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见他那一笑,突然有些恍了神,因为她从未见人笑得那般好看过,就算她皇帝表哥笑起来也不如这靖安王,有如神祗一般的男人。
“嗯?”见女子怔怔地,靖安王出声提醒,这匕首是还要不要?
女子回神,脸上一阵火辣,忙小跑着上前取回匕首。
却突然在女子拿到匕首那一瞬,靖安王眸色一变,瞬间捏住女子手腕拉回怀中一阵天旋地转“嘭”声两人砸在榻上,女子被靖安王压在身下。
“王爷,发生了何事?”帐外守卫听到声音,急忙询问道。
“无碍。”靖安王爷压着嗓音回道,制止了守卫进来探询。
“你在匕首上抹了什么?”靖安王眸色猩红,身上一阵灼热滚烫仿佛要炸裂般,压制着声音质问女子。
女子一阵慌乱,还来不及呼痛,眼睛里有些懵懵懂懂地这才想起来,弱弱地回答:“眼儿媚。”
靖安王早已懒得听她废话,一感受这症状他就知道不外乎是那几类东西,毫不犹豫地用唇死死地封住了女子的樱唇。
身手如靖安王,不曾想竟着了这女子的道。
看着越来越失控的靖安王,女子有些带了哭腔,被他封住唇憋着不能呼吸般的难受,而他的双手又用那么大的力气捏得她全身很疼,肯定皮肉都青了,衣服撕裂了,女子有些害怕。
不意靖安王很快又停了下来,决然起身。
转至屏风外取来一件衣裳披在女子身上,指着帐外推着她:“滚。”
女子瞥见靖安王眸子还猩红着,甚至比刚才更甚了,却不敢停留,足不点地瞬间掠出了大帐。
逃回去的一路上女子还在想,刚刚为什么自己想到的是害怕而不是不愿意呢?
而靖安王打发走女子,在帐内大吼一声:“抬水来!本王要沐浴!!要冷水!!!”
这便是靖安王与陵烟那个未曾出现在世人眼前的娘靖安王妃的第一次遇见。
*
再见时。
便是湥止国破了的时候,这一次是靖安王亲自领的兵。
久经不断的战事在边关持续了太久的时间,边陲小国滋事频繁,靖安王自无意间收服了将军们之后,大事小事皆要来过问他,靖安王一时烦闷,下令一举歼灭湥止小国,免得三日一小战五日一大战,搞得人筋疲力尽,不堪其扰,这对大今的兵力消耗是一极大不利。
靖安王领着兵直接攻进湥止皇宫里去了,斥候来报湥止国皇帝不肯受亡国之辱,带着数位宠妃躲到皇陵去了。
湥止皇宫颇小,远比不上大今后宫占地数万顷,但其奢靡华丽的程度上竟不输。
麻雀虽小,也算得上是五脏俱全了。
整座皇宫处在一片火海中,宫人内侍们奔走、逃命、呼号,靖安王放任了手下士兵们在皇宫中任意施为,知道他们积怨已久,若是这回还不让他们将该发泄的发泄掉,不太好的情绪会被一直带在军队中,对下回倘若遇到更危急的战事不利。
而同样,靖安王又在无形中再一次收服了将士们的心。
湥止皇宫后面连着的便是皇陵,靖安王带着一小队人马进入,都打到人家老巢来了,不去见一见湥止皇帝真正死状还真说不过去。
皇陵内塟着湥止国历代皇帝,靖安王等人踏步进去,头几间墓室中便有新的棺椁移动的痕迹,尚未复原,许是湥止皇帝来的匆忙,未有时间顾及形象。
原来大难来时,帝王之尊也和常人一样的,命都没了还有谁要顾及脸面。
靖安王示意手下士兵打开棺椁查看里面情状,第一座棺椁被打开,里面躺了一位华服美人,但脸已经黑了,士兵们不需用手试探鼻息就知道这是已经服毒自尽了。
接二连三打开棺椁,里面情状不外如此,只是有些美人用手抓出棺盖上斑斑血迹,死状扭曲,士兵们咋舌,这看样子是死得极不甘的了,可惜了好好的大美人。
靖安王摇头未置一词,君王身死,宠妃陪葬,这种事在帝皇家是极寻常得很的,他只要见到湥止皇帝的尸身便还。
直至开至第六个棺椁,湥止皇帝那张惨白面容才从解开盖子的棺椁里露出来。
脸色惨白不像服毒自尽,靖安王走近伸手一探,心脏已停,呼吸早止。
