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灵光即是符+番外(13)

作者:与犬回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我愣了愣,而后顺利从怀里摸出了六意。师父曾夸赞六意削铁如泥,事实上要砍断钢铁也并不容易,我手滑了两次,险些伤到师父。他再次看不下去了,自己将匕首接了过去。火势越来越猛烈,六意终不负所托,将师父的左腿救了出来。

“葫芦呢?”师父喊话问我。我的脊背抖了抖,双手将空葫芦举起来给师父看,在火光中顺利蒙混了过去。师父一边护住我往外跑,一边道:“这里名堂是多,可没发现初生的踪迹。你怎么来了,没看见火这样大?”

我哽了一下:“看到了。”

冲出了火场,师父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时,整面桐柏山火路曲折蜿蜒,竟像是描绘出了一枚燃烧着的纹样,怎么看怎么邪性。

“不用担心,烧过了就灭了,” 师父弯下腰来,拍掉我头上身上的炭灰,“没伤着?你倒也是真能干,怎么找到我的?”

我支吾着搪塞过去,悄悄往四周瞄了一遍,并没有发现绿眼睛妖灵的踪迹。这时候,师父的手却伸到了我面前。

我装傻,掏出布兜中的符咒,分出一枚拍进他手心。他一把将我手中的符咒全接了过去,另一只手就向我藏在背后的葫芦伸来。我吓得连连后退七八步,再抬头时,显然,看起来更可疑了。

师父皱起眉头来:“小篮子?”

我只能摇头,心里知道必须说些什么,却紧张得一个字都吐不出。师父又向着我走了两步,语气温和了些:“让师父拿。不必担心,找到了初生我们才走。”

葫芦上的符咒已经撕了个七零八落,更别说内容物被放走的大问题。我走投无路,正想咬牙和盘托出,却只听身后传来惊叫:“这……这可如何是好?”

是萧帷山府上的燕管事,带着一帮仆役赶来。马车“吱呀”一声停了轮,车帘掀开,露出的是萧帷山没有表情的面庞。他利落地下了马车,燕管事依旧急得团团转:“还愣着干什么?这么大一座山,了不得了!灭火!快灭火!”

“不必,”萧帷山说了与师父相同的话,“烧过了就灭了。”

他好整以暇地吩咐下人,将通往桐柏山的各条大路小道一一封上。燕管事依旧心急如焚,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师父说话了:“小篮子,你先坐车回去,好好把脸洗干净。”

求之不得。我抱着葫芦飞快钻进车厢,燕管事也不得不坐了进来,先回城去。桐柏山的滚滚浓烟渐行渐远,车马在萧府门前停稳时,可见整个江左城已经对这场山火议论纷纷,人心惶惶。燕管事赶走前来打听的仆役,嘱咐我待在房里等送水来。

我这才好好研究起手中的葫芦来。把玩了半天,我几乎可以确定,如今这就是个空葫芦。

事到如今,我才后悔起来。或许就该在第一时间告诉师父我放走妖灵的事,那时候说不定还能将他追回来。师父多次强调这个妖灵不比寻常,若就这样捉不回来了,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正思考着后路,洗脸水送来了。我跳下床对着水盆一照,吓了一跳。

怪不得师父差遣我回来洗脸,这一脸烟灰加上黑漆漆的泪痕,状如女鬼。我认认真真将脸洗干净了,正整理头发,忽然只听男子的嗓音在耳后轰鸣:“小丫头,我们说好的事还记得么?”

我吓得窜了好几步,水盆“哐当”一声打翻,水花四溅。绿眸的妖灵就站在我身后,双手抱胸,笑容可亲。

——可亲到令人毛骨悚然。当真是他,我强自镇定,站稳了问:“说好的什么?”

“说好的给我自由,”他也不卖关子,干干脆脆道,“这禁制解得不完全,我虽说能自由行动,可总有些地方不方便。跟你师父说一声,把它解干净了,如何?”

“我们说好的是,救我与我师父,”庆幸着还没将葫芦丢掉,我冷静下来,把它藏到身后,“可你只救了我,师父却是我自己救的。你只做一半事,我也兑现一半诺言,不是刚刚好?”

