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妃笑意一凝,眼角兀的跳了跳,虽然心内微怒,但面色一如从前,强笑道:“有你在,姑母安心”。
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却暗恨道:“有你在,也可事事留意姬俊的动静,这至尊之位只能是婵儿的,月厘,到时候你也别怪姑母,这条路,是你自己要走的”。
第25章 彤妃心思
夏阳炽热的烘烤大地,虽花园里有群树遮阴,但站久了还是受不住热气,两人说了会子话,便一起回去了。
苏醒已有两日功夫,云裳也渐渐好转,发现身上越来越有力气,遂唤了羽织来,让她扶着自己起身。
羽鹭立在一旁,颇有些担心,遂道:“姑娘病了许久,又刚刚才好,还是躺一躺吧”。
云裳一边扶着羽织的手尝试坐起,一边对羽鹭道:“再躺,就要变成木雕人了。”
羽织也含笑附议道:“姑娘自身是医,自然比咱们明白,但是身体刚好,也不可太过劳累。”
云裳笑着点头,羽鹭见了,只好也上前来扶着云裳的手臂。
云裳说的没错,躺久了自然是身体僵硬极了,走起路来膝盖都不会弯曲。
反复练习了几次,云裳才感觉慢慢恢复,身体也不再那样僵直。
见云裳额头冒出一串串汗珠,羽织羽鹭忙扶了她坐下,倒了一杯热茶给她。
云裳皱了皱眉头:“去换杯凉的来。”
羽织摇头劝道:“虽是夏日,也不可贪凉,元妃嘱咐了,可不能依着姑娘的性子来。”
云裳小嘴撅的高高的,故意装作不开心的样子道:“既如此,我可不喝了”。
羽织看了看羽鹭,有些不知如何解决,谁知羽鹭却一把拿走热茶,俏眉一挑道:“姑娘不喝,应该是不渴,那婢子去倒了它。”
羽鹭说完竟真拿茶往外走,云裳见她认了真,忙叫住她,讨饶道:“唉唉唉,我喝我喝。”然后一把抢过热茶一饮而下。
羽织和羽鹭相看一眼,得意的笑了起来。
热茶下肚,云裳不觉更热了,撕扯领口散了风,嘟囔道:“你俩沆瀣一气,净欺负我是个病人。”
羽鹭笑意盈盈,朗声道:“那姑娘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千万别再生病了,害的我们不能近身伺候,白白担心”。
羽织亦重重点头。
云裳见她们这样担心,急急安慰道:“好,下不为例”。
羽织羽鹭这才满意。
云裳转着眼珠呆了一会儿,想起了什么,问道:“元妃今日没过来吗”。
羽织含笑道:“元妃有喜,前来贺喜的人实在多,所以正在忙着,不过元妃嘱咐了,说是正殿人多,姑娘身子刚好,不必过去了,省的累着。”
云裳点了点头,又问道:“我生病期间,除了元妃,再无旁人探望吗?”
羽鹭应声道:“元妃说姑娘的病过人,不许任何人探望的。”
云裳听了,觉得如此看来,姬俊没来倒也合情理,不过她依稀记得姬俊那日在火场中救出自己时的慌张眼神,意识朦胧之际感受到的他掌心的温暖,心里也小鹿乱撞起来。
至于九族午宴后,两人所闹的不愉快,云裳此时也全然抛诸脑后了。
云裳对羽织道:“屋里闷热,扶我到廊上坐坐吧。”
羽织也觉得屋里药气甚浓,不如去披云阁旁边的廊上透透气,左右现在没什么风,所以答应到“好”,便扶着云裳出了门。
听说璃凰有了身孕,神农二公子句龙一早便来了母亲的静安斋。
静安斋的主人是有巢氏静妃,句龙生母,有巢氏是共工次妃,名静瑜,有巢族虽位居九族,算是轩辕臣族,但一向与神农族交好。
这些年姜王妃禁足,一直都是静妃在帮着处理族内农桑女工等事。
见儿子前来,静妃关切的问道:“我儿怎么一早就来了,用过饭了吗?”
