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挤地铁过去太麻烦了,唐晚直接叫了辆出租车。
唐晚到那边时,是赵阳给开的门。
赵阳没想到等了这么久,“唐小姐,早知道我开车过去接您了!”
唐晚呵呵的干笑,随便摆了摆手,她不是堵在堵上,而是堵在家里了。
想起郁景白,唐晚又正色起来,“郁景白呢?”
“郁总还在房间里面睡着呢。”
不用赵阳指,唐晚迈着匆忙的步子朝郁景白的卧室走过去。
窗帘紧闭,外面的光线透不进来,屋内黑漆漆的一片,不开灯,唐晚是一点儿都瞧不见。
她又怕开灯了,会吵醒郁景白。
打开手机电筒,照着脚下的路,往床边靠近。
走到床边上,打开了暖黄色的夜灯。
黄色的灯光打在他深邃的面容上,男人紧闭双眸,哪怕是在睡梦中,神色也有些痛苦。
大抵是烧的太难受了。
她低声地唤他的名字,郁景白没有什么反应。
一摸他的脑门,倒是出了不少汗。
一旁的湿毛巾掉在枕头边上,都已经热了。
唐晚重新过了清水,敷在他的额头上。
郁景白仍是不醒,唐晚出来询问赵阳,“他都烧的这样厉害了,不去医院吗?”
“郁总已经吃过退烧药了,并且温度有在下降,医生说若是烧的不厉害,不用去医院。”赵阳复述着医生的话,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郁总他不太喜欢去医院。”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不喜欢医院。
唐晚回到病房内,又给郁景白重新量了下.体温37.8°,跟医生量的体温确实是下降了。
确认郁景白不会烧坏后,唐晚放心下来,让赵阳先回家休息。
赵阳推辞,唐晚说道,“没关系,今晚上我在这儿守着他好了。”
唐晚在这儿,比他在这儿照顾郁总有用多了。
赵阳说道,“如果郁总烧的很厉害,您可以打电话给我。”
两人加上了联系方式,赵阳叮嘱了一些事情,就回去了。
偌大的房子里,就只剩下唐晚跟郁景白两人,冷冷清清的。
阿姨煮了一些白米粥,本来想给郁景白吃的,可惜人一直不醒,还在电饭煲里,是热乎的。
唐晚回到房间,见郁景白额头上的毛巾又掉落在一旁,无奈地叹气。
从他的家里翻出医药箱,发现并没有冰宝贴。
唐晚不得不大半夜出门,去附近的药店买了冰宝贴。
回来后,将冰宝贴贴在郁景白的额头上,这样不管他如何翻身,都不会掉了。
而且这个效果很好,可以持续一个晚上。
来回地折腾,唐晚肚子倒是饿了,喝了一小碗粥,热了热身子,回到卧室里守着郁景白。
难得可以不慌不忙地欣赏郁景白睡着后的容颜,手指忍不住地贴上去,在他的脸颊上指指点点。
仔细欣赏一下,郁景白长的还是挺帅的,比齐琰还要好看呢。
唐晚沉浸在郁景白的美貌中,不可自拔。
夜里,实在是太无聊了,唐晚本来就爱睡觉,守了半个多小时,眼皮子就忍不住的往下耷拉。
她撑了一会儿,没多久就趴在床边上睡着了。
郁景白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十七岁那年,跟人赛车,结果两辆车子撞在一块儿,他翻车下山,死了。
他尚且来不及反应,就发现自己变成了鬼,飘在天空中。
他可以看得到所有人,却没有人能看到自己。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乌拉乌拉的救援声,灯光亮起,有人朝他翻车的地方找过来。
郁景白看着那些人,几乎全部都是他所熟悉的面孔。
其中,他看见了韩臻,面色苍白地跪在地上。
郁景白拧着眉头,想要叫韩臻的名字,可是韩臻丝毫听不见,眼底含着热泪,似要哭出来。
郁景白心中说不出来的难受,正当他想瞟到韩臻身边时,他忽然停顿下来。
没缘由的,他瞧见了年轻时候的唐晚。
唐晚一身校服,站在韩臻的身边,同样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紧接着,郁景白一直跟着唐晚,发现她竟然来到了自己的墓碑前。
是来给他吊唁的么。
他们之间的交集并不多,更或者是说,唐晚压根不认识他。
那些酒后的事情,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记忆。