他微微有些惊讶似的,歪了歪头,但很快笑了:“你想清楚了,有你那几滴血在,我行动耗费的可都是你的灵气。”

我打了个冷噤,可管他谁的灵气,把他留到师父回来才是正事。正思考该说些什么来回答,却突然只听一声重物轰然倒塌的巨响。

由萧姊姊所在的东苑传来。我心头一紧,顾不上与妖灵的谈判,推门就往东苑跑。萧姊姊的房门紧闭,周遭空无一人。谁知门却被从里面扣住了,怎么推也推不开。

我心急如焚,踮脚就贴着镂空窗棂往里看。屋内一片狼藉,立柜卧倒在地,碎瓷片溅了一室。萧姊姊就摔倒在距门两步处,肩膀似乎还在微微颤抖。情急之下,我顶开窗棂旁的窗户就往里面钻,后颈却被一把拖住了。我急道:“松手!那是萧姊姊!”

妖灵狠狠皱着眉心:“你不想想,萧府上百号人,怎么就轮到你管了?”

仔细想想,其实他说得很在理。

可似乎已经晚了。半个身子探进屋内的我,只觉得头部一阵剧痛,随即就是无穷无尽的天旋地转。

第11章 拾壹·里境ONE

我以为我是晕过去了,但事实上可能只是失去意识了一瞬。

因为我回过神来时,还是站着的。我腿一软,险些跌倒,被一只手狠狠揪了回来。回头一看,妖灵一副要吃了我的表情:“你这丫头……”

我退后三步,壮着胆子还嘴:“我叫兰子训。”

他居然真的就闭嘴了,岂止是闭嘴,那想吃掉我的神色眼看着一点点变成了恨不得掐死自己的神色。伴随着滚落的汗珠,他脸色煞白,慢慢弯下了腰去。我也吓坏了,问他:“你怎么了?”

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将嘴唇咬得几乎滴血:“疼。你离远些。”

我想扶他,却被他挣开来,差点摔倒。他的模样已经十分可怖,双目血红,额上青筋毕露。他终于撑不住跪倒在地,向我低喝道:“滚!叫你别管我!”

我真的被吓住了,跌跌撞撞后退,被石块绊倒在地。妖灵已经整个人扑倒下去,紧紧握拳,不知是疼到了什么地步。我只怕他会突然变成什么凶恶的模样,扑过来吃了我,连滚带爬藏到了岩石后。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边渐渐安静了。我鼓起勇气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妖灵伏在乱草中,满身都是灰土与草汁。我爬过去,小心翼翼撩开他的头发——映入眼帘的,是青年几近虚脱的侧颜。

还好,还是个人样子。即使失去意识,他的眉头依旧紧锁着,汗珠凝在没有丝毫血色的嘴唇上,看来疼痛并未结束。可他的皮相是确实生得好,阖眼便藏了眉间煞气,五官英挺俊朗,不输师父。

我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之处似乎不大对劲。

脚下是连天碧草,不远处更是大树参天。如今似乎身处山中,可如果记忆没有出错,前一刻我应该还在萧府,萧姊姊的房门外。并且时值石榴上市,应该是白草凋敝的秋季。

这是什么蹊跷事?我心头郁结,肚子却好巧不巧,在这时候“咕噜”了一声。

一天下来我只在清晨,师父出门前喝过一碗粥,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想到这里,我忽然恐慌起来——妖灵这么一折腾,体力消耗肯定比我大。要是他醒过来了,想吃个人填填肚子,这可怎么办?

这是个大问题。坐以待毙可不行,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昏迷不醒的妖灵拖到了临近了树荫底下,让他靠着树干躺了,这样走得远一些也能看得见。

接下来,就得找一些用来代替我被他吃掉的东西了。好在我打小与燕朝歌玩得野,山坡下去不几步就是条小溪,捉鱼说得上是我的拿手好戏。手上没有工具,我搬动溪中的石块,截断了一部分水流,又将水引到石块围成的小池中。

这样顺流而下的鱼儿被堤坝一拦,就会顺利聚集到小池里。眼见着池中栖了十来条柳叶大小的鱼,我将水底搅浑,趁着它们浮上水面呼吸,一摸一个准。捉了有七八条,我估摸着差不多了,用草叶穿腮将鱼绑成一串,就往回走。

能看见不远处,妖灵依旧靠在原处。我又向前走了几步,忽地被吓住了——他眼睛睁着,是醒着的。

他依旧没动,漫不经心转动绿眸看了看我,随即又生无可恋地将目光转向天空。这模样,与那天不小心被燕朝歌踹下水,又委屈巴巴爬上岸生闷气的大狗阿黄像极了。手中拎着一串鱼,我多少有些底气,便小心地问他:“你刚刚……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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