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门外听你弹这支曲子弹了三遍了。”
“心情不好？”
“理理我好不好？”
噔——她用力压腕，十指按响了两个八度的音。而后长出一口气，双手离开琴键往后支在沙发椅上，仰起脸看向黎斐。
“你不是去外地了吗？怎么回来了？”
“提前录制结束了，就一起回来了。”其实是公司的事提前处理完了，便赶了过来。原本是订的明天的机票。大概是习惯了每天都要见面，今天一天没见，就觉得不行。
沈亦姝可不知道他心里的这番九九，难得看到他再次做这番精英打扮，便多看了几眼，而后又觉不对：“你今天工作穿这样？”不太合适吧？
是急中出错了。他刚下飞机便收到了邓宜的微信，告诉他沈亦姝今天心情不好，现在还一个人呆在琴房，让他有空去陪陪她。他一听一看时间，便让司机加快了速度，只是自己这衣服的问题也在加快的速度中给忘了。
所幸他的衣服都是定制款，没有任何品牌的标签，他干脆睁眼说瞎话道：“今天被拉去做了一下群演，做了个服务生。导演看这衣服适合我，便让我先穿着了。说起来他群演的酬劳都还没给我，这衣服就拿来抵债吧。”
沈亦姝摸了摸衣服袖子，“这衣服料子非常好啊，你们导演这么大方用这衣服来做服务生的服装？”
“所以说我还赚了？”
“是啊，赚大发了。” 说笑间，沈亦姝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起身，“都忙一天了，今天早点回去休息。”
两人就再也没有提今天录制的事情，但是沈亦姝就是觉得心情好了许多，只是还是有一口气堵在心口堵着，闷闷难以纾解。此时在电梯里就他们俩，空间很大，可在不知觉中两人的就是挤在了一起站着。普通朋友之间的安全距离是50厘米，他们之间显然不是。
沈亦姝转了个身靠在电梯墙壁上，看向他，“小孩，你真的很乖欸。”乖到可以任意她欺负，任意她倾诉，任意她靠近。其实他们并不算熟悉，但是很多话很多事，却正适合向不熟悉的朋友来倾诉。因为……这些人一般都不会在自己身边太久。这一回碰上了这小孩，也不知道是她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运。
乖？黎斐不解，这绝对是成年以后，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他。
此时电梯停下，有人进来，这里显然不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沈亦姝干脆拖过他的手走出去，只留下刚进电梯那人，看着他们明明还没到按键显示的楼层却提前出去了，仿佛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小心做了一颗灯泡。
电梯出口边上就是安全出口的标识，她三步并两步把人拐到楼梯口，“你看，我这么不管不顾拉着你出来，你也不问问我要去干什么，就跟着我了。你说，你怎么这么乖？”
她脸上已经挂上了戏谑，松开握着的手，理了理他衣服上不存在的褶皱，似乎在等他回答，但是下一步却又堵住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这是第二次亲吻，比上一回少了试探，少了温柔引导，多的是压抑在心头的情感的宣泄，是暂时被自己允许的放纵。
双唇一触即难舍难分，黎斐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任由她抱住自己的脖子。
许久后沈亦姝停下动作，才听到他刚才准备说的话。
“因为是你，才会这样。”
他的眼神清澈，有欢喜也有淡淡的委屈。他知道她刚才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宣泄情绪，也知道她有时很不顾及自己的感受，但是都没有说，也没有拒绝。
有几根碎发滑落，黎斐微微低下了头，看向她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期待。
“其实我一直很想问的，现在我们两个人，能算作是什么关系？”
“……姐姐，喜不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沈亦姝：我是渣女（轻拍！我会变好的！
来晚了，本章评论发红包~
今天又赤巨资买了一场音乐剧前排的票，钱包空了嘤嘤嘤(ㄒoㄒ)
第17章 十七点漂亮
少年的眼神久久凝视着，只为等她的一个答案。
“你会和不喜欢的人那么亲密吗？” 许久以后，沈亦姝方这般反问，黎斐怔怔摇头。
