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乎于她想不想要,只关乎于他能不能给。
姜诱静了片刻,闷声道:“你真自私。”
察觉到姬阏身子轻微一震,姜诱又闷闷道:“我都说了我不要了,你这么说,不就是要给我扣顶坏人帽子,认定我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姬阏一时没有说话,姜诱不悦,在他腰间狠掐了把,“我才不是没心没肺的人,我才不是……”
“好了。”姬阏一把捉住她的手,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下,嗓音低低沉沉,“我知道了。”
姜诱反过来扑倒了他,看着他仍是幽沉晦暗的双眸,手描绘过他如山峦俊秀的眉,指尖又划过笔挺精致的鼻,最后落到柔软唇畔,低头直接咬了上去。
咬到他的唇水光潋潋,甚至透出了红,咬到他先前恢复平稳的气息,此刻又逐渐变得燥热起来。
姜诱把他扶在她腰侧的手按住,低头在他耳边呢喃:“你答应过我的事,还记得吗?记得才……”
她的话还未说完,后半句已皆数转变成难耐的轻哼,姬阏将她扣好,幽沉的眸由下至上凝注着她,指尖往上推开衣摆的同时,不忘道:“记得。”
姜诱红着脸咬唇,指尖无意识收紧,“记…记得……那就好……”
夜仍在持续。
*
翌日。
姜诱亲自为姬阏穿上了银鳞盔甲,看着他漂亮异常的脸庞藏在头盔内,不由得想到了兰陵王,由兰陵王,又联想到她送给他的那个丑面具。
于是她随口问出了声:“我送你的面具还在吗?”
见姬阏一时不解,姜诱又比划道:“就是那个丑丑的面具,你要是戴——”
“还在。”不等她说完姬阏连忙应声,接着转身,语调平静,“我先走了,回来还你。”
姜诱:“……我没让你还我,是想着让你戴。”
然而姬阏已走出了门槛外,修长挺拔的身材被盔甲包裹,在阳光下折射出耀人的光泽,即便不看脸,从身后望去,也知道此人堪称是举世无双。
姜诱的心没由来揪了一下,要是剧情强制发展怎么办,要是姬阏真一箭射死颍考叔怎么办?
那她,那她……
姜诱来不及多想,看着姬阏的身影走出了府外,动作干净利落跨上高头骏马,在士兵的簇拥和百姓注目下渐渐离去。
她赶紧拽过一旁的管家走到角落里,悄咪咪问:“我现在是府里头的女主人,可以随意安排府里的财产吗?”
原本是想着就算不能安排全部,至少能够安排一小半都好,可没想到管家听完她话,遗憾摇了摇头,“公孙子都近些年来挥霍无度,外表看似风光无二,可实际根本不剩多少财产,唯一一处房产只有现下这所宅院,至于现钱……加上每月发放下来的俸禄,只能恰好满足日常生活开……公主?公主,你怎么了,来人,将公主抬回房内,快些去请大夫来……”
昏迷中的姜诱仍是一脸生无可恋,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点起了自己嫁妆,边清点着边想到姬阏的挥霍,从头到脚穿的要最上等的质地,动不动身上钱袋就抛出去了,就连饭前漱口都要人参汤……
姜诱呈大字型一躺,不数了!
就她这点嫁妆,能够姬阏嚯嚯几下阿?
从幸福的眩晕中回过神来的姜诱,此刻终于理解了那个亘古不变的道理,从恋爱走向柴米油盐,实在是……太难了!
结果,她不还得养小白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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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郑军凯旋之日, 新郑城门大开,百姓夹道欢呼。
姜诱自然坐不住,装扮得朴素了些掩了身形躲在人群中, 看郑军长队经过。
看来看去, 只看到队伍前头有个黑面汉子威风凛凛, 他是此次出征的另一副将瑕叔盈,除了他外, 既没看到颍考叔, 也没有看到姬阏。
人群中不时发出唏嘘声, 姜诱因为这场面, 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随着人流簇拥着郑军逐渐到了王宫外, 只见郑庄公早已是盛装华服,身边有诸位大臣们陪伴, 瑕叔盈下马后,先是跪了下去,刚朝郑庄公行完礼,没来得及等他回应, 直接伏地痛哭出声。
“君上,此番攻许只耗时三日,本应是与天同庆的事,只是……只是我方主将颍考叔, 于这场战役功不可没之人,他在最后关头,由于一时不慎, 正站在敌方墙头挥舞战旗之际,被一枚不知从何而出的暗箭射中,当场……当场便亡故了……”
霎时,所有听闻的人面色俱是一变,不过顷刻,除了瑕叔盈的嚎啕大哭,还响起了铺天盖地的呜咽,战捷的喜悦氛围被悲伤所替代,也不过就那么一秒的事。
姜诱只觉得手脚冰凉,她听到郑庄公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公孙子都人呢,他现在在何处?”
