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还有这蘑菇也好吃的!”徐良田说罢,又夹起一片炸蘑菇放进徐芳园碗中,夸道:“这蘑菇一股肉味儿呢!”
“阿姐也吃的,良田你慢点!”见着良田嘴里还包着鱼片就这么说话,徐芳园生怕他卡着了。
话音刚落,便瞧见徐良田整张脸通红,还不住的咳嗽。
徐芳园见状,一下就吓住了:“良田,你怎么了,卡住了么?”
“咳咳没事,就是太辣了。”徐良田憋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一把嘴,憨笑道:“阿姐,你这手艺可比咱们镇上那些酒楼的味道要好多了。”
“酒楼?”徐芳园闻言,心头升起一丝期盼。
徐良田点头:“阿姐,我敢打包票,咱们镇上肯定是没有一家酒楼的厨子做的东西能有阿姐你做的好吃!”
徐良田说罢,不忘朝着徐千林挤眼睛:“阿爹,你说对吧?”
徐千林点头:“嗯。”
“那不一定吧?”徐芳园笑笑:“人家那些酒楼的生意那般好,想来味道也不会差的才是。”
徐良田皱眉:“我没说他们味道差啊,我只是说他们做的赶不上阿姐你罢了。”
“就你嘴甜。”徐芳园听言,失笑:“好啦好啦,咱先把饭吃了,时辰不早了,咱还得要早些歇息呢!”
这餐饭,一家三口吃得极其尽兴。
吃饱喝足,徐芳园让徐千林去歇息,自己则将良田拉到了灶屋里头。
见着自家阿姐神神秘秘的模样,徐良田不由皱眉:“阿姐,你咋了?”
第123章 不与人为善
徐芳园有些紧张的看着徐良田:“良田,阿姐且问你那镇上酒楼里头的菜有些啥,你可都知道?”
徐良田闻言,眨巴眨巴眼睛,登时露出又窘又臊的神情来。
徐芳园瞧着他这般表情,也霎时后了悔。
说来怪她心太急,方才吃饭时,听良田说那酒楼里头的菜没自个儿好吃,隐隐觉得似乎是条商机。
竟是完全忽略了徐家家贫这个大前提了。
依照徐家的家境,怕连酒楼的门槛都未踏足过,从何得知那酒菜味道如何呢?
思及至此,徐芳园干脆笑道:“良田别误会,阿姐就是随口问问,若是不知道就算了。”
本来只是想要找个台阶下,不让自家小弟难堪。
不曾想徐芳园话没说完,徐良田却是急急道:
“知道的!”
徐良田巴巴地看着徐芳园,道:“阿姐,我虽不知镇上所有酒楼里头的菜色,但是那知味酒楼的菜品我却是知晓个大概的。”
徐芳园闻言,不觉挑眉:“你如何知晓的?”
徐良田嘿嘿笑:“咱们隔壁林大娘的儿子孟冬哥曾经在知味酒楼帮过工的啊。”
他说着,生怕徐芳园忘了,又补充道:“不过那也只是孟冬哥自个儿说的,阿姐你以前说那是孟冬哥吹牛说出来的话,信不得的。”
见自家阿姐一脸茫然,徐良田热心解释。
这人是隔壁孟家的独子,已经二十好几,是个泥瓦匠。
那孟冬虽然年纪不大,经验却已经十分老道,收的工费又十分合理。
由此,不止村子里的人喜欢请他做活,就连镇上好些铺子翻新的时候,也喜欢找他。
这其中,便包括了那知味酒楼。
当年孟冬给人家知味酒楼翻新的时候刚刚入行,年纪也尚小,属于没见过世面的那种。
由此,见着什么都觉得新鲜震撼。
做完那一单活路回来,也免不了拿那知味酒楼的种种朝着村子里的小辈吹嘘。
这里头自然就包括了那知味酒楼的种种菜色。
听着孟冬说的那些个听起来就让人垂涎欲滴的菜名,村子里的娃娃个个都口水直流。
不过这其中并不包括原主徐芳园。
在原主看来,即便孟冬真在知味酒楼帮工,也绝没机会吃得那些个美味的菜品的。
毕竟,泥瓦匠虽是个手艺活,工钱低不说还总是被人轻看。
原主以为孟冬顶多是在那知味酒楼里头帮工的时候偷看了那么几眼,将那些菜色记住了就拿回村子里头吹嘘,实在是虚伪得紧。
因着这事,原主和孟冬还争执了一通。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嘴巴笨拙的孟冬争不过牙尖嘴利的原主。
徐芳园失笑。