“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她踮起脚尖贴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目前最喜欢这种‘恋人未满’的状态，我们让它保持得久一点，再进入到下一步里，好不好？”
她说话时的气息喷到他耳中，他的左耳顿时通红，不过脸上的神色却依旧没有变。显然她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让他满意，他清楚沈亦姝的意思，她喜欢他，但是还没有到一定要和他在一起的程度。或许他只是她录制节目期间无聊的调剂品而已。这些他其实一开始就清楚，只是不愿意去想而已。
黎斐一路沉默送她回去，到门口时还是一副闷闷的样子。沈亦姝喟叹：“不要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好不好？”
他再次示弱，下垂着眼眸问道：“是不是我太不成熟了，你还在参加比赛，我却还想要这些有的没的。”
这样的眼神，无辜又清澈，沈亦姝顿感自己罪孽深重，她没法说什么“你和比赛一样重要”之类的话，只能道，“不会太久的。这样，我这周回H市结束《敢爱》的最后一场演出，回来之后告诉你好不好？”
“好，那你不能反悔。”怕她改口，他立刻答应，而后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晚安。”说完一反往日的留恋，转身便走。沈亦姝关上门后，才后知后觉，自己中了一回美男计。
她失笑，不过也有点甘之如饴的感觉。
进入替补席后，沈亦姝没有参与下一期的竞选。这样也好，为她准备《敢爱》的收官演出提供了充分的准备时间。演出的时间和下一期直播的时间正好错开，她只需要在下一期录制前赶回来做个背景板就好。
睡前她又想了想该怎么处理自己和黎斐之间的关系，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订了张第二天回H市的机票。直到飞机着陆，她才告诉他，自己先回H市排练了，让他好好工作。
其实在沈亦姝早上出门去机场时，黎斐便知道了。他做事从来喜欢做到运筹帷幄，只有对她例外，不是不想，是没办法。其实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大概能做的，只有等了。公司堆了一堆的事，他索性也回了H市，不过一直没有再去找她。
沈亦姝回去之后，其实也没有很急着排练，毕竟剧情早已经滚瓜烂熟。不过收官演出，准备时到底是比平时又多了几分认真。
排练期间，顾以霖也来了几次，总是在程越谷在的时候过来。来的时候总会带一堆的吃的，说是给沈亦姝探班，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是冲着谁来的。她以前交过两个沈亦姝搭档过的男主，这在他们剧院也不是秘密，所以大家看程越谷的眼神也都充满了揶揄。也幸好那两个演员都不是他们剧院的，不然估计他们剧院都能整一出男版宫心计出来。
沈亦姝观察了好几天顾以霖和程越谷之间的相处情况。顾总一改以往的霸道总裁范儿，不再什么贵送什么，因为她知道送什么都会被退回来。也摸清了门路，知道送这些吃的，请他吃吃饭，他倒是会理一理自己。顾以霖还是觉得程越谷难啃，但是也知道这难啃的啃下来才美味，于是继续孜孜不倦着。
沈亦姝旁观者清，却看出程越谷并非没有情，相反的，顾以霖才是没有真心投入的那个。程越谷就是太在意，所以才小心翼翼掩藏着，不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反而不会珍惜。
沈亦姝又想到了黎斐。他大概就是程越谷的反例了。到底是太年轻了，不知道掩饰，喜欢就是喜欢，直白得让人心疼。如果她再渣一点，这小孩要怎么办。
演出的日子如约而至。沈亦姝早早在后台化妆，候场休息时在外溜达了一圈，结果这一溜达可不得了，大厅里排了两条长龙，都在等着购买场刊。剧院没想到今天要购买场刊的观众有这么多，拿出来的并不多，一下子就卖光了。看着还有这么多人排着队，连忙安排人去仓库里搬。
沈亦姝不清楚情况，看到这么多人排队，便下楼去问了问。这不下去还好，一下楼大家都看到了她，一群人“姐姐姐姐”地叫了起来。大家还挺拘谨，没有一下子冲上去的要签名合照什么的。沈亦姝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多了这么多妹妹，还有几位弟弟，便被大堂经理拉到了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