靖安王甩了甩手似沾了极不净的东西,勾唇冷笑,也不知这湥止皇帝是在棺椁中憋死的呢还是听到大军攻进后宫皇陵而活活吓死的。
目的达到,靖安王挥手示意士兵们离开,湥止皇帝剩下那些宠妃们的死状靖安王没兴趣继续观看。
就在众人退出墓室,靖安王突然听到一声敲击从某个棺椁中传来,靖安王迟疑一下复又走回墓室。
底下士兵们见了,顿时一惊,怕出篓子,一下子鱼贯进入墓室,顷刻间动手将剩下的棺椁全部掀开了。
墓室内所有棺椁内中情境尽入众人眼底,而制造声音的罪魁祸首也在一时间与大家照面。
她撑着棺木坐起身,依旧穿着那日去营帐行刺时穿的那件五彩斑斓丝质衣裳,异色的双眸干净透彻没有一丝惶恐,手中握着那把精致匕首,声音就是刚刚用它敲击棺椁所致的答案昭然若揭。
士兵们见此面面相觑,而她却将一双水眸盈盈向靖安王爷望过来。
靖安王依旧站着未动,他全身的气势仍是肃杀的,冷漠地将任何人拒于千里之外。
她却好似不怕他,只脆着嗓子讲:“上次离开得匆忙,忘了告诉你我叫寒兮。”
士兵们皆识趣地低头默默退出墓室去了,刚刚那话谁都知道寒兮是对靖安王讲的,遂为二人留下空间。
许久,二人一个冷漠,一个盈盈看着,沉默。
终究,他长叹一声,一如那夜帐中他的叹息。
靖安王走近,将寒兮从棺中抱起,离开墓室。
“我不想去刺杀,皇帝表哥让我去,姐姐也让我去。”寒兮在靖安王怀中蹭了蹭,“我失败了回来,却被打入了冷宫,说好的大婚,到手的皇后位没了,姐姐怪我,皇帝表哥要我陪葬。”
寒兮闷闷地说完,好像寥寥数语便向他解释清楚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一次为什么会那么轻易放她走,靖安王好像将所有的情绪都掩埋在了他的那一声叹息中,也许是因为懂得吧,帝王权术的中心,往往令人身不由己。
他抱着她走在从皇陵出来的道上,一步一步步子稳重,却又像鼓槌有节奏地敲在人的心上,砰砰的敲得让人心慌,慢慢的笃定也会变得不笃定,被动摇、不确定,心急而步伐紊乱。
“很想要皇后的位置?”终于他在她身后问出声,嗓音空质玉透带着素有的寒冽。
“不想要。”寒兮在他怀中默默地摇了摇头,又补充一句,“爹爹想。”
出了破败的皇宫,步伐重归稳重,继续往外走,双手抱怀中的人更紧一分。
寒兮舒适地沉沉睡去。
二人交叠的身影从背后拉得很长,一步一步蔓延到遥远的营帐中去。
小番外之小剧场
风国。
离禁宫最近的一条大街上,左右对开着一家寺庙和一座庵堂。
两家的香火都极为旺盛,只因这两家皆为当今陛下风涧溪特批的国寺和官庵,是以两家的香客们便经常打擂台比比哪家香火更多。
顺安寺的住持方丈乃是当初享誉大今的无尘大师,有无尘大师在,风国的民众们莫说顺安寺是陛下钦赐的国寺,对无尘大师及弟子也是极尊崇的。
而要说那顺安寺对面的静宁庵,民众们对它就更好奇些,虽不知庵中的七师太是何来历,但听无尘大师经常呼她为七姑娘,貌似是老相识了,并且言语间颇有些低声下气的意思。
百姓们见此便对神秘来历的静宁庵颇为推崇起来,一来是看在无尘大师的面子上,二来京城中贵妇小姐们多有给神明上香求庇佑的习惯,这般也不必到顺安寺去,去静宁庵颇方便。
也有好事者去问过无尘大师何必对静宁庵的七师太这般恭敬,而倒也让他问到了无尘大师的回答,无尘大师言对七师太功力颇在自己之上,对其尊敬是经常讨教的意思。
此后,众人对静宁庵推崇越发高了一层起来,而对神秘的七师太也肃然起敬称一声大师。
街上。
站了两个颇为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不时朝来路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