整个白沙村里的娃娃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孟冬借以那事作为吹嘘抬高自个儿在娃娃儿心中的地位,不过是虚荣心的表现。
可惜那原主不是个与人为善的,半点不留情就给人揭穿了。
那一回争论后,孟冬再未和原主有过接触,想来是气着了。
后来,孟冬成了亲,比以往更加忙碌,基本上都只在镇上帮工,很少回村子里了。
不过偶尔从林大娘自豪的语气里,大伙儿也隐约知道那孟冬如今在镇上可谓是出息了。
镇上大多数客栈酒馆都有孟冬做工的痕迹。
那知味酒楼在镇上做得尤其大,每每翻新都会找孟冬,而孟冬虽不会再向以前那般吹嘘,但拗不过孩子们的央求,还是会说一些那酒楼里的名菜。
听了良田的话,徐芳园不由思忖,自己去酒楼一样样试菜总归是不现实,若是从孟冬口中探听倒是未尝不可。
第124章 良田的心思
这厢徐芳园正暗自思量着呢,那厢徐良田瞧见自家阿姐面色变了又变,不由紧张。
“阿姐,我没听你的话,私下去见了孟冬哥,还听他说了许多镇上的稀奇事,你会生气么?”
徐芳园闻言,先是一愣,旋即豁然。
难怪方才良田会露出那样窘迫的神情呢,敢情是怕自己责骂他。
徐芳园勾唇,笑道:“阿姐怎会怪你,再说那稀奇事,人人都好奇,阿姐如何会怪你。”
说着说着,徐芳园竟是隐约觉得良田这般敬小慎微的性子,多少与原主的霸道有些关系。
“阿姐,你当真不怪我?”
徐良田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但你以前说过孟东哥的话都是夸大了的,信不得的。”
“不管怎么夸大,他这些年在镇上做泥瓦匠做得风生水起也是事实啊。”
徐芳园浅笑:“人家孟冬哥是个有本事的,而且我刚才听你这般说也觉得他没怎么夸大,想来是以前阿姐嫉妒人家经常去镇子里头那些大酒楼做活,故意挖苦他呢!”
这番话,徐芳园是结合原主的性格来说的。
她拥有的原主记忆不多,只大概能推测出原主是个刁蛮却又自卑的姑娘。
她知道自家小弟心头装了一本十万个为什么,索性坦坦荡荡的承认以往与孟冬的那些个不痛快都是因为嫉妒。
果然,良田听言,久久的陷入了沉默。
很久之后,良田才喃喃道:“阿姐,其实良田也嫉妒孟冬哥的。”
徐芳园不解的哎了一声。
徐良田说:“孟冬哥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师傅学泥瓦匠的活路了,可我如今还什么都不会,我曾也想过拜托孟冬哥收我做徒弟,但孟冬哥太忙了,一年也就回来两回……”
徐芳园皱眉:“为何想要跟着孟冬哥学做事?”
良田咧嘴笑道:“因为能挣钱呐,阿姐,我都计划好了,若是我跟着孟冬哥学成了,不出十年,不仅能养活你和阿爹,还能让咱家都住上林大娘家那样的大房子了呢!”
徐芳园听言,又是酸楚又是心疼。
良田这娃娃实在是太过懂事了。
在现代,像他这般大小的娃娃那个不是无忧无虑的尿着床,做着游戏,被家里人当做明珠一般的捧在手心里头。
现代那些个娃娃就是多哭一声,家长都要忧心忡忡的,他们哪里会为了生计发愁。
想到这里,徐芳园突然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在小小的良田身上,不仅欠缺自信,而且因着他过于懂事,只会考虑生存,而根本不会在意自己想要什么。
徐芳园觉得,良田头脑聪慧,做事机灵,手脚也利索。
将来进了学堂,不管是学文还是学武,想来都该是会有一番出息。
可这娃娃倒好,压根就没考虑过读书的事情,小小年纪居然就想学泥瓦匠的活路了。
徐芳园倒也不是嫌泥瓦匠如何,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若是良田真心想学,她也不会拦着。
可偏生良田只是为了挣钱而想学,由此,便由不得她要拦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