瑕叔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君上,颍考叔身上所中暗箭,正是公孙子都之箭……”
霎时,响应他呜咽的停止了,人群中响起了铺天盖地的骂声,不约而同都在骂瑕叔盈,一声比一声骂得要难听。
即便前几日的事他们还没忘怀,可对于他们来说,公孙子都仍是不可被冒犯之人,他们心怀不满便也罢了,可一旦另有人栽赃陷害,自然要站出来为公孙子都讨公道。
姜诱的眼珠只顾望着前方,连转都不会转了。
她明明有告诉过姬阏,明明有的……
大概是骂他的人多了,瑕叔盈哭得更伤心了。
陪伴着郑庄公的其他大臣,以及郑庄公面上都不敢置信,正要再仔细盘问经过时,可谁知瑕叔盈扯着嗓子一抽气,将落了半截的话嚎了出来。
“公孙子都……呜呜呜,箭确实是公孙子都的箭,可他是被陷害,敌方在我军安插了奸细,偷走子都的箭射杀考叔,想要借此引起内乱,可没想到……可没想到被子都识破,因此一怒之下,又将子都射杀……呜呜呜呜……”
瑕叔盈这半截话出来,骂声停了,人人都顾不得去思考问题,嘴巴一张,嚎啕大哭从嘴里倾泻出来,甚至有人一头栽倒在了地上,边使劲吹着地边痛哭……
姜诱按道理是应该哭的,可她嘴巴一张,竟一时想不起该怎么哭,更要命的是——
在她嘴巴张开的同时,两只耳朵一紧,似被紧紧堵住,紧接着有双唇贴在她被捂住的耳朵上,从足以能够撼动天地的嚎啕大哭声中,传来了句微弱而又清晰的声音:“你哭什么?”
姜诱张了张嘴,麻木转过头去,只见有个身形高挑纤瘦的人,他只一身普通棉麻衣裳,却穿出了锦衣华服的气度。
他的双手正放在她耳朵边,为她堵住了铺天盖地的嚎啕声,脸上带着个诡异又丑陋的面具,只露出双清澈不染尘世的眸子。
姜诱下意识想要上前抱他,可这人捧着她的脸颊往把她往后推,声音再度压低:“不行,这里人多。”
姜诱愕然望了望四周,又对上那双清澈的眸,伸出手不耐烦把他双手一拨,再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他跑出了人群中。
姜诱不知道哪生出来的力气,大概是想要逃离那片哭声,她拉着身后人没命的跑。
等跑到了条略微眼熟的小巷子,察觉到已四下无人,将手一松,趁身后人垂眸看她,来不及喘上一口气,踮着脚把他面具一揭,不由分说狠亲了上去。
他因为她的举动有些错愕,不过转瞬之间,伸手回抱住她,不去想被她抵在墙上的窘迫姿势,比她的热情更要热情,侧头一遍遍回应她。
唇齿交缠,亲密依偎,喘息声激红了肌肤,明明要喘不过来气,姜诱还是不舍得放,仍然死死环抱着他。
“啧……”
直到不远处这道声音传来,姜诱才恍然从梦中惊醒,本来就酡红成了一片的脸,此时更是发烫到要爆炸了。
忽然出现在巷口的人,见到本来紧密相拥的两人分开,丝毫没因为打扰他们不好意思,而是望向地上被扔到一边的面具,微微一笑:“你真可怜,用完便被抛弃。”
姜诱望向姬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姬阏将唇抿成一线,从地上拾起面具,重新戴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