看着墓碑上刻着自己的名字,郁景白面无表情,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郁景白想醒来,可是却一直醒不来。
深陷在梦中,跟随着唐晚,经历了她的一切。
他亲眼看着她被人陷害,怀上孩子,还有她最后出车祸,没了孩子,成了残废,终日躺在病床上,对所有人产生了怨恨,最后抑郁自杀。
唐晚死去的那一瞬间,鲜红的血刺红了男人的眼睛,郁景白喊了一声不要,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什么。
“不要……”
干涸的唇.瓣呼出沙哑的嗓音,充满了绝望。
郁景白猛地睁开眼睛,从那场噩梦中惊醒过来,满头是汗。
刚醒来,黑眸空洞地瞧着头顶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低声的长呼一声,告诉自己那是一场梦,一切都是虚假的。
郁景白想起身,忽然发现自己的手里好像抓住了什么,似是人的一只手,又细又软。
郁景白转过脸,这才发现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她怎么在这儿?
郁景白松开她的手,捏了捏太阳穴,回想着之前的记忆。
他记得唐晚挂断了电话,他气的从机场回来后,吃了药,他就睡下了。
至于唐晚是何时来的,他印象全无。
现在几点了?
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已经十点钟了。
他是睡了十多个小时?
唐晚实在是困倦极了,趴在郁景白的床边就睡着了。
半张小脸埋在被窝里,露出的另外半张脸面色红润,暖昏色的灯光打在她卷翘的睫毛上,在鼻翼上投出一片黑色的阴影。
郁景白伸手抚摸了下她的脸颊,思绪跳回他先前的噩梦里面。
唐晚自杀前的最后那段时光里,他是亲眼瞧着她一日日的憔悴下去,面色苍白,一点儿也不像现在这么健康。
他告诉自己,那一切都是梦,一切都是假的。
郁景白深呼吸许久,自我调节压抑的情绪,将唐晚叫醒。
唐晚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睛。
郁景白坐在床边上,低低的咳嗽一声。
对上男人黑漆漆的眸子,唐晚骤然间想起来自己是来照顾生病的郁景白。
等等,她睡多久了?
郁景白又是何时醒来的?
唐晚立即坐直身体,眼眸亮晶晶地望着他,“你醒啦!”
心中满是懊恼,她怎么就睡着了呢。
唐晚趴过去,伸手探了下郁景白的额头,被男人一把握住。
郁景白刚刚发过烧,手很热,一圈禁锢在唐晚的手腕上,薄唇微张,嗓音沙哑,“你怎么来了?”
男人的声音凉凉的,听上去还在生气。
唐晚想起白天的事情,立即跟他解释,“我不是要跟男人去相亲的,我也是被我妈摁着脑袋去的,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是不情愿去相亲的!而且我也不是故意要挂断你电话的……”
她说的满脸真诚,轻轻地拽着郁景白的袖子,期待而又小声地说,“所以,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唐晚不说,郁景白还真快忘了这事。
他一直沉浸在噩梦中,想到那抹鲜血,心里头还是相当的难受。
没什么,比她的死来的打击更大。
好在,都是一场梦,她还活蹦乱跳地在自己的面前。
郁景白捏紧她的手,“你还没跟你爸妈坦白我们的事情?”
“我说我有男朋友了,可是我妈她不相信!她说我要是有男朋友,就带到她面前,可是你刚好在外面出差……”说起来,唐晚还是挺无辜的,“我妈非说我是不想去相亲,才找出这么一借口来着的。”
唐晚突然说自己有男朋友,又正好是相亲,唐母当然不相信她的话。
郁景白垂了垂眼眸,原来是这样,松开她的手,“你先回家去!”
唐晚听闻他要赶自己出去,瞬间垮了脸,伸手去捉他的衣服,“我不,你还生病呢,我要留在这里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