍了拍他头,让他坐回去,然后摸着周兴的头顶,安慰着:“没事了,别怕,明天叔去替你报仇,谁以后干欺负咋们小兴,就不给他看病,好不好?”
周兴抬起头,脸上红扑扑的看着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