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始终没人出来。
前边有人等得不耐烦了,背着背篓走进了杏林堂。
很快那人便出来了。
众人齐齐将他围住。
有人问:“这刘大夫今儿还收不收草药啊,咱们可都来了一个时辰了!”
“啧啧,我估摸着今儿刘大夫怕是没工夫搭理咱们了!”
那人小声道:“现在里边一团乱呢。”
“一团乱,咋回事啊?”
“有人来找刘大夫的麻烦。”那人啧了一声:“好像是刘大夫给人针灸了好久,一直不见好转,人家家里边来找麻烦来了呢!”?
“不会吧,刘大夫医术不是咱们龙潭镇最好的了么?”
“医术再好,那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啊,我刚才可是听说了,刘大夫接诊的时候说是小问题,但那病人已经在他手上治了好久,不仅没好,反倒是越发严重了些!”
“不会吧,你意思是刘大夫诓骗病人呢?”?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
……
“阿姐?”徐良田担忧的看着徐芳园:“他们说的是真的么?”
“我去看看。”徐芳园让良田守着背篓。
她费了好些力气,挤进了闹哄哄的药房里头。
一进药房,便瞧见好几个壮汉胡乱翻砸杏林堂里的物件,好些药材撒在地上,狼藉一片。
一个黑壮妇人揪着杏林堂的伙计大声嚷嚷:“那姓刘的庸医呢,赶紧让他给老娘滚出来!”?
“这才多久啊,我家相公就晕了好几回了,不仅晕,连眼睛都险些瞎了,这可都是被你家那庸医给害的!”
那黑壮妇人脚下摆着一张躺椅,躺椅上的男人处于昏迷状态。
杏林堂的伙计叫苦连连:“徐家娘子,我家先生出诊去了,有话咱们慢慢说好不好,你们这又砸又闹的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啊!”
“君子所为?”
被唤作徐家娘子的妇人一脚踢翻旁边的条凳,喝道:“你们都快要将我相公医死了,又算什么君子!”?
“妹妹,你和这小厮说什么废话!”
正在打砸的壮汉听言,啐了一口:
“若是这姓刘的匹夫当真将妹夫医死了,哥哥我一定让他一命偿一命!”
……
第51章 相公似乎好了
威胁恐吓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徐芳园听了一阵,觉得无趣。
趁着大伙儿的注意力完全被那闹事的一众人吸引。
徐芳园悄声走近躺在椅子上的男人。
她握住男人的手腕,细细的听了脉象。
就在她诊脉的时候,男人醒了。
他一脸错愕地看着为自己诊脉的徐芳园,刚要开口,忽的听见了自家娘子和兄长吵闹的声音。
“是头晕么?”见男人已醒,徐芳园柔声问。
男人以为徐芳园是杏林堂新招的伙计,点头。
他声音有些虚弱:“刚才眼前突然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是怎么了?”
“误会罢了。”徐芳园不做多余解释:“四肢还麻么,这回也是头晕目眩引起的昏迷?”
男人依旧点头。
徐芳园还想说什么,听见妇人还在吵闹,终是皱了皱眉:“徐家娘子,刘大夫说你家相公是什么病啊?”
妇人猛地听到徐芳园叫自己,骇了一跳。
待她看着徐芳园竟是握着自家相公的手腕,顿时火冒三丈:“你这丫头从哪儿冒出来的,你个臭不要脸的东西,你握着我家相公的手做什么!”
“刘大夫可是说你相公患的是耳石症?”
徐芳园无视妇人眼中的怒火,沉声道:“你家相公起初可是偶发眩晕,眩晕的时间很短,这段日子才开始这般神志模糊,就连四肢也不平衡起来了?”
?“你……怎地知道?”那妇人原本还十分恼怒,听了徐芳园的话却是愣住了。
这些症状她相公是的确是有的,而且刘泰章也确实说过相公患的是耳石症。
徐芳园没有回答妇人,而是不动声色的挪动男人的头部,见着男人头往右侧神色微变后,立即将他的卧姿变了变。
紧接着她的双手扶在男人头部进行复位,其间徐芳园不忘问:
“大夫可是说过需得要多次行针,你相公的病症才会有所改善?”
