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看中了大哥的镖局。”
和徐睿、云恒一样,宇正则的镖局也遍布整个大黎。
他明面上做的是镖局生意。
但暗里真正做的却是买卖消息的行当。
在买卖消息这行当,宇正则的镖局是其中佼佼者。
可以说,大黎的江湖事,就没有宇正则镖局不知晓的。
因此,三皇子想要拉拢宇正则,太正常不过。
徐芳园听言,难掩惊愕。
她虽知他们兄弟几人个个都极有本事,却没想到竟已是有本事到了这般境地。
顾南弦扯唇:
“其实,大哥的死都怪我。”
徐芳园困顿。
一滴清泪从顾南弦的眼角滑落。
他苦笑。
宇正则将消息买卖做到了极致。
但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做到极致都是好的。
比如买卖消息这行当,做到了宇正则那地步。
便无法避免的会知道很多常人稍稍打听便极有可能会丢掉性命的消息。
其实,宇正则曾不止一次的对顾南弦说过树大招风。
他的镖局做到当下这个程度,又没个倚靠,必然会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
宇正则并不担心自己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他只担心自己会牵连其他兄弟。
尤其担心会连累到顾南弦。
当时,顾南弦听言,只是劝他不要担心。
他说自己会想办法。
只是,还没等顾南弦想出法子,宇正则已然出了事。
见着顾南弦懊悔不已的模样,徐芳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顾南弦停下,她才轻轻地握住顾南弦的手,沉沉道:
“顾南弦,若是自责就想法子替大哥报仇吧。”
顾南弦愣住。
自打大哥出了事情,云恒、流光……
每个人都在想着法儿的劝他、安慰他。
他们告诉他,不怪他。
事出意外,没有人可以预料。
他们告诉他,若是大哥在天有灵的话的一定不希望看到他因他而感到愧疚。
他们告诉他,大哥的仇,他们会报。
所有人或明或暗的提醒他。
不要去出这个头。
顾南弦知道缘由。
因为他是常宁侯之子。
一旦他出手,势必会牵连到如今情况本就岌岌可危的常宁侯。
和最初一样。
兄弟们将他看做是底线。
没有一个人愿意让他去涉哪怕一丝一毫的险。
可现在……
徐芳园却对他说。
若是自责就替大哥报仇吧。
去报仇啊。
自责内疚有何用,真正能宽慰大哥在天之灵的,只有亲手替他讨回公道。
徐芳园轻轻地握住顾南弦的手,小声道:
“我同你一起!”
顾南弦僵住。
徐芳园静静地看着他:“你父亲的腿如何了?”
顾南弦摇头默了半晌后,摇头:“不知。”
徐芳园挑眉:“暗卫也没法子?”
“没法子。”顾南弦苦笑。
“是皇帝做的?”徐芳园皱眉。
顾南弦摇头:“是父亲做的。”
徐芳园微楞,旋即却又豁然。
虽然徐芳园对常宁侯、当今陛下以及那三皇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局面并不清楚。
但不妨碍她清楚,如今的常宁侯的处境用四面楚歌来形容该是不为过。
当初常宁侯为了保住顾南弦,不惜与他断了关系。
如今又怎会愿意看到顾南弦因为他的腿而再涉险境呢。
“皇帝还在觅天下名医么?”徐芳园看着顾南弦。
顾南弦蹙眉:“不可。”
“必须可。”
徐芳园握住顾南弦的手,她看着顾南弦沉声道:
“顾南弦,其实你已经做了决定,对不对?”
顾南弦沉默。
徐芳园浅笑:“你想报仇,但并不打算让云恒和流光他们知晓,对么?”
仍是沉默。
徐芳园也不在乎,她浅浅道:
“顾南弦,我有一种直觉,你大哥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
话音刚落,顾南弦脸色瞬时变得惨白。
徐芳园下意识的将顾南弦的手握得更紧:
“他们的目标是你。”
第726章 只是为了说服
顾南弦沉默。
事实如此。
有一件事情他没有告诉徐芳园。
大哥被人杀害过后的某天,有人找上他。
那人极尽挑衅地对他说:
“世子爷,我家主子知晓您最讲兄弟情义,他也知道您在筹谋些什么,不过您猜是您的筹谋更精妙还是我家主子的计较更胜一筹?”