句龙道:“已用过了,正好有件喜事跟母亲说,元妃姑母有了身孕。”
静妃闻言面色浮上一丝喜色,十分欢喜道:“这倒真是大喜事,璃凰有福了。”
句龙也笑道:“是啊,儿子请命去轩辕看望姑母,母亲意下如何。”
静妃笑着说:“璃凰未出阁时与王妃和我极要好,又一向疼爱你和犬修,是该去看看的。”
句龙得了准许,自然喜冲冲的去寻兄长犬修了。
句龙走后,静妃也十分开心,素知王妃若知道璃凰有孕,自然也是十分欢喜的,于是起身对婢子柳儿说道:“柳儿,替我梳头更衣,再去准备些糕点,等晚些时候我们去看看王妃姐姐”。
柳儿答应着,替静妃更衣梳头,说道:“王妃如今禁足,全无恩宠,旁人都躲着万梓宫,也就您肯去一日三次的探望。”
静妃白了她一眼,郑重其事的说道:“再无恩宠,也是嫡正,是一族主妃,姐姐出身华胥一族,华胥族君王素有威望,姐姐又诞育嫡子,获封王储,是神农的贵人”。
柳儿低眉应声:“是,但毕竟彤妃才与您同出一族,王上只有三位王妃,您合该与彤妃更亲厚些”。
静妃面上沉沉:“她心高气傲,仗着年轻,又刚生了一子,处处僭越,是个不安分的,何况又心性不正。”
柳儿闻言,知道静妃嘴上虽如此说,实则是计较当年彤妃与二公子的旧日往事,心里一直不大待见她,便也不再多说,只得替静妃梳妆后,便去准备糕点了。
此时句龙刚走到殿外,便看见彤妃携了兕冬正款款而来。
句龙见了礼,刚欲继续走,便被彤妃叫住了:“二公子且等一等。”
彤妃与身旁婢子说了什么,那婢子便领了兕冬先行往前走了几步。
她几步走到句龙身边,娇声道:“你这是要去哪里,怎么这样匆忙。”
句龙连忙退了几步,与彤妃保持了一定距离道:“正要去寻兄长,去轩辕给姑母贺喜。”
彤妃见他往后退,脸上多了几分委屈,又见他说去贺喜,遂道:“这于元妃来说,也不一定是喜,入了族城,做了族妃,一切都身不由己。”
这话明显是说自己。
句龙不想听她再说下去,忙道:“句龙还有事,先行告退。”说完转身便要走。
彤妃忙的扯住他的衣袖,话中带了几分泪意:“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可是我是被我父王硬逼着嫁给王上的,我心里一直有你……”
句龙却依旧不为所动,冷言道:“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如今彤妃是句龙的庶母,还生了公子,这种话还是不要再说了,若传入父王的耳朵,对谁都不好。”
彤妃却紧紧扯着他的衣袖,哭声更具悲戚:“过去种种历历在目,如何可忘,你弱冠已两年,尚未娶妻,难道不是……”。
句龙急忙打断了她的话:“句龙未娶妻,是因为未遇到心仪的女子,与彤妃无关。”
彤妃声泪俱下:“你还是怪我,你是怪我的……”
句龙不欲再做纠缠,于是道:“彤妃莫要会错意,三弟在等你。”话毕一把拉回衣袖,大步流星而去。
彤妃呆在原地自言自语:“我在这神农嚣张跋扈,处处树敌,不过是为了惹王上疏远,让你安心,你到底还要计较到何时?”
良久,句龙的背影已看不见了,彤妃才擦了擦眼泪,携了兕冬而去……
云裳在廊下歇了半日,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眼见已渐渐入夜,阵阵的风送来丝丝凉意,云裳却有些不耐烦了,挥挥手道:“我们回去吧。”
羽织不知这是为何,一下午她非要顶着太阳晒在这里,劝也劝不走,现下暑气褪尽,应该正是消夏的好时候,可为何就偏要回去了。
看来姑娘这病生的,连脾气都跟着古怪起来。
刚要扶着云裳离开,便看见姬俊与大羿拿了一堆礼品走进了大门。
看云裳亦望了过去,羽织便脱口而出,“是殿下和羿将军”。
云裳笑着对羽织道:“扶我过去。”
姬俊也看见了云裳,本想拔腿就走,但看云裳一瘸一拐走的这样艰难,心下就万般不忍,双脚不听使唤的停住了。
大羿见云裳走了过来,觉得应该要让他们好好独处一下,于是故意说道:“啊,这些东西都是外臣献给元妃的贺礼,我先拿进去。”又悄悄跟姬俊道:“你们好好聊聊。”
大羿拿过姬俊手里的东西,装作拿不了的样子,对羽织道:“咳,姑娘,可否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