“你的手在干什么呢!”
妇人蹙着眉头刚想回答她的问题,一旁的壮汉忽然冲着徐芳园大吼道:“你这丑八怪对我妹夫做什么呢,快把你的手拿开!
?“拿开?”徐芳园轻笑,手中的动作非但不停,反而越发顺畅。
“我给你说话呢!”壮汉火冒三丈,他凶悍地朝着徐芳园冲了过来,伸手就要去逮徐芳园。
?“哥哥,等等……”
妇人拦在徐芳园面前,面色复杂的看着那几个壮汉,不可置信道:“相公他……似乎好了?”
不是似乎,是确实。
当徐芳园确诊男人得的是耳石症后,第一反应就是确定发病的位置,紧接着便开始对男人进行复位按摩,从头到尾过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但效果显而易见。
原本言语含糊的男人此时已经能正常说话了。
“好些了么?”
徐芳园静静地看着男人,浅笑道:“你这症状比较严重了,平日里要早些歇息,不要过于劳累才是。”
“多谢姑娘相救。”
男人起身朝着徐芳园行礼后,立即起身斥责妇人:
“人家刘大夫都说了我这病得要慢慢治,是我这些天忘了过来让大夫给我行针,我都说了别找刘大夫的麻烦,你倒好,不仅自己找来了,还让哥哥们跟着你一起胡闹!”
第52章 别怪罪
男人气急:“我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些日子是活路太多,我一时没缓过来病症才加重了些,你倒好,趁着我不舒服,立即将我抬到人家药房来,你这悍妇安的是什么心呐!”?
“相公,我……”妇人闻言,很是委屈。
她的那几个哥哥也是面面相觑。
“你什么你,还不赶紧给人小哥道歉,顺便问问你们打砸的药材需得要多少钱赔偿。”
男人气得连连摇头:“我累死累活的在外边做活路,你这婆娘尽给我惹些麻烦。”
说话间,男人对着杏林堂的小厮抱拳道:“对不住了小哥,都怪我管教不严,让贱内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我知是我们不对,您看看,需得要赔偿多少钱,我给。若是刘大夫不满意,需要其他什么赔偿,我也一定尽力满足。”
“咳咳,徐大哥你这话说的。”
杏林堂的小厮闻言,摆手笑道:“夫人也是关心你的身子才会气急生事,你就别太怪罪夫人了,至于这些打砸掉的药材嘛……”
?伙计为难起来。
若是少量的药材被打砸,他倒是能做主说算了。
可数量如此之多,他一个小厮却是做不得主的。
就在这时,刘泰章背着药箱走进了大堂。
方才的情况他已然知晓个大概,比起那些已经损失掉的药材。
刘泰章的目光至始至终都盯着仿佛置身事外的徐芳园身上。
方才他并没有瞧见徐芳园是怎么治的张家相公,只是听得人们议论说是随便按了按,人就好了。
他实在是恨不能立即拉着徐芳园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由此,听着徐家相公还在和自家小厮掰扯药材赔偿的事情之后,他连忙走出来,笑道:“既然都是误会一场,这些损毁的药材都是些平常的,也不值钱,不如就算了吧?”
刘泰章又冲着围观的人们抱拳:“让大伙儿看笑话了,都散了吧!”?
众人闻言,顾念着刘泰章的仁德,纷纷离去。
不多时,杏林堂内只剩了看病的病人。
刘泰章吩咐小厮将先前因着打闹躲起来的大夫叫出来坐诊,自己转身冲着徐芳园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才多谢姑娘相助了,姑娘可否赏脸去里屋坐坐?”
?“坐就不必了。”徐芳园浅笑:“我是来卖草药的。”
“卖药?”刘泰章闻言有些意外,但瞧着徐芳园那风尘仆仆的模样,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他浅笑:“不知姑娘卖的都有哪些药。”
?徐芳园闻言,连忙招呼还在外边候着的徐良田进来。
姐弟两个将满满一背篓草药一一腾出。
刘泰章起初听闻徐芳园三两下就将得了耳石症的病人治好,便极为期待徐芳园带来些特别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