顾南弦不想搭理他。
那人以为他有所顾忌,笑得肆无忌惮:
“世子爷,我家主子说了,宇正则只是给你提个醒,您不过是个连正经身份都没有的世子。
您就按照侯爷的意思安安分分过完这辈子不就得了,何必去掺和那些个不该掺和的事情,给自己惹上一身麻烦。”
那人咯咯笑:
“要我说啊,那宇正则就是知晓的事情太多了,您说说一个做镖局的知晓那么多事情是要做甚?”
那人饶有兴味的看着顾南弦,笑意更浓:
“想来这朝堂之中怕是没有人没有秘密被宇正则知晓了吧,您说说这,真是自讨苦吃呢。”
“不过。”那人眼睛滴溜溜的转,他笑道:
“我家主子今儿个出门的时候特地交代我问您,您那结拜二哥的船帮最近可是遇着了难事了,还有……”
话到一半,那人有意停顿。
顾南弦冷冷看他:“还有?”
“咳咳,扯远了扯远了。”
那人捂着嘴轻笑:“咱们还是说些好耍的吧,哦,我想起来了,我家主子有嘱托我问世子爷您一个问题。”
顾南弦根本不愿意搭理他。
那人自顾自的将话接下去了:
“我家主子想让世子爷您猜一猜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顾南弦不想猜。
他拔剑将那人未说之话封于喉头。
那人双目爆瞪,蹬了两下腿后便没了动静。
事后,顾南弦朝着云恒问过二哥的事情。
如那人所言,船帮的确出了问题。
二哥向来都将一切打点得极好,但偏偏最近频频被查。
虽说每一回都是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被揪住。
但被揪的多了,船帮渐渐现了颓势。
云恒当时被顾南弦问得糊涂,还特地安慰他:
“不要紧,六哥你就放心吧,我二哥这么些年风风雨雨都经历过来了,这么些芝麻绿豆大点小事,应付得来的。”
顾南弦听言,没有回答。
只是,心头有了计较。
他知道那人的主子是谁。
如今对他有所忌惮的就那么几位。
父亲想让他安稳一世,那几位虽也想,却到底是知晓他的不甘。
他们无法从他顾南弦身上下手。
便只能断他手足了。
顾南弦觉得好笑。
他的确有所筹谋。
但所谓筹谋,除开为父亲讨回当初的公道外。
其他的,其实他并未过多考虑。
只是没料到,如今他还未动,有人已先行。
顾南弦在心头嗤笑。
好,你既断我手足,那我便让你用命偿。
“至少你要让我试一试。”
眼见着顾南弦陷入沉凝,徐芳园察觉不对,但她并未询问。
而是轻声道:
“你大哥总不能白死,你父亲的腿总不能白断。”
顾南弦心中一动。
他抬眸看她。
徐芳园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她道:
“说起来,侯爷该是还不知晓我的存在吧?”
顾南弦楞了一下,旋即点头。
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多一个人知道徐芳园,她便多一分危险。
“如此,那知晓我的人该是不多?”徐芳园继续道。
顾南弦仍旧点头。
他原本的打算是让她赢得足以让任何人都无法对她轻易下手的名声之后,才与她成亲。
因此,自然没什么人知晓。
徐芳园浅笑:
“这样倒是方便行事了。”
顾南弦凝眸看她:“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涉险。”
“我不只是为了你。”徐芳园听言摇头。
顾南弦看她。
徐芳园道:
“也是为了良田。”
顾南弦一怔。
“你父亲的腿拖不得了,若是以你所言,你父亲腿受伤是被人陷害,但现在腿都还未见好转,我想该是被人拖着,那人的目的该是为了引你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